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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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笑,去學校不要和別人起爭執啊。”艾笑坐在窗邊的位置發呆,月考成績下來了,雖然和第二名差距不大,但還是險勝,依舊坐在第一名的位置上。她只是腦海裡重複媽媽每天出門前都囑咐她的話。從小到大,早就沒了對父親的印象,問媽媽,也只是簡單的幾句小孩子別管那麼多。被人掛着“沒父親的小孩”的綽號長大,本以爲終於能夠離開那個骯髒的初中,去一個重點高中好好讀書,但這命運似乎總是和她作對。吳藝歆,校長秘書的女兒,老師面前的乖乖女,和所謂的社姐社哥鬼混在一起,被她媽媽安排到了重點班,渾水摸魚,她和艾笑的恩怨還要從一次作弊說起,吳藝歆高二的入學考試倒是得了個第二,怎麼得的,大家其實心裡都有數,所以在第一次月考的時候想讓艾笑幫個小忙,艾笑雖然生活過得清貧,但性格卻是有一說一、不會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正因爲這樣在人際關係這方面她還是張白紙,就這次之後,吳藝歆就要艾笑吃不了兜着走。

“艾笑,秦老師讓你過去一下。”他們的班長從辦公室回來,通知了她。

艾笑放下手中的筆,向辦公室走去,剛進去,就看見吳藝歆笑嘻嘻地和老師說話,看到她來了後,拉下臉來。

“老師,你找我。”艾笑走過去,乖乖地站在講桌邊。吳藝歆見狀故意撞了她一下,離開了。艾笑只是深呼一口氣,並沒有當場發作。

“艾笑啊,這次你的助學金和獎學金需要緩一下再下來。”班主任看着艾笑,略帶歉意。

“什麼意思?”艾笑很不服氣,緩一下的意思就是,這獎金不一定給她。

“有同學說你安排校外的人毆打別人班的同學。”班主任秦老師其實很清楚事情是否屬實,但是她只是一個班主任。

“證據呢。”艾笑大概猜到了事情原委。

“這個…校外的同學指證的就是你的名字。”

艾笑睜大了眼睛,錯愕之後又是自嘲的笑笑。開什麼玩笑,她連班上同學都不怎麼接觸,名字都記不全幾個,怎麼可能認識校外的混混。

“報告。”一個乾淨的男聲在門口響起。

“進。宋宇,有什麼事嗎。”秦老師笑臉相迎。

“秦老師,這件事肯定有誤會。我可以以人格爲艾笑擔保。”宋宇信誓旦旦。

“你的人格值幾個錢。”艾笑撂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她回到教室,她剋制自己,嘴裡唸叨着:“不要和人起衝突,不要和人起衝突。”

艾笑準備回到鴉雀無聲的教室,在門口等她的吳藝歆的聲音格外突兀,她高聲的問起:“怎麼?拿不到錢了?”

艾笑轉頭看向吳藝歆,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吳藝歆依舊囂張:“看什麼看?求我,我可以幫你。”

“吳藝歆,別仗着你媽的身份丟人現眼了。”宋宇從辦公室回來,冷冷地說道。

“你算什麼東西。”吳藝歆聽自己媽媽說了,宋宇的父親是警察局局長,忌憚他的身份,她只能耍耍嘴皮子。

宋宇聽到吳藝歆的話,並沒有多加理會,只是覺得她很幼稚。他眼睛沒有離開過艾笑,他父親告訴他,要照顧艾笑。從幼兒園開始,有時間宋宇就在媽媽的帶領下去找艾笑玩,但艾笑的性格卻很難接受他人。宋宇只是聽父親說她的父親是最他們家的救命恩人,是個偉大的人。

艾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帶上了衛衣的帽子,趴在桌上,咬緊牙關,可眼淚依舊不爭氣的往外滑落,一滴接着一滴,爲了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她雙手握拳,緊緊握着,指甲深陷肉裡。高一的時候,不知道傳回了什麼消息,放學回家的時候,母親就已經離開了,後來宋宇來找她,把她帶到了醫院,才知道母親住院了,後天性心臟病不由得她母親再繼續操勞。宋宇的父親無法親自出面,只有讓宋宇以同學的身份一直資助她,以學校籌集的方式墊付藥費,總而言之,她的學費,母親的醫藥費都一直有宋宇家裡的幫助。而獎學金和助學金是她依靠自己的唯一方式,但這一次,救命稻草般的獎金卻因爲莫須有的罪名有可能被取消。艾笑想不通,爲什麼自己的命運一直在跟自己開玩笑,爲什麼自己的命這麼苦。艾笑恨,恨宋宇,覺得他一直都在施捨自己,但實際上宋宇毫無任何架子,一心一意地想要對艾笑好,彌補艾笑,過於敏感的艾笑總覺得是因爲宋宇想看自己的笑話。那一天,艾笑沒有與任何人說一句話,上課也逐漸心不在焉。

“艾笑。”放學時,宋宇喊住她。

艾笑雖然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

“我陪你去看看阿姨吧。”今天是週五,一般這個時候艾笑都會去醫院陪母親一會兒再回家。所以宋宇希望可以和艾笑好好談談,緩解緩解她的情緒。

艾笑閉上眼睛,嘆了一口氣,徑直走出校門,宋宇就那樣跟在艾笑的身後,放學的人很多,宋宇加快腳步走到艾笑身旁,害怕跟艾笑走散了。就在出了校門不久,幾個沒有穿校服的同齡人掐滅了煙,走到他們兩個面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就是艾笑?”領頭的人染着個黃毛,一身牌子。

艾笑沒有回答,就是看着高自己一個頭的人,艾笑不高,160左右,小小的一隻。

“你不會說話?”領頭人覺得艾笑忽視了他,有些生氣。

宋宇伸出手,將艾笑護在身後,擋在了她面前。

“你不要多管閒事。”艾笑想推開宋宇,但宋宇並沒有給他機會。

“我們不找你,找那個賤人。”黃毛準備推開宋宇,伸手去拉艾笑。宋宇直接抓住黃毛的手,眼裡多的是一份銳利,宋宇這人雖然看起來很瘦,但身上的都是肌肉,他父親從來沒有放鬆對孩子的身體素質訓練。

“放開。”黃毛有些不耐煩。

“垃圾。”宋宇很少說出這樣的話,就連艾笑都驚訝了,她一直覺得宋宇是個懂廉恥明事理的人,不會對任何人說出這樣的話。

黃毛聽到了後像是被點燃了***,左手上來就準備給宋宇一巴掌,但宋宇眼疾手快,右拳狠狠地揍在黃毛臉上,這一拳打得黃毛眼冒金星,宋宇沒有收力,黃毛一個踉蹌向對邊倒去,過了很久都反應不過來,他身後的人也蒙圈了,找了那麼多人麻煩還沒遇到過宋宇這樣的,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事嗎。”宋宇問他們,不帶任何感情。

“草。”黃毛用手擦了擦嘴,有些血跡。捱了一拳,似乎並沒有讓他變得理智,從地上爬起來就衝向宋宇,另外的人也過來幫忙。宋宇讓艾笑離他遠些,便面對面向黃毛走過去。黃毛這堆人其實並不會所謂的技巧,只是仗着人多欺負學生孩子。宋宇並沒有費太大力氣,只不過人數確實有點多,慢慢地就落於下風,艾笑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趕緊跑回去找學校的保安,但不久之後,就有警車的聲音傳來。黃毛聽到後警覺得像兔子一般,放開宋宇掉頭就跑,艾笑也帶着保安回來了,恰好看見他們落荒而逃,只有宋宇站在那裡。

“宋宇。”艾笑跑過去,看他受傷狀況,比起那幾個人來說,宋宇不過是輕傷,只有臉上有點擦傷。

“我沒事。”宋宇安慰艾笑。

保安走過來準備記名字,宋宇看情況不妙,拉着艾笑手腕就跑。兩人頭也不回地跑走,保安在後緊追不捨,不知道跑了多久,二人氣喘吁吁,終於也沒有了保安的蹤跡。宋宇也沒有放開艾笑,似乎忘記了這件事,倒是艾笑不舒服地掙脫開來,他們倆努力調整自己呼吸,艾笑卻先聲笑了出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笑,笑着笑着眼淚也開始一個勁的流。宋宇看着艾笑,心裡蠻不是滋味,這是他第一次看艾笑笑,卻是這樣的笑,他覺得自己沒有保護好艾笑。

“對不起。”宋宇輕聲說,從包裡拿出餐巾紙遞給艾笑。

“嗯。”艾笑搖搖頭,接過了紙巾。“謝謝你。”艾笑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擡起頭笑着看向宋宇。

宋宇那一瞬間有一些呆滯,不明所以。

這時候公交剛好經過,艾笑趕忙去追趕公交車。宋宇反應過來後也趕緊跟隨艾笑的步伐。之後的一路兩人都沉默不語,一言不發。就這樣到了醫院。

艾笑去食堂打好飯給母親帶過去,宋宇形影不離,艾笑多次勸說,宋宇都充耳不聞。在病房裡,只有艾笑母親一個牀位,艾笑的母親躺在病牀上,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艾笑輕手輕腳走進去,坐在牀邊等着母親醒過來。歲月安好,宋宇在艾笑身後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不知道過了多久,艾笑媽媽睜開了眼睛,溫柔地看向守在牀邊的二人。

“來了。”艾笑媽媽輕輕地說。

“嗯。”艾笑去拿打的飯去加熱,宋宇走過去攬下了這活兒,想讓她們母女倆多待會兒。

宋宇走後,房間裡就她們二人,艾笑說着自己成績的喜事,沒有帶去一點會讓母親擔心的事,艾笑媽媽抱了抱艾笑,摸着她的頭,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艾笑努力憋着淚水,不讓它流出來。宋宇端着飯站在門外,看着他們母女二人,定下了輩子的承諾。

當艾笑和宋宇走出病房時已經入夜了,宋宇想送艾笑回去,被堅定的拒絕了,她告訴宋宇,她想一個人靜靜,二人決定在醫院門口分別。艾笑執意讓宋宇先走,自己再走,宋宇犟不過艾笑只有同意,他們約定到家後發短信互相通知。

“謝謝你。”艾笑最後跟宋宇說了這樣一句話後二人就分道揚鑣了。

宋宇回家路上心中總是惴惴不安,想再回去偷偷送艾笑回家時,早就不見她蹤跡,但一想到有人會默默送她回家,也放下了心中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