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堡是科沃克主城外堡壘中最堅固的一個,也是斥候和外線指揮官們的大後方,而此時這裡已經成了前線。
宰府軍的行軍速度快得太離奇了,尤其是鋼堡前的天險鷹堡,有實力高深的蒼鷹騎士們駐守,爲何淪陷得如此快?
宰府軍中一些非萊特國面孔的人便是答案,這些人全都是傭兵帝國派遣的武道高手。
唐帝一行人的馬車隊,由於管理人員的家屬馬車拉貨超重,整個隊伍行駛緩慢。
黑熊本想下令強制拋棄過重的物品,但家屬們立刻哭鬧起來,善良的露娜沙聽到老婦們的哭聲心中不忍,便勸住了黑熊。
唐帝在大馬車內練劍,像臨陣抱佛腳一樣猛的追問守衛們一招一式。此刻他非常後悔平日練劍淺嘗即止,並不是那麼的拼命刻苦。
於是,唐帝一行人的速度極慢,在官道上緩緩向北。
鋼堡,高聳而厚實的城牆已經滿目瘡痍,處處黑煙在城牆上冒起,焦糊的臭味隨風襲來,這裡幾乎就要完蛋了。
在一處被巨型投石機砸過的城牆缺口旁有十四名科沃克的士兵,他們是這一段城牆剩下最後的人。
周身是衆多衝上城牆的敵軍屍體以及不少的友軍屍體,雙方的鮮血混雜在了一起,在這平坦的城牆上胡亂的流淌。
“ 太多了!”一名重鎧士兵站在缺口處用力的擲出一支純鐵的長標槍,而後快速的躲回了旁邊,一陣亂箭射在他剛纔站立的缺口處。
箭頭深深的cha在周圍的屍體上,紅黑色的血液無力的流淌了出來。
飛擲而出的純鐵長標槍一連戳穿了三名敵軍而後卡在了第四名敵軍的鐵盾之上,險些將盾牌戳破。
“可惡!”重鎧士兵再次反手抽取背袋上的標槍時卻抽了個空。這名重鎧士兵是負責這段城牆的小隊長,他又透過城上塔樓的門看了看旁邊一段城牆,那裡還有一羣友軍弩手在朝下方放箭。
而他們十四人的境況也不好。“隊長,我們沒弩箭了!”五名弩手解下了空空的箭袋,抽出了腰間的短刀。
隊長柳劍心中苦澀,宰府軍隊來勢迅猛,攻城的方法完全是用優勢兵力不顧傷亡和代價,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
“那邊的屍體翻過了嗎,有沒有可以用的?”隊長又將周圍屍體中藏着的一柄長劍當作標槍擲了出去,效果確實不咋滴。
“我沒搜過那邊,老張你搜沒?”“沒有!”“好極了!”五名弩手迅速的交談着,伏低着身子去城牆另一頭搜索屍體中的箭袋。
“哐..”沉重的攻城長梯搭在了牆上。
鋼堡的守軍火力已經不夠了,更多漏網的攻城梯隊順利的衝到了城牆邊,將長梯搭在城牆上,嚎叫着爬了上來。
“推下去,把樓梯推下去!”剩下的八名士兵和他一起將這些梯子推倒,梯子搭得太高了,重心並不是特別穩,還是比較好推倒,奈何梯子太多。
個別深藍甲的宰府軍爬上了城頭,更多的也正在爬行之中。
“幹!”隊長帶着九名手下去包這些剛上來的一兩個敵軍,九人從正面、側面形成的隊形讓零散的兩三個敵軍毫無應對之力。他們進行着絞殺,匆忙的在這段城牆上殺來殺去、將樓梯掀翻。
只要這段城牆上同一時間爬上的敵軍數量不超過三個,應付起來並不會受傷,只是不斷的將他們的體力榨乾。
找到箭袋的弩手們又開始朝下方放箭,“死吧死吧,雜種們!”
支支弩箭精準的洞穿了朝城牆奔襲的敵軍頭顱,連同頭盔也一起洞穿。 精準的弩手是輕甲兵們的噩夢。
一柄金色大劍的旗幟飄揚着,下方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宰府大軍。“哈哈哈哈哈哈哈,也不過如此嘛,什麼百勝之師,還不是被我打得潰退連連,哈哈哈哈”一頭獨角獸上的宰府將軍大笑着。
確實。宰府大軍如同海水般將科沃克堡壘都一一淹沒。他們的數量太多了,質量也並不差。
“是時候了,弓手和投石機壓制,全軍衝鋒!”
一片渾厚的號角響起,數萬大軍發出齊聲吶喊,如雷聲般響亮。
“塔車來了!”
看到鋼堡守軍投石機和火弩已經徹底啞了火,宰府大軍的一座座巨型塔車由遠及近。
每個塔車都由數十壯漢推動,底部有巨大的輪子,主體結構是盤旋而上的樓梯。
塔車比鋼堡的城牆還高出一截,可供大批步兵直接衝上守軍的城牆。
絕望的吶喊在稀稀拉拉的城牆上響起“阻止那些塔車!”
“呼呼呼呼呼....”鋪天蓋地的箭支帶着風聲攢射而下。
那些朝投石車和弩炮移動的守軍們頓時被萬箭穿心,定死當場。
饒是如此,還是不斷有守軍頂着箭雨衝向尚未毀壞的城防設備。
柳劍成功在盾兵的掩護下到了投石機旁,剛裝填好彈藥,裝填手就死在了箭雨中,柳劍將長刀旋轉舞圓,硬是擋下了數發精準的弩箭。
乘着箭雨的間隙,柳劍將卡環拉到位,鬆開投射,激發了投石機。
隨着一聲巨響,一座塔車被巨石砸出一個大窟窿,幾名站在裡面的宰府弓箭手頓時不成人形。
這種小小的勝利根本算不得什麼。
柳劍正欲裝填第二枚彈藥,瞥見遠處劃過的光芒,急忙飛撲,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投石機。
“轟”
片刻後,柳劍剛剛使用的投石機就被七八枚燃燒的巨石擊中,砸得粉碎。很顯然是宰府的投石機羣發動了精準的反擊。
隨之而來的是宰府軍漫天的箭雨。
箭雨she在堅固的城體牆上折斷發出成片的“咔咔”聲,“噗噗..”城牆上的屍體上稻穗般cha滿了箭支, 沒來得及躲在牆頭和城樓內的守軍門頓時身中數箭,被釘死在牆上。
大多的科沃克守軍都及時將身體緊緊的擠在了城牆上,伏低了身子,將盾牌或旁邊的屍體舉起阻擋一些因角度不同而城牆無法阻擋的箭羽。
“轟轟轟...”無數巨大的石頭從天空砸了下來,將城牆上的箭塔砸得粉碎,或是在牆體上留下巨大的坑窪.
破碎牆磚從煙塵中四處濺射、砸的個別守軍頭破血流。
“轟..”又是一聲巨響,城牆又一次地震般晃動,巨石砸在了一堆守軍上,將他們連同盔甲和軀體都砸成了血泥。
“殺!!!!!!”城牆下是比雷聲更震耳的吼叫,敵軍如海水般涌來。
弓手們瘋狂的朝下方放箭,此刻根本不需要瞄準,下方擠滿了都是人頭。弩手們則丟開了弩,沒時間裝填弩箭了,他們和劍士們一樣拿起周身的武器不斷的朝下方投擲。
對海一樣的數量來說,傷亡都不是問題,在衝擊過程中還有爲數不少不慎摔倒的宰府先鋒們被活活踩死。
“哐哐哐.....”多得無法阻止的長梯搭在了城牆上,喊殺之聲已經竄入所有守軍的雙耳之中。
隨着攻城塔車開到城牆前,巨大的門梯打開,藍色鎧甲的宰府軍們蜂擁而出,一瞬間將城牆都擠成一片藍色。
“他們上來了!”隊長將大劍扔了,撿起一柄巨斧“乾死他們!”隊長高聲吶喊,彷彿要將他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掙的崩裂開來。
“殺!!!!”守軍們發出了最後的吼聲......
...........................
戰鬥並沒有持續太久,屍體充斥的鋼堡城牆上再沒了一個站立的科沃克人,印有三頭獅盔甲的軍人們都倒在了血泊中。
一面面印有金色大劍的旗幟插滿了城頭。
城中更無一人,所有指揮官包括後勤人員都已經戰死在了城牆上。
堡壘中最堅固的鋼堡就這樣覆滅,鋼堡曾令人喪膽的“鐵騎軍團”就這麼被抹去了。
宰府軍的醫療營地中,一名盔甲破爛的藍重甲士兵呆呆的坐在原地。頭盔歪着,雙眼赤紅,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這人正是鋼堡唯一的倖存者,一段城牆上的小隊長——名爲柳劍。
他誓要掀起血雨腥風,不過那是後話。
他帶領幾個下屬在附近一座箭塔堅守,屬下都陣亡之後他在死人堆中換上了敵軍的盔甲,戰後被敵軍的醫護人員帶到了醫療營地,這樣也免去了歸隊時暴露的危險。
趁着宰府軍紮營,柳劍拖着一身傷痛小心得來到了鋼堡後門,可以說沒個十天半個月的調養,柳劍的手練斧頭也舉不起來。
聞着城牆上飄來的血腥味,想到昔日戰友兄弟們都倒在了上面,柳劍泛紅的雙眼又滑出兩行熱淚。
想到自己隊裡好幾個都是新兵蛋子,之前還一起找自己求假回科沃克探望家中老母,這要求還被自己拒絕了,柳劍長嘆了一口氣,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憤怒。
最後仇恨的看了一眼遠處的宰府軍,柳劍轉身消失在茂密的樹叢中。
“哈哈哈哈,這最堅固的鋼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傳我命令,全軍休整,明日一早攻克白城,傍晚在科沃克主城吃慶功宴,啊哈哈哈哈”
將軍肆意大笑着,坐在鋼堡最高指揮大廳最上方的座位上高聲歡呼。
副將們都很沉默,他們都清楚這兩天每攻下一個堡壘的損失是多麼的巨大,無數可以提拔的心腹人才都死在了戰場上,培養多年的精銳戰士像炮灰一樣倒在了衝鋒的路上,讓他們很是痛心。
鋼堡戰役,宰府軍全殲唐天麾下的守軍,宣告大捷。
天氣晴朗,和風拂面。 雲朵緩慢的肆意飄動着,像一個悠閒地精靈正漫步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