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寒離開的時候, 冷聲道:“我不會告訴奶奶,你和姑姑的事情,這一生,你忘記姑姑吧,她也早已經投胎轉世了,放手吧!”
蕭山久久不能回神。
他籌劃了半輩子,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爬到這個位置上,一開始是爲了夜紫,可是後來慢慢地就忘了自己的初衷,忘記了他到底是爲什麼而出發。
蕭夫人一直都沒有醒過來,自然不知道外面翻天覆地的變化。
受傷害最大的就是蕭梓楷。
一時間被人人喊打,窩在家裡,都有人威脅和恐嚇,不堪入耳的辱罵讓他差點精神崩潰。
蕭山給池玥打電話:“池玥,你快來我家。”
池玥也很暴躁,蕭梓楷倒臺了,她也受到了牽連,現在被撤職,等待調查中,她哪有那個膽子去找蕭梓楷。
她冷笑着:“早該知道你們會輸,應該早點抽身離開,現在也不至於被連累的這麼慘。”
蕭梓楷心底一堵:“當初還不是你找上的我們,現在又是說的什麼話。”
“當初是眼瞎,我就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夜非寒的身邊,而不是現在這樣。”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蕭梓楷氣的直接把手機摔了。
“我呸,都是什麼東西。”
他得勢的時候,一個個巴結他還來不及,現在他倒臺了,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
太勢利了。
而池玥那邊,剛掛斷電話,就有人上門了,出示了證件,直接將池玥帶走調查了。
家裡沒有存糧了,蕭梓楷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去超市買東西,結果還是被人認出來了,拖進小巷子裡,被暴打了一頓,身上的錢也被搶光了。
他的家被抄了,本來也沒有錢了,被搶的那些幾乎是他最後的積蓄了。
他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腿躲在小巷子裡哭。
南汐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哭,想到了很多年前,她這樣哭的時候,蕭梓楷安慰過她。
也想到了前世的時候,他抱着明珠,看着她和夜非寒的車子起火爆炸,笑的得意又扭曲。
看到他如此狼狽,比直接讓他死來的暢快多了。
畢竟他這輩子,估計也就是這樣了。
從天堂跌進地獄,又沒有什麼本事,一輩子都會被人欺辱,比下層人過的還慘,人人喊打,曾經被他欺負過的人,現在都會變本加厲的欺負回來,這就是人性和社會。
不要倒下,不然就能體會到這殘忍的人情冷暖。
蕭梓楷擡頭,看到南汐的時候,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看到了仙女,以爲自己到了天堂。
南汐輕輕地笑了一下,說:“好慘哦。”
蕭梓楷皺起眉,想要站起來,不想讓南汐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但是他被揍得太厲害,沒辦法站起來。
南汐就蹲在他面前,低低啞啞,安安靜靜,無比平靜的開口:“你知道嗎?我曾經恨你,恨不得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拆你的骨,喝你的血,就算是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我都不解恨,但是現在看到你這幅樣子,我突然就釋然了。”
“都會有報應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不過我也有要感謝你的地方,感謝你讓我看清自己的感情,也感謝,我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本來也想打你一頓來着,但是現在想着算了吧!”
她嘴上雖然說着算了,但是一巴掌還是又快又狠,在蕭梓楷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甩在了他的臉上。
蕭梓楷被打蒙了,南汐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打完之後,手掌心都隱隱的發麻。
她甩了甩自己的手,脣角勾着嗜血的笑:“這一巴掌,打你當初欺騙我的感情。”
話落,又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你設計我,讓我承受那麼多不該承受的痛苦。”
“啪”,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你利用我,欺騙夜非寒。”
最後一巴掌,打的蕭梓楷脣角流血。
“這最後一巴掌,爲了我沒出世的孩子。”
蕭梓楷瞪大了眼睛,只看到南汐脣角冰寒的笑,心不由得顫了顫。
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罪大惡極,曾經傷害了南汐,還傷的那麼深。
在南汐要離開的時候,他猛然伸手拽住南汐的褲腳,哀求道:“南汐,都是我的錯,但是你能不能給我一點錢,我現在一點錢都沒有了,我快要餓死了。”
南汐一腳踹開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轉身就走。
好想弄死他,怎麼還好意思跟她要錢呢?
臉呢?
夜非寒的政敵清乾淨了,夜家就開始找事了。
大家長將夜非寒和南汐叫回來,質問他們領結婚證的事情。
郭琪也在鬧,想讓夜非寒把池玥放出來。
鬧得太厲害了,初雲站起來,鏗鏘不卑:“大家長,我一脈不肖子孫,請求出宗。”
冷着臉的大家長愣住了,哭哭啼啼的郭琪不鬧了,其他人也都傻了,南汐更是不敢相信。
她擡眸看向身邊站着的男人 ,男人拋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跟着開口:“我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今天只是藉此機會通知各位,並不是來徵求各位的意見的。”
大家長一拍桌子:“初雲,你自請出宗,可問過九泉之下的老夜。”
老夫人淡漠道:“他若知道我們過得是什麼日子,必然會支持我的決定,更何況,他不在了,我自然不會讓我的子孫,受半點委屈,這個宗祠,我們不呆了,等我九泉見到了他,我自然會跟他解釋。”
老夫人說完,朝着南汐伸出了手。
南汐趕緊站在老夫人的身邊,攙扶着她。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眉眼鋒利的掃過屋子裡的所有人:“南汐是我孫媳婦,跟非寒領了證,就是我們家的人,不允許你們說三道四,日後相見,也不必相認,權當做不認識,徑直走過便是。”
衆人詫異。
但是老夫人已經領着自己一脈走了。
南汐有點愧疚:“奶奶,這樣是不是爲了我,犧牲太多了?”
老夫人寬容,也看得開:“這些年,都是他們仰仗着我們,卻又如此不客氣的對待我們,那我們又何必仰人鼻息,斷不會讓自己家人受委屈,本來也這麼打算了,只是選在了這個時間而已,不必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