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國的深華城是全世界第二大的金融中心。而這個金融中心的金融中心便是一條叫做華榮街的地方。
這個地方匯聚了幾乎全球三分之一的跨國財團的總部,以及其他金融集團在種田國的辦事機構。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把深華城的全部金融資產匯聚到一起的話,那麼足可以買下半個世界。
華榮街的中心是一座被稱爲“東方燈塔”的民主大廈。
這棟樓裡匯聚了全球最頂尖的各式各樣的基金公司,他們幾乎能把所有人間有影的物品全都給證券化。
僅僅是用一張寫着幾個數字的紙片,他們便能堂而皇之的將普通人一生的積蓄,甚至是幾代人的積累,給掠奪的乾乾淨淨。
民主大廈的第二十八層是一家名叫“東半球資本”的私募對衝基金公司,也是種田國規模最大的一支跨國交易基金。管理的資金多達三百六十億美元。
公司的總經理石四磊是一個纔剛剛四十出頭的精壯年男子漢。
就在去年,他還被全球最頂尖的經濟論壇,“大臥室”論壇評選爲年度風雲人物,妥妥的青年才俊,人生贏家,可謂前途不可限量。
這一天早上上班,全公司的人都在等他開會。然而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出現,打電話也不接。不過電話鈴聲卻是從總經理辦公室傳出來的。
秘書敲了敲門,不見裡面有迴應。許久之後,最終大家商議破門而入,然而卻發現他坐靠在辦公椅上,雙目緊閉,面色慘白,早已氣絕身亡。
辦公桌上有一個紅酒杯和一個安眠藥的空盒子,以及散落的幾粒安眠藥。而地上則是一地的紅酒瓶玻璃碎渣。
其實他的自殺並不突兀,因爲早在兩年前,他就購買了大量的米粒尖國的房貸違約債券,賭米國的房地產市場崩盤,或者是衰退。
米粒尖的房地產市場已經繁榮了四十多年,而且米國又是全球第一大經濟體,所以人們有足夠的理由和信心,相信房地產市場能永遠繁榮下去。
因此,在房貸違約債券這個衍生的市場上,人們只會買漲而絕對不會做空。因爲做空無異於自殺,連耶穌都救不了。
俗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游泳的。越是專業的人,越容易被自己的理智給害死。
石四磊正是察覺到了米粒尖房貸市場上的隱患,以及所有人幾乎喪失理智的瘋狂投機行爲,因而預感到一波前所未有的經濟大崩盤即將發生,所以纔會孤注一擲,豪賭命運,做空米國的房地產。
然而很可惜,他賭輸了。就在他自殺的當天晚上,在地球另一端的華爾街,房貸違約債券的報價再一次大漲,創下了自這個金融產品上市交易之後的新高。
這也就意味着,一夜之間,他還需要再支付四億美元的風險保證金。然而事實上,自打他做空米粒尖房地產市場以來,他已經賠進去了六十億美元。
而且從當晚的米國市場來看,他這個錯誤似乎根本沒有修正的可能。
或許是對自己失望透頂,或許是對這個行業心生倦怠,也或許是對人們貪婪而瘋狂的慾望無力承擔。總之,一種巨大的挫敗感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心。
還是那句話,沒有永恆的王者,而市場永遠都是對的。
“結束吧,你這一生就是個失敗!”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不斷在他的耳邊重複着。
是的,所有的大空頭最終都難逃破產的命運。既然失敗無可挽回,那麼就用英雄的方式結束這場錯誤吧。
於是,他便勇敢而脆弱的自殺了。
這件事是早上九點半才被發現的,但是僅僅只過了一個小時,新聞便出現在了各個大大小小的證券和經濟網站,以及論壇上。
……
距離深華城兩千七百里以外的一座四線小城裡,有一所以該城命名的專科大學,名叫龍象大學。同時也是龍象市唯一的大學。
因此雖然是專科學校,但是市裡卻全方位要求學校按照本科標準來辦學。
所以學制是四年,教材和清北一個出版社,教授都是返聘的當地退居二線的名望和全國知名學者,甚至規劃校區面積都達到了六千畝土地。
宇隨峰是龍象大學政法系的大一新生,平時也沒什麼特別愛好,就是喜歡炒股。於是就連帶着養成了看證券和經濟類新聞的習慣。
中午和室友去學校餐廳吃飯,他從手機上看到石四磊自殺身亡的消息。幾個他平常關注的經濟網站,都在頭版頭條赫然標註了死者的身份:全國最大私募基金總經理。
宇隨峰看到這個基金經理是因爲做空了米粒尖的房地產市場,從而導致自己的基金公司瀕臨破產,萬念俱灰之下才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的。
他不禁脫口說道:“連米國這麼強勢的市場都敢做空,你別說六十億,就是六百億也不夠賠的。嘖嘖……死的不冤,死的不冤。”
同學問他:“誰死的不冤?怎麼了?”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便有另外一個同學剛打好飯,一手端着飯盒,一手抓着饅頭,一邊走過來,一邊又迫不及待的對他們說道:
“你們聽說了沒有,音樂系那邊的宿舍樓,有一個女生跳樓自殺了!”
“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屈曰天問他。
“剛纔排隊打飯的時候旁邊的人都在議論。連警車和救護車都開來了。”
“是麼?爲什麼跳樓?什麼事至於這麼想不開?”宇隨峰問道。
葉志超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殉情吧。都這麼大了,應該不會是是校園霸凌。”
屈曰天表示認可,“嗯,沒錯,殉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年輕的小女孩根本不懂愛情,一有矛盾就想不開尋死覓活。唉,教育缺失啊!”
“她死了到一了百了,就是可憐她的父母了,白養這麼大的女兒,到最後白髮人送黑髮人,餘生還活在痛苦中。唉,不值啊!”
“投資失敗,割肉離場。”宇隨峰突然這麼說了一句看似不搭調的話。
“嗯?什麼意思?”葉志超問他。
“凡事都可以用交易的思維去量化,感情也一樣。天下各種不幸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你根本沒必要站在路人的立場上去同情他們。
咱們做個假設,如果這個女的被救活了,那麼以她跳樓殉情這個前科來看,即使結婚以後,大概率她也不會對她的父母有多好,甚至反而很可能把他父母給氣死。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安慶平本來坐在一邊安靜的吃着飯,這時候便插嘴說道:“峰哥,你這話說的就有些傷人了,你把人想的也太壞了吧。而且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可是人生的一大悲劇啊!”
“你這就不懂了,我這叫逆向思維,反向輸出。我們總得假設出一個更壞的結局,以便證明如此不如意的現實還能讓人勉強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