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裡,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踏着輕盈的步伐向外圍走去。長髮飄逸,淡定自若的模樣,卻給人一種清冷而貴氣的高傲感覺。身後緊跟着兩位俊俏卻表情各不相同的男子,奇怪又獨特的三人行,引來機場羣衆的好奇目光。
坐進低調的奧迪車裡,左鬱揉了揉太陽穴,看着坐在駕駛座上的五棋,輕聲說道:“去北辰公寓那兒。”
五棋只是點點頭。六弈一聽,一張似永遠也長不大的娃娃臉,怨念地看着前方,一下飛機就去那兒,要這麼重色輕友麼。
左鬱像是知道他想什麼似的,只輕甩他一個眼神,徑自轉向窗外,沒有說話。
機場外面的車不在少數,好不容易進入VIP通道,對過迎面一輛銀色的凱迪拉克開來,差點撞到。轉彎過去,兩車擦身而過,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從車窗飄進來,似青草,似綠茶,迷惑身心。
而後一路暢通。
不久,車子在近海的一處高級公寓停下。感覺着周圍的微風陣陣,四周環境清幽,入眼處一片蒼翠,左鬱覺得親切無比。
轉身,往裡走去。
按下樓層,淡淡的眸裡閃過一絲笑意。左鬱心中喜悅着密碼依舊是熟悉的數字,卻在進門後,臉色一僵。客廳裡,一件件衣服隨意丟着,狼狽而凌亂,不難看出,這裡是經歷了怎樣一場急切而激烈的動作戲。
一步步走向房內,左鬱呼吸一窒,那躺在牀上的女人,正是擁有一身讓男人慾罷不能的曲線,美豔的臉蛋,還帶着幾許歡後的嬌紅。
聽着腳步聲,左鬱擡頭,看着剛剛沐浴完畢的莫如琛,一身清爽刺眼。只見他桃花眼裡一閃而過的窘迫,而後看着牀上的女人,臉色下沉。
左鬱定睛看着他,不可置信,抽痛的閉上眼,整了整身上的氣息,才平靜下來,幽幽地說道:“我在外面等你。”不再看他,她疾步想逃離這噁心的畫面。
小區的落地窗一律是用海藍色玻璃安裝的,陽光並不強烈,只是反射的線映入眼中,太過刺眼。遠處的海似乎並不寧靜,站在陽臺上,都能聽到大海的叫囂。
她心裡卻,比這海還波濤洶涌。
房子還是如往常般,現代簡約風格,也讓她在之前偶爾到來時,佈置得不失溫馨。她還記得那素雅的布藝沙發,上面的花色還是她親手挑的,他說普通卻不失韻味,還說,很好。
這屋子,從來就只有她一個人的痕跡。不經意間看到沙發旁的豔紅,左鬱只強烈地感覺到,她的心裡,有什麼東西,在漸漸消失。
莫如琛一身沉着氣質,看着她複雜地望着周圍的一切,壓住心底浮現的不自在,沒有說話。
左鬱慢慢轉過身,像是要把莫如琛看穿般,用盡力氣看他,卻怎麼也看不透,看不懂。“你不準備解釋一下麼?”她艱難問道。解釋一下,爲什麼他們之間,她才離開三年,感情就如此輕而易舉被人介入,以這樣的方式摧毀,十多年的光陰,到底爲何?
墨色的眼底一片複雜,莫如琛緊了緊全身,不敢直視她的目光,只是看不出慌亂地望着一側,入眼處是左鬱乾淨纖長的手指,好不容易纔說:“我只是愛錯了人。”
左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清麗的小臉滿是震驚,只是愛錯了人?!他們從小就在一起了,救人於水火的高貴王子,和她一個落魄的潦倒公主,十多年的朝夕,竟然現在纔是這麼一個理由?!
窗簾被用力一扯而落,鐵絲都斷了半截,左鬱瞬間凌厲異常:“好!好一個愛錯了人!”她緊握着已經青紫的手,看着他,恨不得把他一刀刀了斷,卻突然對他有了無力感。
杏眸附着微弱的水光,左鬱指着臥室門口不知何時出現的女人:“這是真相?”心下澀澀然,那女人身上,白皙的肌膚,卻有那麼多刺眼的青紫痕跡,爲什麼,竟然感覺空氣都是苦的?
莫如琛轉過身,點頭,誰也不看。磐石底下的心,聽着她介意的指控,莫名泛起喜悅,眼中的亮光愈發刺眼。只是無奈,終究還是沉默不語。
卻被這清麗面容上的雙眼利索捕捉到,她心下酸澀,那女人的愛情,竟然讓他喜悅啊。
盡力抑制心間如骨針厲刺的疼痛,左鬱看着眼前的男女,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定,她收起不似平常的悲傷,周身釋放出一種傲氣與世隔絕,竟是連莫如琛也大相徑庭的氣場。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扔下一句話,不再猶豫地,離開。噁心的房子,噁心的人。
砰地一聲,周圍再沒有波瀾。
室內一片沉靜,徒剩下剛剛激情才退的一男一女,有點怪異的壓抑。男人目光一轉,看見女人手指上那淡淡的綠光,有點沉重,有點安慰。
從公寓裡出來,左鬱心亂如麻,腦子裡的那些噁心的畫面不斷浮現,跌跌撞撞地過了馬路,心不在焉的,差點被車撞到。胸口的戒指彷彿知道她的心情,不安地閃着,那一抹翡色在陽光下耀眼迷人。
不經意間又撞到一個人,陌生又熟悉的清香,她也不理會,繼續無規則的前行,直到發現胸口突然熾熱,灼得她難受,她纔回頭看那人,卻什麼也沒有。
左鬱搖搖頭,停住自己的錯覺。擺手攔了一輛車,左鬱已經收起自己的一身落魄,依舊一副淡淡神情,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街道熙熙攘攘,人海中,一雙好看的手,一枚紅白戒指閃爍着,紅白交替,無比神奇。卻在下一個擦肩後,不見了。
藍天白雲,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