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亡路上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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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桃桃吃掉黑蛇以後,覺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氣,就繼續往前走。她要趕緊走出大山,然後想方設法回到朝思夜想的家,回到爹媽跟前,回到哥哥嫂子們的面前。

爹媽他們現在的身體好嗎?哥哥嫂子們怎麼樣了?桃桃想家了,淚水禁不住地流下來。她一邊哭一邊走,後來索性就蹲下來,放聲大哭。

哭一陣子,桃桃就躺在了地上。她實在太累,躺下歇歇吧。一會兒,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醒過來,桃桃揉揉眼睛,伸個懶腰。慢慢爬起來,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野草叢生的密林裡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就這樣,桃桃一邊尋找着吃的食物和水,一邊前行。累了,就坐下來或者乾脆躺下來休息休息。接着繼續往前走。她當然沒有方向感,話說回來,她就是有方向感,她也不知道她的家是在哪個方向。

密密匝匝的樹上,桃桃不認識的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鳥在歡快地鳴叫,在翻飛,在嬉戲,它們自由自在,無憂無慮。桃桃看着它們,這時候她主要的想法,還是怎麼能夠抓到它們,把它們當做食物吃掉。地上,草叢裡,也有很多動物在自由自在地奔跑,在高高興興地跳躍,在蹦蹦跳跳地玩耍。桃桃同樣想抓住它們當飯吃,可是,身體虛弱的桃桃,動作僵硬,根本就不可能抓住身體敏捷,動作靈巧的它們。

一隻身體健壯、肥碩的灰色野兔,站在距離桃桃十幾米左右的地方,瞪着黃色的眼睛,探究般地看着桃桃,好像它不明白,這個渾身襤褸,蓬頭垢面,臉上手上都是乾枯的紫黑色血液結成伽的看不出年齡,看不出男女的人,爲什麼會闖進它們的世界。

桃桃和它對視了幾秒鐘,然後就想撲過去抓住它,桃桃剛剛往前挪動腳步,那隻肥碩健壯的兔子,就機敏地轉過身子,迅捷地逃離,一眨眼功夫,它健壯肥碩的身體,就被草叢吞噬掉了,無影無蹤。

桃桃知道,除非發生意外,不然的話,這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都不是她能夠捉住的,這些東西,都不是她的食物。這些活物,雖然都能填飽肚子,可是,桃桃卻捉不到它們。

每一天,桃桃都是飢腸轆轆。現在,她看見什麼東西,都想把它們當做食物吃進肚裡。

有螞蚱!桃桃喜出望外。那些天上飛的鳥,和地上的大小動物,桃桃可能捉不住,但是螞蚱,還是能夠捉住的。桃桃就站起來,悄悄地走到螞蚱跟前,果然,螞蚱還是比較笨的,被她撲住一隻。她捉住螞蚱,就急急忙忙地往嘴裡填,隨即大嚼起來。可是,她發現,螞蚱身上,有些東西是嚼不爛的,像螞蚱的翅膀,還有外皮。後來,她再抓住螞蚱,就知道,要剝開了吃。

還有蜻蜓,蜻蜓飛的也不快,桃桃也能捉住它們。它們和螞蚱一樣,成爲了桃桃救命的食物。

現在,桃桃面臨的頭等大事是餵飽肚子,餵飽,是不可能的。但是,每天必須得弄一些東西塞進去。她得把尋找食物放在第一位,不然,她會餓死在這個深山老林裡的。

能吃的還有螞蟻。桃桃看到了地上有幾隻螞蟻,它們在地上順着一定的軌跡,在不慌不忙,有條不紊地爬着。桃桃想也不想,就用右手食指按住一隻螞蟻,然後把它粘在指頭肚上,放進嘴裡。螞蟻實在太小,牙幾乎咬不到它。桃桃繼續用指頭按住螞蟻,用指頭肚粘在螞蟻,送進嘴裡。接着,她順着螞蟻行進的方向,找到了螞蟻窩。她先用樹枝去挖螞蟻窩,但很快,樹枝就被折斷。她再用手去挖,但是,只挖了一會兒,除了大拇指以外,八個手指頭就開始發熱,發疼。桃桃停下來,想到最好用堅硬的石頭去挖。她站起來,看到地上有一塊有角有棱的石頭,她用石頭費力地挖開螞蟻窩,裡面不僅有成羣結隊的螞蟻,而且螞蟻密集得像疙瘩,桃桃不管不顧,抓起成團的螞蟻就吃。一些螞蟻順着她的手爬上了她的胳膊上,接着爬到了她的身上,還有很多螞蟻從她的嘴邊跑掉,爬到了她的臉上、頭上、脖子上。她顧不上這些,只管抓起來螞蟻吃。吃了好大一陣子,螞蟻窩裡的螞蟻團基本上被她吃光,才覺得自己身上,癢癢的,她離開螞蟻窩,然後捉自己身上的螞蟻吃。

桃桃身上的螞蟻實在太多太多。而且由於剛纔吃了好多螞蟻團,現在再吃這些零碎的螞蟻,已經不過癮,也不解饞。她不再捉身上的螞蟻,而是在地上打幾個滾,想把身上的螞蟻弄掉。可是,在地上打滾,對於驅除身上的螞蟻,基本上沒有什麼用。桃桃身上的螞蟻怎麼也弄不淨。後來,桃桃就不再搭理它們。當她坐下來歇歇時,就捉身上的螞蟻吃,就像老家的那些老頭,冬天裡在太陽底下捉蝨子那樣。

5

一天,桃桃基本上沒有吃到什麼東西。她已經餓得頭暈眼花,她已經實在沒有力氣走路,她就找個背影的地方,勉強地爬過去,然後躺下去休息。躺下睡覺,是能夠減少消耗能量的,而且睡着以後,就不會覺得餓。

但是,桃桃還是被餓醒的。

桃桃已經虛弱得走不成路了,她幾乎就站不起來。她慢慢地爬着,尋找吃的東西。地上的野草,不管能不能嚼爛,也薅下來塞進嘴裡。但是,這些東西基本上是不頂飽的。

桃桃終於在萬分難受的情況下,被餓昏過去。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桃桃又被餓醒。

她躺在地上,懶洋洋地不想動。這個時候,她好像聽到不遠處有嗡嗡的聲音,說不清楚是蒼蠅還是蚊子。同時,桃桃還隱隱約約地聞到聞到一股臭味。桃桃有些好奇,覺得那個地方應該有吃的,她突然間就有了力氣,她連滾帶爬地朝着那個嗡嗡響的地方移動過去。

果然,她看到一羣綠頭大蒼蠅,在嗡嗡地飛上飛下,那一股股刺鼻的惡臭味,就是那個地方發出來的。桃桃第一想到的就是,那地方肯定有動物的屍體,那是能吃的。她趕緊過去,想把蒼蠅轟走。蒼蠅們,看到桃桃過去,大部分從那個腐爛的不知道是狗還是狼的屍體上飛起,卻嗡嗡着不願意離去。

狼或者狗的屍體發出濃烈的刺鼻的臭味,薰得桃桃一陣一陣地反胃。屍體上,還有一些綠頭蒼蠅撲在上面,不肯離開。高度腐爛的動物屍體上,爬滿了白色的蠕動着的蛆蟲。看來,這一堆爛肉是不能吃的,如果要吃這種高度腐爛的動物屍體,可能會中毒死掉。桃桃少氣無力地想着,無可奈何的打算離開。可是,她身體很虛弱,幾乎爬不動。她只好趴在那裡喘口氣。

桃桃想,我好不容易從醜八怪那個狼窩裡逃出來,現在不再被人囚禁,我現在是自由的。我要回家去找爹孃,我不想也不能餓死在這裡啊。

可是,她現在真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吃。這樣下去,餓死在這裡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覺得趴着不舒服,想翻個身躺着,幾乎就沒有力氣。吃飯啊!我要吃飯!別說吃飯,現在哪怕能放進嘴裡的東西都沒有。她撕下襤褸的衣裳,塞進嘴裡,使勁地嚼,可是,根本就嚼不動。最後,不得不把衣服吐出來。

她想,這地上的泥土能不能吃呢,試試吧!她使勁從地上摳起來一把泥土,試着用嘴吃一口。可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嚼,嘴裡咯咯渣渣地咯牙,她只能吐出來。而且吐了半天也吐不乾淨。

各種各樣的努力都試過,可是,確實是沒有東西,可以填飽肚子。看來,桃桃只能餓死在這裡,這可能也是命中註定吧。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絕望。

那些討厭的蒼蠅,有些不識趣地卻往桃桃身上撲過來,桃桃受不了那刺耳的嗡嗡聲,她忍不住用手去趕跑它們。桃桃的手揮動一下,綠頭蒼蠅繞開一下,接着卻越來越多的撲向桃桃。它們應該是把桃桃也當成一具屍體了吧!

桃桃只好擡起頭來,和這一羣讓人厭惡的蒼蠅鬥爭。桃桃艱難地坐起來,舉起雙手,啪地一聲,拍住了幾隻蒼蠅。就是這個動作,桃桃就累得眼冒金星。她喘口氣,攤開雙手,看到這一巴掌竟然拍住三隻綠頭大蒼蠅。她厭惡地想把蒼蠅抹在地上,突然,她猛然覺得,這些綠頭蒼蠅也許可以吃,可能會有營養。

桃桃想到這裡,胃裡一陣陣地噁心,她只好打住這個念頭。

蒼蠅繼續圍攻桃桃,桃桃有氣無力地驅趕着它們。她現在實在太餓。看來,要活下去,只有吃下這些讓人噁心的蒼蠅!桃桃心一橫,伸出手來,“啪”的一聲,看看,手裡有幾隻拍爛的綠頭蒼蠅。也不仔細看它們,忍住噁心,就把它們放進嘴裡。奇怪的是,這個時候,桃桃並沒有感到噁心。她有些放心,接着,她就這樣,啪啪地拍打蒼蠅,把這些大個的綠頭蒼蠅當成了美餐。那些怕死的綠頭大蒼蠅,看桃桃不是和它們搶食,而是把它們當食物時,很多就識趣地飛走了。一些不怕死的綠頭大蒼蠅,就毫無疑問地成了桃桃的食物。後來,桃桃看看那些肥肥胖胖的蠕動着的白色蛆蟲,也不管不顧地抓起來送進嘴裡。

桃桃吃了一些蒼蠅和蛆蟲,感到有了一些力氣。

渴,餓,是桃桃目前面臨的兩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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