鳳千凝笑看着付寒,笑着說道,“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恩。”付寒俊朗的容顏閃過一抹溫柔。
這處滿滿的都是溫馨,反之,自上次平王府出了事情之後,顧葉峰一待在鳳千凝的府邸,而平王府又要重新修繕,顧葉峰覺得這樣太過於浪費,故而便暫時不做修繕的打算,將國庫內的銀兩都拿去修繕河道與重建戰後邊關百姓的居所。
他這些時日一直在忙着處理戰後的事情,有些時候都是連着好幾日不曾歇息,整個人看着清瘦了許多,風傲天亦是知道他會如此,故而會讓鳳千凝時不時地派人前去催促他歇息,言語上的意思很明顯,就是顧葉峰要是有什麼閃失,她絕對不會放過鳳千凝。
鳳千凝很是無奈,所以每日都會去催促,實在是沒法子,便命人將他強行綁在了牀榻上。
樂啓城,邢無雲躺在牀榻上,滿臉病容,偶爾發出幾聲的咳嗽聲,整個人哪裡還有半分素日風流倜儻的模樣。
他躺在牀榻上,心中卻一直掛念着風傲天,知道她比他好不到哪裡去,心中也透着淡淡的惋惜。
適才收到了衛子陌傳來的消息,信中可是頭一次義憤填膺的寫了風傲天的事情,都是她如何如何迫切地想要吃肉,這些時日的種種趣事,他看着看着,不知爲何,眼角卻溼潤了,嘴角卻掛着笑容。
剛看罷衛子陌的信函,便收到了風傲天的信函,上面通體是要讓他好好照顧自個,她會早些來看他,到時候,一定要狠狠的打他幾巴掌。
最後的那句詩,他怔怔地看了良久,更是細細地淺吟着,“此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邢無雲深吸了一口氣,知道她是在告訴他,一定要好好地挺住。
他揚聲一笑,自個何時變得如此傷春悲秋了,索性閉上雙眸,不去想。
貓公公提前一日趕到了軍營,風傲天正專心地看着八大世家的卷宗,將八大世家從開始到現在有關的信息都看遍,如今正在思謀這他們隱藏在了何處。
貓公公風塵僕僕地人了營帳,便看到風傲天專注地盯着手中的卷宗,他連忙上前,“主子,奴才回來了,您都不想奴才。”
風傲天聽着聲音轉眸便看到貓公公正不滿地嘟着嘴角看着她,她笑着放下卷宗,便起身,“過來。”
貓公公扭着腰身,笑容滿面地行至她的面前,“主子,奴才尋到解毒的法子了。”
“爺已經想到了。”風傲天笑看着他。
貓公公雙眸一亮,“那主子說是看,看看是不是跟奴才想得一樣。”
風傲天上前附耳低聲說罷,便看到貓公公眼光流動,閃爍着淡淡的羞怯,低聲道,“主子,您是何時想到的?”
風傲天卻看着他,“你趕快去好好洗洗。”
貓公公低頭看着自個,笑着應道,“奴才這便去。”
風傲天笑看着他離開,復又轉身坐下繼續看着卷宗。
貓公公重新洗漱穿戴妥當之後便走了過來,“主子,您在看什麼?”
“喏。”風傲天將另一本遞給他。
貓公公看了一眼,接着說道,“難道八大世家如今又有其他的動靜了?”
“恩。”風傲天點着頭,“溫家的人出現了。”
“溫家?”貓公公想着溫家的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在何處?”貓公公接着問道。
“應當在樂啓城。”風傲天接着說道,“你可是知道一些溫家的緣由?”
“奴才只知道溫家的溫戩三年之前,出現過一次,而且愛上了一個女子,不過後來,卻突然消失了,再未出現過。”貓公公接着說道。
“那名女子是何人?”風傲天接着問道。
“不知。”貓公公搖着頭,“不過這只是些江湖傳聞,至於其中的真假,也不過是虛虛實實。”
風傲天想着此事應當可以從這處入手,“且不說真假,你先去查一查,或許能查出些什麼。”
“是。”貓公公點着頭,接着看向風傲天,“主子,那軒轅彧這處呢?”
“先等着。”風傲天看向貓公公,“他如今不動手,爺不想先動手。”
“奴才明白。”貓公公一點就通,接着便起身出了營帳。
風傲天覺得這其中必定有什麼隱情,她低頭繼續看着,直至深夜,她纔看完,卻有了幾分的感慨。
世事變遷,一千年的長河,改朝換代了多少次,纔有瞭如今的局面,這期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這八大世家卻能夠在一千年之中,獨善其身,自然有着他們的考慮,不知這八大世家如今出世又爲了什麼呢?
貓公公端着晚膳走了進來,見風傲天如此,他心疼地上千,“主子,奴才不在的這些日子,您可是瘦了。”
風傲天看着他,“沒辦法,他們不給爺肉吃,爺只能吃素。”
貓公公嬌笑一聲,“等解了毒,主子害怕沒有肉吃,哪怕是一口氣全都吃了,都不怕。”
風傲天嘴角一抽,“爺胃口還真大。”
“主子胃口自然大。”貓公公笑着回道。
風傲天接着說道,“等眼前的事情結束之後再說吃肉的事情。”
“如今是有了法子,只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貓公公接着說道,“畢竟公儀珟下的情毒,只有他清楚藥量。”
風傲天點着頭,“無妨,到時候就試一試,看可行不可行,倘若不行,再另想法子。”
“恩。”貓公公點頭道,接着說道,“主子,那他們願不願意?”
風傲天笑着說道,“你說呢?”
貓公公嬌羞地低着頭,“反正奴才是一百個願意的。”
風傲天擡手捏着貓公公的鼻子,看着他臉上鋪着的白粉,接着說道,“還是這樣看着舒服。”
貓公公挑着細長的眉,“奴才不喜歡。”
風傲天笑着說道,“那不成,爺喜歡。”
貓公公嬌嗔地看了一眼風傲天,“主子還真是……”
風傲天不再說話,看着眼前可口的菜餚,便埋頭吃着。
這幾日,軒轅彧那處依舊沒有動靜,風傲天也不着急,似乎在等着他。
軒轅彧這些時日一直在營帳內,沒有出來,也不發任何的號令,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於顰兒走了進來,垂首道,“家主,您當真要這樣做?”
軒轅彧看着於顰兒,“恩。”
“可是……”於顰兒有些不明白,看着他充滿了疑惑。
軒轅彧低頭看着那手帕,接着說道,“我累了。”
“顰兒不明白。”於顰兒接着說道,“這些時日以來,您準備了這麼久,難道都是假象?”
軒轅彧俊美無儔的容顏閃過一抹釋懷的笑容,這也是他第一次有着這般的笑容,“顰兒,你這些年來生活不累嗎?”
於顰兒垂首看着不語,累,很累,她揹負着太多,母親的死,家族的衰敗,她獨自一人承擔着這一切,倘若沒有軒轅彧的出現,她定然不會活到現在。
軒轅彧擡眸看着於顰兒,接着說道,“那你如今累嗎?”
“可是,您甘願將自個的命都舍了?爲了一個身邊有無數男子的人?”於顰兒越發地不解。
“我已經掙扎了太久,如今決定了,想通了,便也覺得不難受了,該舍的註定是要捨棄的,不能擁有的自然也不能擁有,與她,與這江山。”軒轅彧起身,緩步行至營帳外,“你這處準備好之後,便離開吧。”
“顰兒雖然不明白,可是尊重家主的選擇。”於顰兒知道他有着看不透的殤,他們背後所要揹負着的太過於沉重,可是,卻也不是說能放棄便能放棄的,或許,他當真是開闊了。
於顰兒躬身行禮,接着便退了出去。
軒轅彧站在營帳內良久,以往的陰霾一掃而光,如今的他豁然開朗,他突然找到了自個未來的曙光,他覺得這是他最正確的選擇。
自從軒轅彧第一次攻城至今,不過只出兵了三次,亦是過了兩個月,再沒有任何的動靜。
加上最開始的那次,如今已經過了五月,這五月之內,發生了許多事情,關係着鳳棲國的命運,玄墨國的命運,更關係着風傲天與軒轅彧的命運。
風傲天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一早便換了一身月牙錦袍,整個人看起來更多了幾份的素雅與淡泊,她看着一旁的貓公公,“走吧。”
“主子,去何處?”自從他十日前回來,風傲天便一直沉默不語,似是在想着什麼,盤算着什麼,他也不忍心去打擾,只能在一旁陪着她。
冷千葉跟慕寒遙一如既往地忙着自己的事情。
風傲天走出了營帳,便讓貓公公去將冷千葉跟慕寒遙喚了出來,帶着人馬去了城門處。
她並未上城樓,而是騎着馬出了城門,站在城樓之下寬闊的大地上。
不一會便看到軒轅彧帶着人馬走了過來,他今兒個穿得是絳紫色的錦袍,便是在玄墨國,在宅院內與她相處的那一個月所穿的錦袍,大隊的人馬浩浩蕩蕩地趕來,一時間,晴朗的天空似是蒙上了一層散不開的雲霧。
風傲天擡眸看着她,嘴角一勾,“決定陪我喝酒了?”
軒轅彧笑着應道,“跟我打一個賭如何?”
“賭什麼?”風傲天看着軒轅彧,笑着問道。
“倘若我贏了,我便陪你喝酒,倘若我輸了,這玄墨國我便拱手相讓。”此言一出,玄墨國的將士卻並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反倒面色從容,似乎早已經知道了答案。
風傲天看着他,“我寧可你贏了。”
軒轅彧俊美絕美的容顏如今透着瀲灩的華光,他笑着說道,“難道這玄墨國比不上陪你喝酒?”
“是。”風傲天低聲應道,她已然猜到他會如此做,早在那日,他的話語中她便明白了,這江山他要送給她,是的,送給她,而不是她搶到的。
她向來喜歡搶,可是,他卻自願的送給她,那麼,這意味着什麼呢?
她看着軒轅彧,心中就像是有一把刀插入了心口,讓她痛得厲害,突然覺得得到這個江山,索然無味。
她端坐在馬背上看着軒轅彧,他絕豔的雙眸沒有了以往的沉寂,反而多了幾分的開明,就像是隱藏的黑霧頃刻間散開,竟然是那樣的耀眼美麗。
他笑看着她,“如果你不賭,我會親手將這江山毀了,讓它跟着我一同消失。”
風傲天鳳眸緊緊地閉着,再次睜開的時候,閃過清冷的光芒,接着自馬背上縱身一躍,與此同時,軒轅彧亦是騰空而起,一白一紫的身影在萬里晴空中交纏在一起,她不過是擡掌,卻沒有用任何的內力,而軒轅彧卻是在快要撞上她的時候翩然側身,多開了那一掌,只是在劃開的那一剎那,他在她的手中塞入了一把匕首,而那匕首卻滑過了他的胸口。
風傲天驚愕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幕,一手握着那匕首,一手攬着他的腰際,他嘴角勾起笑意,卻是那樣瑰麗絕美,“我輸了。”
風傲天低頭看着那把匕首,“你爲何要將匕首給我?”
“這匕首有三把,卻都是定情之物。”軒轅彧看着她,“這便是天意,這把匕首在你的手中,便說明,我與你的三世情緣。”
風傲天卻笑出聲來,“三世情緣,可是,你卻還給我,是不打算跟我在再續情緣嗎?”
風傲天抱緊他,他的胸口緊貼着她,那鮮血順着她素白的錦袍流下,染溼了衣裳,就像開出了一朵朵妖冶的花朵。
軒轅彧嘴角一勾,“你明白,玄墨國是我的命,如今,我將自個的命都給你了,你難道不要嗎?”
“我只要你。”二人旋身落下,她抱緊他,卻被軒轅彧掙開,他胸口的鮮血流淌着,他卻沒有半分的疼痛,他重新上了馬背,面色平靜地看着風傲天,“即日起,玄墨國歸順鳳棲國,自此再無玄墨皇。”
白楓與其他的將士跪在地上,齊聲高喊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轅彧擡眸看着她,接着獨自騎馬轉身離開,風傲天卻足尖輕點,追上前去。
軒轅彧看着她追上前來,嘴角掛着笑意,卻向北面快速地衝去,那個地方可是萬丈懸崖。
風傲天見狀,頓時一驚,冷聲道,“軒轅彧,你敢往下跳!”
軒轅彧揚聲道,“我說過,只有我死了,這江山纔是你的。”
風傲天連忙追了上去,卻在他騎着馬跳下去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她趴在懸崖邊上,“軒轅彧,我說過,我要你。”
軒轅彧擡眸看着風傲天,“風傲天,你愛我嗎?”
風傲天怔怔地看着他,他如今錦袍散開,胸口的硃砂痣甚是刺目,她沉聲道,“愛。”
“若愛我,是不是就應該遵從我的意願?玄墨國一早我便想要給你了,因爲,只有這樣,我才能重獲新生,這些年來,我將它視爲生命,沒有它,我不知道自個算什麼,可是,自從你出現,我才知道,原來,在我的生命中,有比它還重要的東西,我才知道,原來,你比江山更重要,我在乎你比在乎江山還重要。”
風傲天聽着他的話,低聲道,“所以,我更不會放手,你不許離開我。”
軒轅彧看着她,“我不會離開你,所以,你放手,算我求你。”
風傲天聽着他的話,卻拼命地搖着頭,“不,不放。”
軒轅彧仰頭看着她,嘴角掛着從未有過的動人心絃的笑容,彷彿眼前的懸崖不過是一個小坑而已,他需要得到永生,他擡起自個的另一個手掌,在她緊握着自個的手上點了一下,風傲天的手不由自主地鬆動了一下,而他卻用力地掙脫開,整個人在她的面前加速地落了下去,一如她曾經墜落懸崖那般,他的笑容也是那般的美豔,沒有恨沒有怨,有的只是無怨無悔。
風傲天想要跳下去,卻看到他搖着頭,“風傲天,不許跳,如果愛我,就好好地活下去。”
風傲天趴在懸崖上一動不動,寒風瑟瑟,她渾身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樣,她爲什麼要這樣呢?爲什麼要待在這裡?爲什麼?
貓公公追上前來,跪在她的身邊,眼角酸澀,他輕聲地喚道,“主子……”
風傲天卻像沒有聽見一樣,她只是看着他絕美的笑顏就那樣消失在了她的面前,腦海中不斷地浮現着他所有的話語,還有他最後留下的那一句話。
風傲天突然大笑出聲,只是那樣放肆地笑着,笑着,笑着……
貓公公看着她如此的模樣,想起他當時離開的時候,她也是這般的痛苦,他頓時流着淚,跪着上前將她抱入懷中,“主子,主子,有奴才在,奴才永遠不會離開您。”
風傲天轉眸看着他,手中緊握着的匕首已經割破了她的掌心,鮮血直流,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軒轅彧,你真行,就這樣將江山給了我,而且,一絲留戀都沒有。
她靠在貓公公的懷中,低聲道,“早知道,那日爺就將他搶走了,更好過如今的結局。”
冷千葉跟慕寒遙趕了過來,看着風傲天整個人就像是沒有了任何的生機一樣,這是她第三次承受這樣的痛苦,而他們卻只能這樣傻傻地站着,無法替她減輕一絲的痛苦。
“軒轅彧……我不愛你……我恨你……”風傲天仰着頭,衝着那懸崖深淵大聲地喊着,“我不愛你,我恨你……”
貓公公卻聽到了她心碎的聲音,他只是緊緊地抱着她,卻感覺不到她身上一絲的溫度,只因爲,她這次表現得太過於強烈,這樣的強烈,似乎已經超出了她的範圍,難道是情毒發作了嗎?
貓公公抱着風傲天,接着擡手便點了她的睡穴,擡眸看着冷千葉跟慕寒遙,“玄墨國便交給你們了。”
“皇上她?”冷千葉亦是感覺到了不對勁,接着上前問道。
“主子她?”貓公公低頭看着風傲天,抱着她飛身離開。
冷千葉看着那懸崖,再看向慕寒遙,“他終究還是做了這樣的選擇。”
“江山如命,他將江山給了皇上,將自個的命都給了她。”慕寒遙冷聲說道,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軒轅彧對她的愛一點都不亞於他們。
貓公公帶着風傲天徑自去了衛子陌的綠林山莊,衛子陌一直在那處等着消息,便看到貓公公落下,抱着風傲天,他連忙上前,“她怎麼了?”
“情毒復發了。”貓公公看着風傲天面色潮紅,看向衛子陌,“如今,只有你我能救她。”
“難道無風說得是真的?”衛子陌看着風傲天渾身沾染着血,那一隻手更是緊握着匕首,血流不止,他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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