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解耀先來了哈爾濱,哈爾濱市委書記“連翹”陸學良就沒省過心,總是在提心吊膽中過日子。昨兒個晚上,“連翹”就接到延安社會部的急電,命令他配合北滿省委秘書長劉劭燚同志完成一項艱鉅的任務。詳情劉劭燚和“連翹”見面的時候詳談。延安社會部的電報所說的艱鉅任務的確和解耀先沒有什麼直接關係,可是劉劭燚的話卻又讓“連翹”不淡定了。
快晌午了,按延安社會部電報所說的時間,劉劭燚也該來接頭了。接到延安社會部的電報之後,“連翹”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這一上午,來找“連翹”診脈的患者一個接一個,一直沒閒着。終於可以喘口氣了,“連翹”送走一個保胎的孕婦,啜了一口茉莉花茶,打開《黃帝內經》之後,剛剛點燃塞滿菸葉的菸袋鍋子,手中拎着兩包槽子糕,滿身鹹魚味兒,笑眯眯的劉劭燚就被夥計領上樓來。
劉劭燚將槽子糕放到“連翹”面前的診案上,向“連翹”伸了伸大拇哥,點頭哈腰的說道:“陸大夫,您可真是神醫!拙荊就吃了您的兩副藥,您猜怎麼着?這就能下地溜達了。小可今兒個特來向您表示謝意!呵呵……小可上有老下有小,拙荊痊癒,全家就有指望了!……”
“連翹”就像不認識劉劭燚,滿臉的尷尬,拱了拱手說道:“這位先生你是?……”
夥計趕緊過來圓場,笑道:“陸大夫,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這不是八雜市兒賣大馬哈魚的邵掌櫃的嗎?您忘了,邵掌櫃上把給您拿來半條鹹大馬哈魚,您讓我拎家去了。……”
“連翹”拍了拍腦門兒,急忙站了起來,向劉劭燚拱了拱手說道:“唉呀媽呀……你瞅瞅我這記性!邵掌櫃的千萬別介意,我這整天價人來人往的患者也是太多。邵掌櫃的請坐!……”
“連翹”邊笑眯眯的聽劉劭燚噓呼,邊吧嗒了兩口旱菸袋。見夥計已經下樓了,這才低聲說道:“老劉同志,你有啥子事情直接指示就是了,幹嘛還通過延安社會部下令?……”
劉劭燚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說道:“老陸同志,這件事第一是延安社會部有嚴令,這一段時間你不再接受任何任務。第二,這一次的任務是國際北滿特科的瓦西里同志急電延安社會部,說他們的交通線出了問題。‘GRU’王牌特工斯維亞託斯拉夫•特奧菲洛維奇•特克利耶夫,也就是‘狄安娜’同志完成了在哈爾濱的任務,請求咱們啓動‘吉東交通線’,護送‘狄安娜’同志安全出境。老陸同志,‘吉東交通線’現在安全嗎?可不可以使用?……”
“原來是護送和老解那個龜兒子競爭的‘狄安娜’回國呀,老子還以爲是啥子要人命的任務!……”“連翹”長出了一口氣,掏出Citizen懷錶,看了一眼,說道:“嗯……我剛剛對‘吉東交通線’進行了安全測試,隨時可以啓用。老劉同志,請你指示!……”
“老陸同志,你的人明天傍晚六點半在巴斯傑洛夫街的‘雅克薩酒館’和瓦西里同志的人接頭,聽從接頭人的安排!……”劉劭燚拿出了一盒皺皺巴巴的“老巴奪”香菸,裡面只有三隻半“老巴奪”。劉劭燚把“老巴奪”香菸推到“連翹”面前之後,開始交代聯絡暗語。
“巴斯傑洛夫街的‘雅克薩酒館’?……”“連翹”猛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向解耀先推薦,在“雅克薩酒館”中和霍夫曼接頭。結果好心當成了驢肝肺,事後讓解耀先好一頓埋怨。
劉劭燚和“連翹”嘮了幾句閒話,話題一轉,說道:“瓦西里同志還委託我代表他向‘老六’同志表示感謝。感謝‘老六’同志在‘荒草甸子’出手相助,使得‘狄安娜’同志和接應‘狄安娜’同志的國際北滿特科‘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同志突出重圍。……”
聽了劉劭燚的話,“連翹”又是大吃一驚,問道:“你說‘老六’在‘荒草甸子’幫助‘狄安娜’同志和國際北滿特科‘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同志突出重圍?……”
“這件事你不知道?……”劉劭燚顯得十分詫異,他接着說道:“要不是還有兩位同志拼死阻擊從‘袛園公園’裡衝出來的日軍,‘狄安娜’同志和國際北滿特科‘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同志也很難突出重圍。這兩位同志是你們哈爾濱市委行動組的同志吧?……”
阻擊從“袛園公園”裡衝出來的小日本鬼子這兩個人,“連翹”雖然不知是誰,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兩個人一定是軍統濱江組的特工。解耀先帶着兩個軍統濱江組的特工去給國際北滿特科的國際同志解圍?這是怎麼回事?“連翹”皺着眉頭吧嗒了兩口旱菸袋,對劉劭燚說道:“老劉同志,‘荒草甸子’槍戰這件事我也是聽說,這裡面透着很多不可思議的地方。從發生‘荒草甸子’槍戰到現在,我還沒有見到老六同志。等我見到了他,一問就清楚了。……”
“哦?……國際北滿特科‘古斯達夫爾斯基’中國特工小組的負責人沙士山諾夫同志親眼見到‘老六’同志裝扮成上古妖仙‘大妖山魈’的模樣,奮勇殺敵的風采!……”劉劭燚見“連翹”推三阻四的,以爲他不願意說。劉劭燚的心裡有點不痛快,笑了笑又說道:“老陸同志,我怎麼聽着你的話裡有怨言,似乎控制不住這位‘老六’同志!……”
“連翹”嚇了一跳,知道劉劭燚起了疑心,不會是以爲哈爾濱市委要脫離北滿省委的領導吧?“連翹”把菸袋鍋子在鞋底上磕了磕,十分誠懇的對劉劭燚說道:“老劉同志,我用黨性向你保證,我說的都是實話!‘老六’同志是組織領導的猛張飛張翼德,能夠爲黨做更多的工作。我只不過是黨和北滿省委領導下的孫乾孫公佑而已,無論是工作能力和對民族解放事業的貢獻,都是微不足道的。與‘老六’同志比起來,實在是慚愧得很!……”
就算“連翹”知道“荒草甸子”槍戰的詳情,解耀先的身份他也是絕對不能對劉劭燚說的。不過,“連翹”這話說的很滑頭。他把解耀先說成是“黨”領導的猛張飛張翼德,而把自己說成是“黨和北滿省委”領導下的孫乾孫公佑。這裡面當然有區別!“連翹”是想暗示劉劭燚,北滿省委也是在黨的領導之下,他和解耀先雖然都是組織領導下的隱蔽戰線上的戰士,但是身份不可同日而語。那劉備劉玄德帳下孫乾孫公佑的身份怎麼能和張飛張翼德相比呢?
劉劭燚聽明白了“連翹”的意思,他笑了笑說道:“老陸同志,我明白‘老六’同志的身份特殊,也沒有打聽‘老六’同志底細的意思!只是代表‘狄安娜’同志和沙士山諾夫同志感謝‘老六’同志出手相助,幫助他們突出小鬼子的包圍!另外,‘狄安娜’同志就要回國了,他徵得了瓦西里同志的支持,又一次提出來想請北滿省委安排一下,和‘老六’同志見一次面。瓦西里同志也請北滿省委考慮,能不能安排‘老六’同志去他們國家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