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該洗浴了。”
薛鈺身着白色裡衣走到浴桶,宮女爲她寬衣,一副凹凸有致地身材展現出來。
“娘娘可快點進去,免得着涼,這天氣啊,是越來越冷了,今年似乎比前兩年還要冷上許多。”蘇姑姑道。
“我從前同祖父在益州住過一段時日,可比這冷多了。”
蘇姑姑見她忽然提起薛大人,怕她難過,觀察她神色,但見她臉色無異樣這才放心下來。
“娘娘好似十分喜愛敬夫人呢,今晚您晚膳都多用了一碗。”
薛鈺摸了摸水裡有點微凸的肚子,確實今晚吃得有點多。
“看到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薛鈺笑道。
“敬夫人也十分喜歡您呢,今兒晚上送她出去的時候夫人同婢子說您像她同堂的一位姐姐,可惜去年病逝,不然就是她那姐姐進宮了。”
“如此。”
“是呢,不過這位敬夫人雖說是董家人卻是個沒什麼心眼城府的,娘娘若是喜歡以後可讓她過來多陪您說話。”
薛鈺搖頭,“不用,她有心,自會來,且如今這世道,哪裡能處得長久,最後不過徒增一份傷心。”
蘇姑姑憐惜地喊她,“娘娘......”
薛鈺晚間一直睡不着,索性起來更衣去看皇帝。
她到時皇帝正在更換朝服,宮女侍人見她進來紛紛行禮。
“起來吧。”走到皇帝的身邊,接過侍人遞過來的冠冕。
“陛下都快高過哀家了。”從前他也就堪堪及她腰。
“朕長大了。”
“確實是長大了,都成婚了。”薛鈺故意逗他。
“娘娘。”
薛鈺一笑,“今日丞相班師回朝......”
皇帝一笑,打斷她,“娘娘,朕懂。”
薛鈺站在門邊送皇帝出門,蘇姑姑道,“陛下好似一下就長大了。”
長大了有什麼好呢,有時候真希望一直長不大。
前幾日傳來的戰報,健康城一戰丞相大敗,損失了十幾萬兵馬。那葉裡真的不是一般人,有將帥之才,手下的那隻胡人騎兵驍勇善戰,連奪回霍韌失去的郝洲,東郡,象州三城,這三城都是人口大城,且是富庶之地。
後董熠調集三路兵馬才抵擋住葉裡的繼續進攻,如今形成了南北對峙之勢。
只是那葉裡也是個可惡的,一直不服中原禮教,野性難馴,每到一個城鎮仍保持胡人作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那被奪回的三城也被他洗劫一空。
據說董熠聽到後當場吐血不止,直呼,“臣無能。”
皇帝朝會一散,消息也傳到薛鈺這裡了。
董熠帶着傷被扶到朝堂的,直痛哭流涕地告罪,聞者無不被丞相的一片忠心感動落淚。
皇帝更是走下龍椅,親自攙扶,賜座,且言,“丞相忠心天地祖宗可鑑,爲我鄴朝慷慨赴死,收復土地,乃朕恩人,朕敬以亞父之禮。”
此後董熠入宮可佩劍,不行禮,朝臣直呼陛下萬歲。
“娘娘,陛下皇后來請安了。”
薛鈺正在園子裡侍弄白玉蘭,聽到侍人的稟告,嘟囔了一句,今日怎的有空一起過來。
放下工具,淨完手擦拭乾淨這才往殿內走。
皇后便是當日董夫人領着進宮的圓兒姑娘,
“母后安。”
“母后安。”
“安,今日你二人怎的有空一起過來。”說完端起早已泡好的茶,輕抿。
皇帝道,“路上碰見的。”
“嗯。”皇后勉強一笑。
薛鈺見皇后不似初見圓潤,反倒清減了幾分,眉眼間也無精神。皇帝自成親後就不喜皇后,倒是多次召見另一位閭夫人陪伴。
“那母后和皇后閒談,兒子還有事先走了。”
“去吧。”
薛鈺看了一眼皇后,她低眉品茶,似是無感。待到皇上要離去才起身行禮。
“我瞧着陛下的精神似不大好。”眼眶青黑,腳步虛浮。
“這些時日都是閭夫人陪伴陛下,兒臣也不知。”
薛鈺道,“你既是皇后,便要時長過問陛下的起居,如何能不知呢。”
“是,兒臣受教。”
待皇后離去薛鈺遍讓蘇姑姑去打聽一番,這一打聽不要緊,着實把她氣着了。
皇帝今年還未滿十三,醫官囑咐現時不可行房事,需將養身體,日後纔好繁衍子嗣,誰知道那閭夫人如此大膽,勾着陛下行了這事。
陛下大婚時自有人叮囑過的,現時萬不可同陛下行房,那閭夫人長相妖媚,身材婀娜,姿色勝皇后一等,陛下時常召着陪伴,她不以爲意誰知道還出了這檔子事。
當晚薛鈺遍召見閭夫人嚴詞呵斥,皇帝知道了急急趕來。
“母后息怒,兒子自知母后爲兒子着想,全是兒子的錯,是兒子迫她的,和她全然無干。”
皇帝一臉着急,薛鈺心裡也不知是失望還是心痛,且他言語處處維護閭夫人,他這般年紀已開始沉迷女色,日後可怎的好,他往日的大志已想不起了。
這閭夫人全然不顧皇帝的身體,無非就是想早日誕下皇嗣,穩固自己的份位,奈何皇帝看不見。
“你們下去吧。”薛鈺嘆息道。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薛鈺想起祖父的囑託,既已在這個位置,就要替他守好大鄴朝,她祖父到死都忠心着這腐朽的王朝。
蘇姑姑勸道,“娘娘不必着急,陛下年紀尚小,還需好好教導。”
“姑姑,無用了,那是董家的女兒,他都抵不住這般誘惑,他日這江山怕是難守了。”
半月,閭夫人診出兩月身孕,闔宮上下都十分歡喜,董家更是歡喜,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出自他家女兒的肚子。
皇帝親自來向薛鈺報喜,“母后不爲兒子高興麼?兒子有後了。”
“怎會,自是高興的。”
“母后,兒子要做爹了。”是啊,她也要做皇啊姆了。
也就這兩月而已,他身體抽條了,可他也做父親了,可他也還是個孩子。
“陛下,記得多看顧自個些。”薛鈺叮囑道。
“母后,兒臣知道,兒臣一得了信就趕緊過來跟您報喜,兒臣還要回去看看孩子呢。”
“去吧。”
蘇姑姑見皇帝走遠了纔開口道,“娘娘,不若婢子過去照顧陛下一段日子,眼見着日漸消瘦,婢子心疼。”
“他自個不愛惜,誰能替他愛惜呢,他爹不就是如此,一心想着成仙,追求仙丹,嚐盡百毒,最後卻毒死了自個。”
薛鈺寬慰蘇姑姑,“你放心吧,董熠不會讓他胡來的,畢竟還有可能是女孩呢。”
若沒有董熠的授意,那閭夫人哪裡來的膽子,只是她萬萬想不到皇帝抵不住這誘惑。
“姑姑,這男女之事是何般感受?”薛鈺一臉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