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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剛過,白日依舊漫長,姍姍來遲的傍晚給這餘熱未盡的初秋增添了些許的涼意,方家大院中央的那顆粗壯蔥鬱的銀杏樹上,一片沾秋染黃的樹葉飄飄落下……
一對粉雕玉琢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將它拾起,起身迴轉蹦蹦跳跳地跑到迎面走來的小男孩身前,她仰起頭,眯着眼笑道:“哥,你看這張樹葉葉,像不像一把扇子。”
毛禹接過樹葉,一臉嫌棄道:“憨矬矬的,銀杏葉都沒見過邁?”
“哇,哥,你好厲害,居然曉得這個是銀杏樹的葉葉。”毛幺妹一臉崇拜。
“那是肯定的囉!我們村裡頭……”
毛禹後面那句“我們村裡頭多的是”差點脫口而出,卻突然察覺不對,因爲生活了六年的禹村根本沒有銀杏樹。
“哥,我們村裡頭啷個,你接到說噻!”毛幺妹急道。
“喔,噢!”毛禹尷尬地解釋道:“我們村裡頭那個張嬢嬢家的姑娘,張二妞的書裡頭夾了張這個葉葉當書籤嘛,上個星期我,我,我去找張二妞看金魚噻,她就拿那張葉葉眼氣我,還說我沒見過世面。”
“不行,哥,我們不受這個氣,這是看不起哪個!”
毛幺妹說得義憤填膺,但當她轉頭望向銀杏樹的那一剎,嘴角卻流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毛禹暗自抹了把冷汗,心想終於圓回來的同時,不經意間撇了眼幺妹,那得逞的笑意令毛禹心底一寒……
“完逑!”
他急忙伸手妄圖抓住尚在一旁的毛幺妹,可單論力量來說,他哪是幺妹的對手……
只見她輕鬆化解掉毛禹的阻撓,一個健步跨出,向那二人環抱粗的銀杏樹猛衝而去,助跑之下,去勢不減地向前一躍,在空中伸出一隻小短腿,結結實實地蹬到了樹幹上。
“嘭——”
一聲巨響自小院中央散開,粗壯的樹幹被踹得震顫個不停,片片樹葉被震離樹枝,落葉紛紛如同冬日最盛的飄雪。
毛幺妹站在片片落葉的中央,甚是享受……
她一臉得意道:“哥!張二妞就一張銀杏葉,這回安逸了噻,你有一樹的葉葉了,看她還啷個眼氣你,嘿嘿!哈哈哈……”
毛禹低頭捏着太陽穴,神情藏在陰影中分不清是喜是悲……
“安逸!不受這氣!”
他的語氣逐漸冰冷:“你明明是自己看上別個家的銀杏葉了哇!我看你啷個賠!還拿幫我出氣當藉口,不信你沒聽出我是在扯謊,因爲,因爲我們禹村除了沒得銀杏樹,也沒得金魚啊!”
“毛幺妹!你給我站到不要動,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爛!”
毛禹大喊着向她飛奔而去……
“啊……救命啊,毛禹謀殺親妹了。”
毛幺妹被嚇得一聲尖叫,兄妹二人一追一逃,圍着光禿禿的銀杏樹跑開了。
一地的落葉被帶起的風捲得四散飛舞。
“不要跑,我跟你講,今天不幫你長點記性你不安逸,這頓打你遭定了,耶穌都救不到你。”毛禹一邊追一邊喊。
“我又不憨!”
毛幺妹回頭吐了吐舌頭:“管你耶穌還是啷個酥喔,我就跑,你敢打我就敢告,哼!”
毛禹被這一通挑釁氣得心慌,腳下不由更賣力了……
……
反觀去後廚吩咐晚餐加菜的方巽,在經過大堂時正巧看見其父方華在接待兩位貴客,這兩位貴客身穿藍色制式長袍,長袍的後背寫着四個大字——專業物流,正是三年前將毛幺妹送到毛禹面前的兩個快遞兄弟——易順風、易順水。
方巽本想將新結交朋友的事告訴父親,看父親正在待客,也就打消了念頭,留下方南在大堂候命,獨自領着小黑去了廚房。
吩咐完晚餐,返回再次經過大堂時,正好聽見院中傳來巨響,心道毛家兄妹是否跟誰起了衝突,急忙與小黑前去看情況。
其父方華與兩位貴客也同時被這聲巨響吸引,紛紛向大院趕來,正在大堂候命的方南緊隨其後……
院中——
“啊,毛禹謀殺親妹了!”毛幺妹一邊狂奔一邊吶喊:“你再追,再追我就喊她出來打你了……”
“你,你敢……”
毛禹氣喘吁吁道:“你敢喊她出來,我就敢在你虛弱期的時候,連到打你七天屁股,打得你凳都坐不到!”
“你不要逼我!”毛幺妹大喊:“我叫她打得你七天下不來牀,看你還啷個欺負我!”
“你,你喊嘛,你喊!”毛禹越追越累,又不願妥協。
“……”
方巽見這滿地的慘狀和那光禿禿的枝椏,再看那圍着樹幹一邊放着狠話,一邊飛奔的兄妹,頓時心頭一陣發涼,這棵銀杏樹是他方家祖先種下的,已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一直是整個方家最爲看重的“富貴樹”,旁邊還設立了供奉香案。
反觀一起趕來的小黑,卻捂着肚子,正樂得在地上打滾,她是親眼見證過毛幺妹用鈴鐺實之凝華,交換成十年後的自己後暴揍毛禹的,回想那時被揍得毫無脾氣的毛禹就覺得好笑。
“這兩個是你朋友?”聞聲一起趕來的方父冷臉道:“不要跟我講這是他們兩個搞的!”
“這是少爺入學測試才認識的朋友。”管家方南及時解圍:“這兩個小傢伙潛力巨大,少爺也是想領回試探試探,是否是哪個大家族藏於民間的小姐少爺。”
方父一聽這話,頓時來了興趣,捏了捏嘴角的小鬍子:“嗯?潛力有好大哇?”
“今天的入學測試上,聶家兄妹也來了,測試出的等級屬性不如那個小傢伙!並且……”方南慢慢解釋着,將入學測試上毛幺妹的屬性如何變態,毛禹又如何低調猥瑣,小黑作爲靈寵又如何,方巽又是如何抱毛幺妹大腿等情況說了一遍。
“照你這些話來看,方巽是找到靠山囉?”方父望向毛禹兄妹二人,嘴角微微上揚,半信半疑道:“我親自試探哈要得不哇!”
方父說完正欲動手,易順風突然阻攔。
“這種事情哪用方兄動手,試探實力這種事,我兄弟二人也是比較專業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