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是邪物給的小費,也同樣是可以用來買命的貨幣。
得到賠償費的邪物重新站回原來的位置,它們的表情重新歸於平靜,但是隻要稍微有點腦子就知道,它們可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安息的東西。科萊麗亞·瑞格也終於知道爲什麼第二輪的時候自己準備的桌椅並沒有全部放到舞臺前面了,她稍微吸了口涼氣,受到那些邪物的攻擊,雖然由於黃色符紙擋住了致命攻擊,但那股陰冷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她取出一顆黑曜石製作而成的太陽圭璋,將那股可怕的感覺驅散掉後,科萊麗亞·瑞格看了一眼仍然還在表演着皮影戲的鄭瞳,隔着一層帷幕,也不知道這邊的變化會對他有什麼影響。
這個念頭一瞬即逝,科萊麗亞·瑞格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她繼續進行着自己的任務。
當分針走到第十六分鐘時,科萊麗亞·瑞格很湊巧與新河龍也同時到達廚房,不過他們沒來得及說話,悠長的鐘聲忽然響起,兩人都是一驚,這第三輪總共只有三個人,那麼其餘兩個都在廚房裡,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然而這怎麼可能呢?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新河龍也面色大變,他再也不敢停留半秒,撞開廚房大門就往大堂方向跑去。
科萊麗亞·瑞格有心回去探查鄭瞳的屍體情況,實際上到現在爲止,她只看到過被惡魂殺死的屍體,卻沒有真正見過被“鬼”殺死的情況。
但是當她回到舞臺前面時,她不由得停下腳步,因爲所有客人身前的桌子全部碎裂,似乎是感知到她的存在,這些都缺少部件,相比全身白骨時可能更加恐怖的邪物嘴角露出了無聲的笑容。
由於工作過程中也沒少遭受攻擊,她身上的黃色符紙不多,絕對經不住所有邪物的攻擊,所以科萊麗亞·瑞格哪怕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只能決然地向着大堂而去。
來到大堂,此時房門已經打開,科萊麗亞·瑞格知道新河龍也肯定已經進去,她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曾經將自己打敗的鄭瞳就這麼死掉。
可是當她走進房門時,門自動關上,這說明鄭瞳確實已經死亡,第三輪的倖存者中只有她和新河龍也兩人。
科萊麗亞·瑞格看向新河龍也,新河龍也同樣看向她,都沒有必要再說什麼,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肯定會把票投給對方。
“我現在知道‘鬼’是誰了。”科萊麗亞·瑞格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
“什,什麼意思?”新河龍也絞盡腦汁想要在這一輪當中活下去,所以他沒有神經質地去駁斥對方,而是儘可能去抓住每個細節。
科萊麗亞·瑞格坐下來,原本是十把椅子,現在卻空蕩蕩的只有兩個人面對面坐着。
她淡淡地說道:“從一開始,遊戲規則就隱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這個遊戲裡其實總共有三種身份。”
“啊,除了人和‘鬼’以外還有什麼?”新河龍也驚訝,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因爲無情聲音在給出提示的時候說的是,“你是旅客。”
所以按照科萊麗亞·瑞格的說法,在這個遊戲裡,應該是人、旅客以及鬼三個身份。在瞭解到這點後,新河龍也的視角被打開,他也終於意識到在整個遊戲規則裡出現的各種隱藏信息。
看他已經理解了第一步,科萊麗亞·瑞格說道:“在我們湊齊十個人之前,所有門都無法打開,這也是村子特意阻止我們去進一步研究這些房子。在第一輪遊戲開始前,我讓你們將地面的泥濘清理乾淨,所以可以看得出,並沒有人離開自己的任務區域。”
“可‘鬼’是怎麼做到殺人的呢?這實在無法解釋。”新河龍也腦中一片混亂。
“其實很簡單,只要仔細觀察過那些房子就會發現,窗戶、門還有佈局,如果從外面看的話,大部分房子都是一模一樣的。舉個例子來說,從豬圈看向倉庫的房子正面構造、門窗和從靈堂看向服裝店的正面構造、門窗是完全相同的。”科萊麗亞·瑞格拿出一張白紙,簡單地畫起了模擬地圖。
新河龍也突然想到:“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進入房間裡就會被隔離聲音和能量肯定也是爲了‘鬼’服務的吧。”
“沒錯。直白地說吧,每個房間都是一個單獨的空間,就像是集裝箱,‘鬼’在某種條件下可以把這些空間進行置換,所以纔會有不該出現的人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新河龍也點點頭,他明白過來,衛雷、安亞梅·婓瑞都是這樣的情況,所以“鬼”才能夠不在泥濘土地留下痕跡就達到殺人目的。
“可是,照你的說法,那麼只有袁合意最符合‘鬼’的特徵,然而他在第二輪已經死去,而且我不能理解,他爲什麼第一輪非要用火系能力殺死車敏珠呢,那不是故意把嫌疑扔到自己身上嗎?”
科萊麗亞·瑞格說道:“那就是‘鬼’的目的,他想要在第二輪死去,最值得懷疑的人死掉後,剩下的人就會陷入互相猜疑並自相殘殺,麥克·阿茨爾的搗亂更加攪混了局面。”
“嗯?等等,我的腦子有些亂,我不明白,‘鬼’的任務是殺死人,而人的勝利條件是消滅‘鬼’,這樣一來,我們應該早就獲得勝利纔對啊。”新河龍也不解。
“你可以重新讀一讀規則。”科萊麗亞·瑞格始終都是沉靜的模樣,好像什麼都無法讓她失去從容。
由於是性命攸關的事情,新河龍也只得耐着性子再次讀完所有規則,他沒什麼收穫,只好又再看一遍,這回他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在規則裡寫得很清楚,第六條說勝利條件是所有“旅客”死亡,或者“鬼”被消滅。所有人都下意識認爲是指“鬼”被殺死,在科萊麗亞·瑞格提醒後,新河龍也才明白,規矩裡面故意隱藏了“消滅”的定義,在第五條寫道,在大堂裡被投出去的人將會立即被消滅。
換句話說,只有在大堂裡被投票出局,“鬼”纔會失敗。
新河龍也只覺得後背發涼,他差點就着了道,順着這條思路,再加上三個身份,新河龍也在規則裡解讀出更多東西來。
第四條說明所有活着的旅客和“鬼”集齊時,大堂門就會關上。這裡爲什麼要特意把旅客和“鬼”分開來說呢,一般情況下,肯定不會有人去注意這個地方,現在新河龍也理解了,哪怕“鬼”死了,他還沒出局,所以還能以旅客不知道的方式出現大堂裡。
這個時候,他也想到蒂莫西·巴斯爲什麼還是會被殺死,後者當然也有可能是被邪物殺死的,不過,都已經是第二輪倖存者,其被“鬼”殺死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說到底,這個遊戲是傾向於“鬼”的,他能夠理解大部分規則,還擁有特權,做到正常惡魂無法做到的事情,也難怪他們會被耍的團團轉。
新河龍也緊握拳頭,他有種惱怒的情緒,也很慚愧,竟然沒能察覺到“鬼”的陰謀,反而被恐懼驅使差點與科萊麗亞·瑞格同歸於盡。
他本就奇怪剩下兩個人還要怎麼結束遊戲,現在他懂了,“鬼”同樣也有一票,只是沒有人知道罷了。
該怎麼做不需要科萊麗亞·瑞格去說,新河龍也道:“我投袁合意。”
科萊麗亞·瑞格開口正要說話,忽然整個大堂的燈光變暗,新河龍也全身血液變得冰涼一片,在規則裡還提到過,在大堂裡不允許人動武,按照三種人身份來說,袁合意自殺後,就等於拋棄了人的身份,那麼作爲“鬼”,他自然能在這裡爲所欲爲。
時間往前倒回十幾分鍾,鄭瞳在用剪影人物表演皮影戲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陷入到幻覺當中,不過有太陽徽章的光芒,還有三個深淵道標,他只是稍微失神,就擺脫了幻覺。
然後,他就開啓了鬼穴藏影進入特殊空間裡,原地留下的千炎機傀則僞裝成鄭瞳的模樣繼續表演着皮影戲,有趣的是,鄭瞳發現千炎機傀身上有一根紅線從天靈蓋直到遠處,不止如此,科萊麗亞·瑞格以及新河龍也身上都有這麼一根紅線,他自己反倒沒有,或者說本來有,但是在進入這個特殊空間後就轉移給千炎機傀了。
然後,他又注意到其實所有邪物身上也都有紅線,只是那些紅線的顏色都太淡了,不是仔細耐心地去觀察,幾乎就看不到。連鄭瞳也是靠推測覺得邪物身上應該也有紅線,這才真的觀察到這個結果。
鄭瞳一邊讓鬼影分身吞噬邪物賺取靈異碎片好讓自己能夠持續停留在這個特殊空間,一邊則順着紅色連線往前走。
他本以爲紅線很有可能會連接到大堂,可實際上卻是來到了靈堂下方,在現實裡,靈堂已經被大火燒成灰燼,但在這個特殊空間裡,鄭瞳看到了一層特殊的薄膜,十根紅線穿過薄膜進入裡面,其中只有四根紅線亮着,另外六根都黯淡無光,正在變得越來越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