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上次的記憶,韓軻趕到鄭晴家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九點了,村裡人們幾乎都已入睡,只是偶爾能看到幾處微弱的亮光,聽到幾聲低沉的狗吠。
將車在路邊找了個位置停下,韓軻還沒走進院子,就聽到了鄭晴小叔的聲音:“晴兒,這回這事你就還讓你那朋友幫幫忙,柱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嬸子都木方活了。”
鄭晴在一旁眼圈通紅,默默無語,她已經跟小叔和嬸嬸強調了無數次,自己不可能再讓韓軻出手幫忙的,但他們就一直逼着自己。
“晴兒,你就幫幫小柱吧,你要是都不幫他,他這輩子就完了”此時,鄭晴的嬸嬸也開口說話了,她已經是泣不成聲,要不是沒有辦法,她也不會一遍一遍的給鄭晴打電話,一遍一遍的催她回來。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欠韓軻的已經夠多了,我不···”鄭晴低下頭,無力的辯解着。
“叔,嬸,你們還沒睡”韓軻從黑暗處快步走進院子,臉上掛着溫煦的笑意。
鄭晴驚訝的擡起頭,看到這個熟悉的面孔,眼中的韓軻迅速變得模糊,眼淚不自主的涌了出來。
看到韓軻出現,鄭晴的小叔面色大喜,快步從堂屋走了出來,拉着韓軻的手激動地說道:“女婿過來了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俺們晴兒是不會找錯人的。”
鄭晴的嬸嬸也是快步跟了上來,拉着韓軻的另一隻手噓寒問暖。
寒暄完,韓軻走進堂屋,坐在低頭不語的鄭晴身旁,有力的手掌握住了鄭晴脆弱的柔荑,心中心疼不已。
“叔,你說小柱出了什麼事情?”韓軻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開口問道。
···
晚上,韓軻和鄭晴兩人如上次一般躺在偏屋的牀板上。
兩人皆是沉默不語,上次來是還是剛過完立秋,這次過來已是接近冬至了,這個季節的夜晚已經明顯能感覺到寒意,尤其是農村的晚上,更是清冷無比。家裡備用的棉被也只有一牀,兩個人蓋着一張被子,確是各自背對着對方,中間被撐起一個大大的縫隙,寒涼的冷氣不住的順着縫隙涌進被窩。
“阿嚏”鄭晴雖然穿着保暖內衣,但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韓軻慌忙轉過身,把自己這邊的被子往鄭晴那邊又掖了掖,終於是開口道:“不是都說好了嗎,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
“我,不想你再摻和我們家裡的事情,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鄭晴聲音略帶嘶啞,說完竟然低聲啜泣起來。
韓軻可見不得鄭晴這麼傷心,心頭已是心疼不止,他從背後將鄭晴擁入懷中,輕聲道:“別胡思亂想了,不管爲你做什麼事情我都心甘情願。”
···
第二天一大早,韓軻就帶着鄭晴和她小叔,驅車趕到了縣城,買了一大堆的營養品,去縣醫院看望一個病人。
這個病人可不是小叔家的親戚,而是小柱開車撞傷的一個人。
шшш★Tтká n★¢o
事情的原委小叔都已經告訴了韓軻,小柱上個月買了一輛二手汽車,帶着女朋友開車出去玩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人,還把人家的腿給撞骨折了。本來這就是小柱的責任,家裡面也就想着把對方的醫療費給付了,然後再賠人家幾萬塊錢看能不能把事情給平息了。
但沒想到,小柱撞的這個人,人家姨夫在縣交警大隊上班,不僅扣押了肇事車輛,還拘留了小柱,雖然拘留了不到兩天就給放了出來,但人家受傷家屬那邊要求小叔這邊拿出來三十萬才同意簽署調解協議,不然,就要起訴小柱。
一聽到三十萬,小叔這邊就慌了,小柱也嚇的躲在了朋友家不敢回家,最後不得已,才又把鄭晴給叫了回來。
一行人趕到醫院,受傷家屬一聽韓軻鄭晴是肇事者家屬就罵罵咧咧的將他們趕了出來,口中叫嚷着,拿着三十萬再過來談。
韓軻也不着急,先是找了受傷那人的主治醫生詢問了情況,得知也就是個輕度骨折,一週前就可以出院了,只要在家修養個兩三個月就能痊癒了。
這家人開口要三十萬,明顯是要趁着這件事來訛詐了。但沒辦法,誰讓小柱理虧呢。
韓軻幾人在醫院走廊待了一會兒,受傷者那邊趕來了一個家屬,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眼神凌厲的打量了韓軻一番,這纔開口道:“你們就是鄭小柱的家屬,怎麼樣,錢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但不是三十萬”韓軻淡淡一笑,回道。
“那是多少”
“五萬”
“五萬,你想都別想!”黝黑男子輕蔑一笑,冷哼了一聲,便走進了病房。
看這人囂張的氣勢,韓軻猜想,他應該就是受傷者那個在交警大隊上班的姨夫。
“那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真給他們三十萬吧”鄭晴眼圈微紅,看着韓軻。
韓軻朝着鄭晴笑了笑,說道:“放心,我打個電話”雖然這三十萬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這家人明顯就是在訛詐,韓軻又怎會助長這種歪風邪氣,自己託南嶺的關係應該也能將事情解決,但畢竟兩個地方太遠,又隸屬於兩個省,操作起來要費事不少。但剛纔韓軻在車裡又看到了昨晚那個趙紅的名片,他心想,興許這個趙紅能幫上忙。
接到韓軻的電話,趙紅那頭短暫的錯愕後便恢復了當晚的熱情態度,在聽完韓軻的請求後,趙紅更是大方應承了下來。
掛斷了電話,韓軻就拉着鄭晴和小叔一起去附近的餐館吃了午飯,小柱的事情沒有解決,小叔和鄭晴都是毫無餓意,反倒是韓軻,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怎麼吃飯,即便是點的面很難吃,仍舊是吃了一大碗。
“這裡的麪條真難吃,咱們趕緊把小柱的事弄完,回家了你下面給我吃”,回醫院的途中,韓軻和鄭晴並肩走着,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但誰知鄭晴聽完,俏臉一紅便快步走到了前面,韓軻滿臉詫異,心想:怎麼回事,我是說錯什麼話了嗎?
幾人剛走進醫院走廊,韓軻就看到上午那個中年男人在病房門口焦急的來回踱步。
中年男人看到韓軻,臉色一喜,快步迎了上來,滿臉笑意的說道:“真是真是,你看這事整的,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小兄弟,你可別心裡不得勁,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董主任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