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渾身溼透,髮梢的水珠滴答滴答墜落在她的鎖骨,帶着灼熱的溫度。
那雙猩紅的眼睛燃燒着近乎瘋狂的慾望,要將她吞噬殆盡。
“祁逸辰……”
時簡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明明被堂姐開車撞死了,臨死前,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她徹底崩潰,一點活下去的慾望都沒有。
怎麼現在又回到了這個熟悉的房間?
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一個又一個滾燙的吻打斷了時簡腦海中一團亂麻的思緒。
想起往日裡祁逸辰對自己的冷漠,時簡下意識地開始掙扎起來,卻立即被祁逸辰反手扣住雙手,沒有絲毫逃脫的餘地。
脣上是尖銳的被啃噬的疼痛,時簡胸腔裡的空氣在一點點消失殆盡……
就在時簡幾乎要窒息的時候,祁逸辰猛然推開她。
“你以爲我真的會要你?”
明明上一秒還是瘋狂掠取的模樣,下一秒,他周身都縈繞着一股令人全身發寒的冷意。
爲什麼?
如果不愛,爲什麼要娶她?
既然已經結婚,爲什麼要一直冷落她?
結婚多年,他一次又一次踐踏她的愛。
時簡絕望的嘶吼在腦海響起,猛然驚醒——
三年前,她和祁逸辰結婚後,祁逸辰卻不讓她靠近分毫,她想盡辦法討好,祁逸辰始終都不肯沾染她半分。
在堂姐時瑜的慫恿下,她不惜丟掉最後的尊嚴,在祁逸辰的飯菜里加了東西……
卻沒想到,那麼大劑量的藥,祁逸辰居然可以剋制住。
“再有下次,你就死!”
祁逸辰脣角帶着血漬,將原本散開的襯衣釦子一顆一顆全部繫好,居高臨下的看着時簡,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如果,忽略掉他眸子裡不加掩飾的厭惡。
砰!
房門重重被關上,時簡心頭顫動。
她這是……重生了?
回到三年前,回到她愛祁逸辰愛的最瘋狂的時間……
時簡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滿身青紫的痕跡,又想想那個毫不留情拋下自己的男人,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祁逸辰,謝你不睡之恩!”
前世自從見到祁逸辰,她這個顏狗就成了舔狗,爲了讓祁逸辰接納她,放棄前程,斷了和朋友的聯繫,忽略疼愛的她的父母……
一心討好這個男人,只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直到父母發生意外那個夜晚,她怎麼都打不通祁逸辰的電話,才突然意識到,不管自己做什麼,不管時間多久,她都走不進這個男人冰冷的心。
甚至在臨死前堂姐耀武揚威的說出真相,她才明白,和祁逸辰的婚姻,從頭到尾都是一場交易。
祁逸辰爲了重病的爺爺選擇了順從,只因爲她是爺爺看好的孫媳婦。
祁逸辰要的,只是她在爺爺在世的時候,扮演好一個孫媳婦的角色。
上天既然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那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去他的祁逸辰!去他的愛情!
她再也不要卑微的活着!
現在!
立刻!
馬上!
她要跟祁逸辰攤牌,不做溫柔賢惠的妻子了,她要做回那個父母掌心囂張跋扈的小公主!
不裝了!
她要離婚!
洗了個澡,把那狗男人遺留在身上的味道全部抹去,時簡呼吸着新鮮空氣,身體都是輕盈的。
傭人看到這位少奶奶出現,眼底泛起鄙夷和諷刺。
前世時簡看到還會自慚形穢,現在?
呵,祁逸辰馬上都要跟她沒關係了,這些算個毛!
一路直達書房,時簡看着緊閉的書房大門,沒有像前世那樣小心翼翼的敲門,而是直接轉動把手走了進去。
書房內,祁逸辰一臉陰鬱的坐在椅子上,深邃的眸子一片暗沉,似在隱忍極大的痛苦。
他的私人醫生蘇柒檸正蹲在他身邊施針,時簡看了一眼銀針刺中的穴位,是在解那種藥的藥性。
“時小姐,祁先生需要休息,請您出去。”
蘇柒檸沒有想到,時簡可以不要臉到給祁逸辰下藥的地步。
時簡呵呵一笑,和曾經一樣,蘇柒檸依舊一身白裙,像不染凡塵的仙女,不管何時,都站在祁逸辰身邊維護他,照顧他,做他的解語花。
蘇柒檸啊,我們又見面了,但願這一世,我早早給你讓位,你能別出現在我面前噁心我了。
“祁逸辰,我們……”
“滾出去!別再讓我看到你!”
祁逸辰額角跳動,看着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就暴躁。
時簡看着臉色陰沉到極點的祁逸辰,抿了抿脣,那張俊美至極的容顏在震怒之下的威懾力,着實讓人腿軟。
前世祁逸辰甩門而去,她心虛的過來討好,祁逸辰讓她滾遠一點。
情景一模一樣。
可心情,卻天差地別。
她不怕祁逸辰了。
以前是怕他煩自己,現在卻明白,他已經討厭自己到極致,不管做什麼,都無法改變。
“我們離婚吧。”
時簡說完,心情愉悅,她居然願意放手了,祁逸辰應該喜大普奔的帶着自己去民政局吧?
還得帶着禮炮那種!
“你說什麼?”
時簡沒有聽出來祁逸辰磨牙的聲音,蘇柒檸卻看到他的拳頭倏然緊握,心頭跟着微微一顫。
“自始至終,都是我見色起意,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貪圖你的美色,但是您冰清玉潔,人品貴重,對我沒有一點意思。
我也明白強扭的瓜沒味道,那我們好聚好散,現在就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
時簡說的真心實意,殊不知這番話,讓祁逸辰的臉色越發難看。
饒是一直少言寡語的蘇柒檸,都忍不住冒冷汗。
雖然她很看不上時簡這種人,但是她也配提離婚?
時簡吃媚藥上頭了,還是瘋了?
一個小時前還在對祁逸辰下藥企圖生米煮成熟飯的舔狗時簡,現在居然雲淡風輕的主動和祁逸辰提離婚?
可如果她真的願意離開的話,那自己……
蘇柒檸擡頭看向祁逸辰,期待着他的回答。
“你再說一遍!”
祁逸辰眼神微眯,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這婚必然是要離的,只是沒想到,這離婚居然是由時簡提出來的。
“你不喜歡我,我也累了,我們離婚,是雙贏。”
一切都像是早有預謀。
甚至就連說出口的話都像是演練了千百遍,完全沒有任何緊張。
祁逸辰有片刻錯覺。
面前的人不是那個狗皮膏藥時簡,而是和自己談判的商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