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還堅持得住嗎?“修竹看她跑得滿頭大汗,緊跟其後關切詢問。
沈雲柔早已累得喘不過氣,爲了不連累他們,咬着牙勉強說沒事。
修竹帶着他們跑了一段路,覺得遠遠甩開了汪海優解除了危險,就提議原地歇息一會兒。拿出隨身帶的水,遞給沈雲柔。”少夫人,你嘴脣乾裂滲了血,不如喝點水潤潤。“
沈雲柔的確渴得不行,客氣了幾秒,接過水仰頭狂喝了大半。
”少夫人,你別喝太急嗆了自己。“修竹讓侍衛從小包裡翻出僅剩的餅,給沈雲柔充飢,見她狼吞虎嚥,修竹微嘆同情,想必沈雲柔是餓了很久。修竹轉眼一想心中滿腔怒火,更加怨恨汪海優那個毒婦!”少夫人,怪卑職護主不力,讓你受苦了!!“修竹帶着侍衛突然跪地自責。
”你們快....起來...快起來。我應該謝謝你們捨身救我,不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沈雲柔喝了水急忙把餅嚥了下去,瞧三人跪在她面前慌了神,連忙擺手請他們起身。
修竹一臉咬牙切齒,充滿義憤。”卑職看到夫人被毒婦虐待、苛刻,氣憤難平,想立馬手刃那個蛇蠍心腸的惡婦!!“
“哈哈哈哈......”不遠處女人毫無顧忌的大笑聲傳進沈雲柔他們耳朵,熟悉的陰笑聲讓沈雲柔毛骨悚然,她的視線隨侍衛防備的方向四處張望,‘咻’的一聲,最往前的修竹來不及反應,一箭衝他射了過來,他緊急躲避,肩膀還是被箭劃傷了。
“修竹大哥,你的肩膀流血了......”沈雲柔捂嘴驚愕,沒想到汪海優還是不放過他們,竟然一路追殺過來。
“殺!”兩個侍衛見修竹被女人偷襲受傷了,舉着刀憤怒的與汪海優打鬥。
修竹臉上一副堅強,搖搖手安慰沈雲柔,說他只是受了皮外傷而已。他忍着痛,瞧見眼前殺紅眼的瘋女人,懊悔自己低估了毒婦的武功。他額頭緊張冒冷汗,知道現在待的地方不易久留,招呼沈雲柔趕緊跑。“少夫人,卑職帶你往這邊跑,我們得快點跑出去,汪海優就是一個不眨眼的殺人魔!”
沈雲柔不安的望了望還在拼命護她的兩個侍衛,眼神愧疚難安,目前自身難保的她只得聽從修竹的意見。“少夫人,別猶豫了!”修竹的哀求聲,沈雲柔理智最終戰勝了感性,轉身和修竹奮不顧身的拔開一片片的草本植物,由於沈雲柔吃東西了填飽肚子,手腳也有了些力氣。兩人在聽到侍衛的慘叫聲後,跑得更快了。
“咻....咻”的幾聲,沈雲柔知道那女人在不停用弓箭射他們,她心驚肉跳,不敢回頭。突然間修竹的一個撲倒讓兩人滾摔在草地上,修竹替沈雲柔擋了一箭,臉着地痛得叫出聲。
“修竹,你中箭了!”沈雲柔大聲驚呼,趕緊爬起身,瞧見箭頭深深插入他的肉裡,膽戰心驚看向修竹的後背。修竹傷得比之前更重了,他強忍着痛苦想起身護着沈雲柔,撕裂的箭傷讓他痛不欲生,很快被趕來的汪海優一腳踹翻了。“找死!”
“你不要殺他!求求你。”沈雲柔望見女人要置他於死地,知道修竹要是死了,她也活不了,淚水打轉,跪地不由求饒。
“這裡的環境我比你們熟悉,想逃,給我二哥賠命來!”汪海優不理會沈雲柔的哀求聲,心狠手辣,一刀刀刺向不停躲避的修竹,要殺死他。
“你這個瘋子,我叫你住手!”沈雲柔驚慌失措,心裡默唸面前捨身保護她的男人不能死,猛地撲上去要替修竹擋刀。修竹臉色蒼白,嘴脣也開始沒了血色。“少夫人,你不要求這個毒婦,不要管我,快點跑。”沈雲柔淚流滿面,使勁搖頭表示不會離開,她嘆惜這都是自己的命!
汪海優怎麼會放過兩人,狠毒的眼神,彷彿要刺穿他們。“好,我成全你們一起死,到時我就外傳你們勾搭一起殉情!”
沈雲柔聽到汪海優讓她死後還要毀她清白亂潑髒水,眼裡噴出火,第一次恨之入骨的情緒一點爆燃。“你肯定是從小沒爹沒孃疼愛,沒人教養纔會這樣的蛇蠍陰險,你體會不到人間美好,你妒忌我的身份,你.......”
“死到臨頭,嘴還這麼硬。”汪海優惡狠狠的揮刀相向,修竹拼盡力氣推開沈雲柔,上前揮手擋了一刀,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暈厥。
“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條命能替你的少夫人抵擋我的刀和箭。”汪海優氣急敗壞,沈雲柔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着她腳腳踢打地上的男人,沈雲柔手無縛雞之力,絕望的哭泣聲讓她已經做好死在這裡的準備。
“啊.......”汪海優剛剛還囂張的氣焰瞬間被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打得滾翻在地。汪海優手中的刀被打掉落,擡頭間惱羞成怒,換成弓箭直射黑衣人。黑衣人身手敏捷,靈活躲閃,幾個回合打得汪海優毫無還手之力,戲謔的語氣更加激怒汪海優。
“黑衣大哥,求你爲民除害,殺了她!”與黑衣人短短的幾秒對視,沈雲柔認出之前救過她的人,又驚又喜,轉頭看向汪海優的眼神嚴肅憤怒。
“混蛋,又是你這個賤人,去死!”汪海優瞅準機會,撿起地上的刀,瘋了一樣朝黑衣人砍,黑衣人左右搖擺,轉身一掌打中女人的後背,男人的掌力疼得她身體一晃跌在地上。汪海優恨透了總是壞她事的黑衣人,不甘於他的武力高於自己,非常暴躁,衝上前要與黑衣人決一死戰。激烈的廝殺中,女人見左右討不到便宜,張牙舞爪把毒手伸向沈雲柔,想要弄死她。
“卑鄙無恥,死性不改!”黑衣人本想饒汪海優一命,然而汪海優對沈雲柔下手陰狠,他眼神陰鷙,開始發力,連續幾掌打得汪海優無法還手,最後吐血倒地。“怎麼,還要與我決鬥?”黑衣男人見女人如打不死的昆蟲,揮劍直指汪海優的喉嚨警告她。
汪海優感到胸口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胸口直勾勾盯着黑衣人,雖心有不甘就此作罷,但與黑衣男人的打鬥已經完全消耗她的體力,如今她受了傷,也不敢再冒然反抗。“好漢....好漢,饒命!”汪海優敗下陣來,低眉怨恨道。
“修竹大哥,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看看我呀.......”沈雲柔搖着失血暈倒的修竹,泣不成聲。
趁黑衣人朝那邊分心時,汪海優咧嘴陰笑,求生的慾望激起了她的反擊,“去死吧,狗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黑衣人,黑衣人反應迅速,跳身緊急躲開,只差幾秒,他就可以一劍劃破汪海優的喉嚨解脫她,現在錯失機會,讓汪海優獲得了一線生息。
“心腸狠毒,夠奸詐!”黑衣人看見汪海優偷襲失敗,狡猾的往一邊逃跑,他面色冰冷,揮手間,飛刀瞬間掃了過去,毫不留情擊中汪海優的腿,她悽慘的尖叫聲頓時劃破長空,人迅速消失在草叢中,沈雲柔目視眼前一幕,渾身不禁打了一個激靈。許久才反應過來,哀求黑衣人救救修竹。
黑衣男人面無表情,仔細看了看修竹的傷口冷冷道:“箭上無毒,那女人可能是想慢慢玩死你們,可見心理之變態。”
“我有藥能止住他的血,相信就跟我走!”沈雲柔不想錯過一絲希望,趕緊點點頭,黑衣人扶起修竹,帶着沈雲柔立馬離開了危險之地。
左拐右拐他們來到了一間小木屋,沈雲柔擡頭望向大樹上的木屋立即犯了難,這麼高她上不去。黑衣人抱着修竹輕功借力上到木屋,放下人,又飛躍下來,看着沈雲柔冷淡道:“這是我常居的住處,雖建在樹上但安全。”
“大哥,謝謝你再次救了我,救了修竹。對你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爲報。”沈雲柔話剛落,黑衣男人一聲‘得罪’,扶着她的腰,借力在樹上跳了幾下纔到木屋。一進小屋裡,修竹不省人事躺在乾草堆上,他身受重傷,傷口還在流血,黑衣男人翻出止血藥趕緊爲他止血治傷。沈雲柔默默站着,大氣不敢出,怕自己打擾黑衣人救治修竹。
黑衣人讓沈雲柔背過身他要換掉修竹的血衣,沈雲柔照做,趕緊背對他們,挨着門口發神,聽着背後撕碎衣服的聲音,沈雲柔知道修竹爲了救她差點死了,一臉悲傷,愧疚又擔心他。
“換好了。你先在這裡照顧他,我去城裡買些藥熬好讓他內服才行。”男人冷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是,恩人,謝謝你爲我們跑一趟。”沈雲柔強忍眼裡的淚水,緩緩轉身,當看到黑衣男人的真面目時,她目瞪口呆。“你..是你.....”
冷俊峰預料她看到自己的震驚表情,邪魅的眼神下是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令狐夫人,我們又見面了!”
沈雲柔呆若木雞,難以置信二次在賊人手中救她的人原來是冷俊峰,想起她之前對在沈家被他抓回的事耿耿於懷,沈雲柔羞愧得紅了耳根。
“冷...冷大哥,你不恨我....不恨我之前與你的恩怨嗎?”沈雲柔望着他吞吞吐吐,她手足無措,不知現在怎麼面對冷俊峰。
沈雲柔在他面前如此拘謹,與那天丟石塊的大膽樣判若兩人,冷俊峰淡淡的笑了笑,主動敞開心扉,認真說道:“我們在沈家那裡之前有些誤會,希望令狐夫人你不要放在心上,隨風而去。我來這裡不是跟蹤你,有要事想辦,也許上天無意中派我來救你們,冥冥之中我走到那個地方看見了一切,看到你們有了危險,我不能袖手旁觀,我肯定要出來阻止那個瘋女人殺你們。我雖然是一個漂泊在外的遊子,但從未想過主動傷害別人,或看到別人有危險而置之不理。我這個人做不了多偉大 ,但也決不能做一個小人!”
沈雲柔望着他熱淚盈眶,哽咽的語氣,讓她現在滿是對冷俊峰救出他們於水火之中的恩情感激涕零,“冷大哥,你是一個好人,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你,差點傷了你。請你原諒我的無知,原諒我對你做的錯事。”
沈雲柔說到激動處,雙膝一彎就要跪下,冷俊峰哪裡承受得起少女的大跪,趕緊阻止了她的舉動。他並不瞭解這一天沈雲柔經歷了人生中怎樣的大起大落,最複雜的勾心鬥角,及她差點折在那個視她生命如螻蟻,隨時要掐死她的惡毒小人。沈雲柔恨透了汪海優,綁架自己的不堪回首,她怒火中燒。回想汪海優只是負傷逃跑沒有死,沈雲柔眉頭緊皺,不由擔心那個瘋女人到時回頭報復她。
冷俊峰看出她的憂慮,循循善誘,打消她心裡的疑慮。“這件事會讓令狐府吸取教訓,相信令狐少爺會加派人手重重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
沈雲柔鼻子一酸,苦澀一笑,以帕佯裝擦汗避免冷俊峰看見她的狼狽,實則眼淚止不住,從臉龐上無聲滑落。
“令狐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抓藥了。”冷俊峰平靜似水,轉身走出門,對沈雲柔刻意閃避的眼神,假裝不知她內心的傷痛,故意騰出空間讓沈雲柔平復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