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絕境中的兵卒聚在一起,享受着人生中最後的時光。
沒有人不怕死,可分怎麼死。
這些人都有家眷,可當呂不韋的軍令下達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猶豫,他們都知道此次凶多吉少。
可還是來了,這就是大秦的士卒!
……
大良造府上。
送走了汪玖恭後,王巖志又返了回來,大良造的話,他就聽懂了前半句,後半句沒聽懂,所以來問一問,畢竟事關重大啊!
“大人,汪玖恭到底還是御史大夫,殺了他是不是有些太張揚了,如果有人含沙射影的話,那我們可就不好受了……”
王巖志的言下之意也是在勸說大良造,注意做事的方式,現在時局太亂套了。
“沒人會知道是我動的手,咸陽城內外只要認識李肆的,都知道他的脾氣秉性,汪玖恭一死,所有人的矛頭都會指向他的。”
“那誰去動手呢?”王巖志見大良造已經決定了,便沒有再勸。
大良造猶豫了片刻後,緩緩問道:“我聽說那個南宮夢要問斬了?爲了活命,你說他能去殺御史大夫那個老兒麼?”
王巖志轉了轉眼睛試探性的問道:“大人您的意思是……讓呂不韋也粘上嫌疑?”
大良造沒有回話,而是靠在椅子上緩緩閉上了眼睛,是的,他也有些累了。
今夜對咸陽內的大小人物來說,都是不輕鬆的,他大良造也不能免俗。
王巖志見大良造沒理會自己,心裡也有個方向了,隨即動作輕緩的退了出去……
死囚牢房內。
南宮夢的精神幾乎崩潰了,他迫切的想要出去幫忙,可眼下他怎麼走?
這種焦慮的情緒讓他有一種想自盡的衝動。
而就在南宮夢琢磨着找個好地方結束自己一生的時候,終於有人來了。
“嘻嘻,你應該不認識我,我叫王巖志。”王巖志腰板筆直的站在原地。
南宮夢沒有搭話,就是上下打量着王巖志。
“想出去嗎?”王巖志再次開口。
南宮夢咧嘴一笑:“這大秦朝你說了算?”
王巖志不屑的輕笑:“呂不韋的人果真硬氣,不管是到了何等田地,就是不懂得低頭啊!”
“算了,不逗你了,,換上衣服,我帶你去見你家相爺,或許是最後一面了。”
“你憑什麼?”
“就憑我叫王巖志,這足夠嗎?”王巖志面色如常的一笑,信心十足的回道:“呂不韋也不能一手遮天,但我家大人卻不同!”
話音落,王巖志扭過身子,輕飄飄的再次補充道:“我在外面等你一刻鐘,怎麼選擇,看你了。”
王巖志走後,牢房內走進了一名年輕男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
此人的身材和樣貌跟南宮夢簡直一模一樣,只是腿腳是好的,可你要是往地上一坐,那是根本看不出假的。
南宮夢看的愣神,心中對王巖志頓時生畏。
“易容術而已,偷天換日的手段,南宮將軍您外面請吧!”
南宮夢強忍着心中的驚歎,動作麻利的脫下了自己的囚衣,換上了男子的衣服,跟隨着王巖志手下的侍衛,躲在人羣中,快步出了囚牢。
……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蒙面死士開始小股出兵攻山。
說是攻山,其實就是搜山,防範呂不韋逃走而已。
呂不韋一輩子當中,可能最輕鬆的就是現在了,就這麼吹着風,躺在草坪上,身邊跟着的都是自己的下屬。
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陽謀,一切都那麼自然。
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也好似什麼都結束了,可以釋懷了。
半個時辰後,蒙面死士徹底摸到了山頂,而到達山頂後也沒有貿然動手,而是派人下山接來了一個人。
呂不韋三個字,大秦沒人不清楚,也沒人敢亂來。
不多時,一定滑竿小轎擡着一人,嘎吱嘎吱的上了山。
呂不韋定睛一看,卻是個不熟悉的生面孔。
“呂相爺,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在下黃萬潮,有禮了!”這人尚且年輕,故意蓄鬚的臉上依舊白嫩,顯然及冠沒幾年。
“黃萬潮是誰?”呂不韋有些茫然,“我還以爲出現的會是我一些老朋友呢!”
黃萬潮嘴角抽搐,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是嗎?你居然都記不得我的名字!也是,誰讓咱們的呂相爺整體忙着家國大事呢!”
黃萬潮接過火把掃了掃呂不韋的臉龐,臉上的恨意更濃了。
“呂不韋,我當初還給你跪下過,沒想到你連我都記不得了,現在想讓你償還一二,你能做到嗎?”
黃萬潮的話語很輕,好似在商量,可他臉上的那個奸詐無比的表情卻在告訴呂不韋,我就是在調侃你,如何啊?你能如何啊?
呂不韋深呼一口氣,笑着坐起身來,上下打量着黃萬潮:“我在,你得在我面前跪着,我不在了,呂不韋三個字就能嚇的住你數個時辰,黃萬潮你憑什麼跟我鬥啊?讓我跪下?我要真跪下了,你接得住嗎?”
“我想試試。”黃萬潮呼吸緊湊的說了一句,因爲太過興奮,此刻身子都在發抖。
這個樣子看上去挺可笑的,但是也由此可見,黃萬潮害怕忌憚呂不韋到了什麼程度。
在這樣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他愣是強勢不起來。
這就是習慣,比如耗子見了貓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呂不韋已經是黃萬潮的心魔,他早就習慣了,如果呂不韋現在對他客氣起來,怕黃萬潮還是會胡思亂想的。
“我讓你跪下。”黃萬潮低頭催促了一句,有些不耐煩了。
呂不韋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而就在這時,蕭強等幾名將士猛然竄起,奔着黃萬潮殺去。
如今,他們其實都不祈求能碰到黃萬潮了,只是不想讓呂不韋臨死之前再被黃萬潮侮辱。
身爲戰士,理應戰死沙場,天經地義的事。
呂不韋看着蕭強等人一個一個的倒下,心中悲傷至極,可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這是他預想到的結局。
很自私,可他必須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