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的電話響起時,尹小璨正和同事們圍坐在日光棚下玩一個逗比小遊戲,賭注是一星期的下午茶。
競爭分外激烈,各路吃貨們已經將賭注從對門飲食店的小煎餅,哄擡至三條街外五星酒店的268元自助下午茶,個個殺紅了眼的狀態真是叫人無法直視。
這個逗比遊戲的主題是“一件真實發生在你身上,說出來卻無人肯信的事”。
目前遙遙領先的是攝影部門的小胖同學。一句“我也曾是脫衣有肉穿衣顯瘦的高挑俊秀長腿歐巴”打敗各路鬼壓牀,鬼打牆,狐狸精叫魂的怪力亂神,以其現實性和反差性成功的拔得頭籌。
大家已紛紛表示願意爲其買單。看了小胖同學當年學生時代的英姿和現今的反差,覺得這真是輸得心服口服啊。人家身材已經墮落成這樣了,再不讓人家吃兩口也太不人道了。
尹小璨腦殘的電話鈴聲在此時響起,引來衆人一頓吐槽:拜託,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時時刻刻暴露你癡迷韓流的惡趣味行嘛。”
尹小璨訕笑着跑到邊上,按下手機接聽鍵。“老媽,你找我什麼事啊?”
“沒事就不能找你啊?”尹媽媽嗔怪的聲音自電話那頭響起。
“快說,你找我什麼事,我在上班呢?”尹小璨不耐,一直被人指責說話沒重點,原來是出自尹媽媽的“優良”基因。
“是不是親閨女啊,這樣跟你老媽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不滿的抱怨。
“唉~~!那母親大人懇請您賜教,這次又是爲何事召喚小兒?”尹小璨無奈。尹媽媽的脾性她是知道的,平時日程之充實,各種以舞會友,遠近旅遊項目,估計已經排到明年都不止。會打電話來找她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也沒什麼大事……”一般以這樣的開場白那肯定是爲難事。“就是你姐去渡蜜月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我有點擔心。”
“人家夫妻倆渡蜜月,多玩幾天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尹小璨的姐姐尹小璀是個三線小明星,一年到頭在各種電視劇裡打一把醬油的千年女配。
最近嫁了個追她多年的暴發戶,雖說不是豪門,但總體來說算得上是衣食無憂的好歸宿。最難得的是暴發戶這麼多年一直對小璀鍥而不捨,處處把她當公主娘娘供奉着,對家裡人也是照顧有加。
“我到不是擔心什麼,你知道我10.1報了個去濟州島的遊輪路線,本來合計着你姐10.1前回來給我生活費和過節費,正好趕上10.1可以好好玩一玩,現在沒幾天就要出發了,她和你姐夫都還不知道在哪呢……”尹媽媽自知理虧,在那頭越說越小聲。
說了半天就是爲了錢……尹小璨真是被她氣死。“你要多少啊?我先給你好啦,雖然不能給的像姐姐那麼多,但你一個人吃吃喝喝總是夠了的。”看來尹媽媽這兩年是被姐姐、姐夫慣得愈來愈不知民間疾苦。
“錢是一方面,擔心你姐也是一方面,她跟你姐夫都去了兩個月了,也沒個音訊。”兩人自從兩個月前婚禮結束後,扔下公司和家小去渡蜜月,竟然就一去不回,音訊杳無。
“興許他們玩的開心了,就轉深度遊了唄,畢竟歐洲還是有很多值得細玩的地方。”尹小璨覺得老媽真是擔心過度了。他們兩個都是成年人,一個是不用上班的老闆,一個是最近都沒接戲的三線演員。她要是跟他們一樣時間金錢完全自由,根本就可以環遊世界一圈,纔不會想回魔都來呼吸這重度污染的空氣。
“也甭管他們回來不回來,你下班去他們家轉一圈,看看阿姨的工資有沒有結,電費網費賬單什麼的都交了嘛。反正你公司離那裡也不遠,去照看一下,要是碰到阿姨就讓她帶話,小璀回來讓她到我這裡來吃飯。”
“順便好拿錢來孝敬你是吧……”尹小璨小聲嘀咕,這最後一句纔是重點吧。
“什麼,小兔崽子,你怎麼這麼說你媽,叫你去你就去知道了吧。”那邊尹媽媽祭出她最拿手的獅子吼。
“嗯!嗯!”尹小璨只得連連敷衍。
看到天台上同事在給她打手勢讓她歸隊,她也懶得再跟母親大人糾結,迅速的收了線,回到遊戲現場。反正就是去轉一圈唄,就當下班散步吧。
心裡隱隱的閃過一絲不安,雖然爲了避免面對姐夫的某些特殊身份,一直採取迴避的姿態。但是……應該沒事吧。婚禮的時候“他”不是也沒有來嗎。或許,姐夫和他真的不怎麼聯繫,以後的日子還是能相安無事的。
“小璨~輪到你了,你要是沒什麼翻盤的猛料,這次就當是小胖贏了哦!”回到同事中,就聽得雪莉宣佈。
手已經乖乖的伸向錢包,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我好像還有個可以說的,就不知道贏不贏得過小胖。”
衆人的眼光都齊刷刷的聚焦到她身上。
“說說看……”
“願聞其詳……”
尹小璨猶疑了下,她爲什麼會想起這個呢,難道自己想贏這下午茶想瘋了……果然遺傳了母親大人的沒節操沒底線啊。“如果我說我曾經被公認的男神追過你們信嗎?”
果然衆人很整齊的搖頭。
“而且,最後是我甩了男神我會亂說。”那緊握雙拳的憤然轉身,消失在街角的孤寂身影……尹小璨輕甩下頭,甩走心頭倏然脹滿的酸楚。“來,來,來,相信的舉手!”
果然無一人相信。
“說被男神追還稍微有點可信度,畢竟男神吃慣了山珍海味,也有腦子秀逗想嚐嚐清炒大白菜的時候。但說你還甩男神!別逗了,就憑你平時看着歐巴口水一地,只差沒抱着屏幕狂舔的癡樣。讓你逮到一個男神你還了得,肯定是每天捧着犯花癡還來不及,別說甩,就是離開你視線一分鐘你也捨不得啊。”市場部的雪莉毫不留情的吐槽她。
“還有沒有人選擇相信啊,倒數三次,買定離手啊~~!”尹小璨喊到。
衆人堅決搖頭~!
“小夥伴們,準備好下午茶啊~!”尹小璨撥通手機,打開免提。
“親愛的,難得你有主動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啊?”清脆悅耳的男聲從一堆嘈雜的背景音樂中傳來。
“徐聞,小璨以前是不是被男神追過?”雪莉在旁邊起鬨。
“嗯?”電話這頭徐聞疑惑的放下手中挑選的照片,專心到對話中。“小璨,他們知道韓澈的事?”
“哦~~~~!男神叫韓澈啊~~~,那據說是小璨甩的人家?”旁邊又冒出不知哪個人的疑問。
“你旁邊人好多啊?”聽着亂哄哄一堆人。徐聞笑起來。他們這個奇葩公司,還真是夠清閒的。
“是啊,我們在玩遊戲呢。”衆人完全沒有上班摸魚的羞恥感。
“真心話大冒險嘛?”玩得遊戲也挺奇葩。
“算是吧!”尹小璨沒法跟他解釋,他們這個小廣告公司的同事思維都異於常人,玩的遊戲也逗比得很。
“那……說出來沒事嘛。”徐聞謹慎的問。
“你只要告訴他們是誰甩誰就可以了。”只要能贏了下午茶,其他皆不是事兒。
“呵呵,沒想到你這麼虛榮啊,小璨同志。”徐聞戲謔的嘲笑她。“當時確實是我們小璨甩的人家,不過——”
“哦,真是小璨甩的男神?!”衆人驚訝。
“小璨你不簡單啊~!”小胖更是嘖嘖稱奇。
“不過什麼?快說快說!”也有人注意到徐聞可疑的話尾。
“沒什麼,沒什麼啦,你們確認了我說的是真的不就完了嘛!”尹小璨迅速的掛斷電話,不讓同僚們有繼續八卦的機會。
“連徐聞都說是有的。現任男友都承認的那應該是真有其事啦!”衆人邊搖頭邊不得不歎服。想不到貌不驚人的尹小璨獨得徐聞的多年寵愛不算,還有男神初戀這種好福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雪莉更是對尹小璨從頭打量到腳。勉強到160的五短身高,及肩短髮和毫不美豔的標準路人配置,既沒過人身材也無波濤洶涌幽深事業線。怎麼看也不像是引男人競折腰的類型。竟有這般豔福!!!
“尹小璨,你自己招了吧,你都用了什麼手段?”衆女生帶着疑惑的、不可置信的探究紛紛圍上來。
“下班了~下班了~!”尹小璨趕緊一躍而起突破重圍。
手段?
她有嗎?
或許吧!
站在姐姐家的大門外,手遲疑的停留在門鈴前。
院子裡大朵的月季在濃郁的綠色中盛放,空氣中隱隱有桂花的暗香浮動,傍晚清涼的風微微拂動落地窗前朦朧的窗紗——薰風初入弦,碧紗窗下……熟悉的清瘦身影倏然映入眼簾。
“尹小璨!是我錯看了你,被你的手段耍得團團轉,還處處維護你~!”悲傷到無力的聲音仍在耳際……
現在逃跑還來得及嗎?
剛剛在門口,問保安拿進門密碼的時候已經暴露了吧?這該死的物業爲什麼有那麼多關卡,進個門還要密碼,還要對講機通報,害她現在連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尹小姐,你來了!”開門的是每日來打掃的吳阿姨。
早知道某人在這裡,打死她也不會來。“姐姐和姐夫還沒回來嗎?”尹小璨站在玄關處一點沒有想進去的意思。
“韓先生和太太還沒回來,韓先生的兒子從美國回來住幾天,今天剛到的。”阿姨如實答到。
原來她的運氣這麼背,今天剛回來就被她撞上。感到客廳裡交談的聲音停止了,目光望向她這裡,背脊徒然僵住——“HI~~各位晚上好!”努力擠出一臉諂媚的假笑。
“尹小姐好!”回答她的是跟了姐夫多年的高助理。
“你們忙,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的,姐姐姐夫沒回來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說完轉身欲走——
“初次碰面,做外甥的怎麼能讓小姨就這麼走呢。”低沉好聽的男聲吐出的卻是說不出的嘲諷。
“哪裡哪裡,姐姐姐夫都不在,怎麼好意思麻煩外甥呢,還是等他們回來我再來叨擾。屆時再請姐夫好好爲我們介紹一下。”硬着頭皮掙扎着,順便用言語提醒這位親愛的外甥,他們的初次見面還是留給姐夫親自來介紹比較妥當。
“是嗎?”韓澈挑了下眉毛,輕笑道:“我怎麼覺得和小姨很是一見如故呢,怎麼也得留小姨吃個飯再走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餓!”她可沒自信跟他一起同桌吃飯不發心髒病。
“尹小姐,一起吃過飯再走吧。”高助理也挽留她。
“真的不用了!”尹小璨連連推辭。
“阿姨好像做了你最愛吃的可樂雞翅……”不溫不火的扔下一枚炸彈,肇事者若無其事的轉移到餐廳坐定。扔下目瞪口呆的三人。
尹小璨好不容易合攏快扭到的下巴,努力正視高助理一臉的問號,一邊訕笑着解釋。“哈哈!哈哈!看來姐姐和姐夫有跟你說起過我,連我的愛好都暴露了,真是不好意思。”一邊心驚肉跳的瞪向餐桌邊怡然自得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毫不介意的迎向她的視線,好整以暇的牽起脣角一抹譏諷的淺笑。“是啊,除了這個他們還跟我說了不少事,譬如……”
“哎~!哎~!我那點不入流的小癖好,還是不要說了讓高助理見笑了。”尹小璨忙不迭的制止他。
“是嘛?”韓澈目光深邃的看向她。
尹小璨分明的感到目光中的壓迫和警告。他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放過她,準備跟她演一出有愛一家人的相見歡戲碼了?
硬着頭皮挪到餐桌前,選了個離他最遠的死角坐定。如果熬過這一頓她有幸沒有英年早逝,就立馬打包跟老媽一起去濟州島,遠遠的避開這個瘟神。萬一濟州島回來,這個瘟神還在,就再去菲律賓,新馬泰……她低頭數着米粒,默默的在心中合計着。
好在高助理邊吃邊跟韓澈彙報公司近階段情況。她得以小心翼翼的躲在邊上假裝隱形人。聽情形姐夫的公司最近不甚樂觀。姐夫又一去兩月未回,有不少棘手的事情亟待處理。所以急召韓澈回國代爲打理。
這對夫妻一直脫線,韓澈偶爾回來代工的事情也時有發生,每次聽到風聲尹小璨都躲得遠遠的。這次實在是個措手不及,原以爲姐姐姐夫的婚禮他都未出席,他應該也和自己一樣都保持着避免尷尬狀況發生的自覺……
“小姨,吃個雞翅!”惡魔般的聲音……
“唔……謝謝!”尹小璨繼續保持頭也不擡,低頭猛吃的狀態,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阿澈真是個陽光的孩子,一般人對父親另娶總是很有意見,何況還是對繼母的家人都那麼親近,真是難得。”高助理看兩人如此和諧相處,不禁生出感嘆。
“高助理過獎了,連我也奇怪,怎麼初次見面就有故人重逢的感覺,”韓澈轉頭盯着尹小璨。“實在是和小姨好像很久前就認識似的……。”
噗!尹小璨一口來不及嚥下的湯險些噴出來。“大概我長得比較大衆臉吧,呵呵!呵呵~”只能傻笑來掩飾心中無盡的慌亂。
一頓飯吃下來,尹小璨覺得大腦和心臟都備受考驗。一邊應對着某人時不時冒出的語不驚人死不休,一邊盤算如何不落痕跡的安全撤退,然後躲到十萬八千里外。以她對某人的瞭解,某人絕不是隻想逞一時口舌之快就會善罷甘休的善茬,這點招數絕對只是個開始而已。一滴冷汗從背脊深深滑落。
“那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明天公司裡見!”終於等到高助理起身欲走。
尹小璨一個箭步趕緊跟上前去。“高助理,我跟你一起走!”
“好啊!”高助理欣然同意。
尹小璨迅速攙起他向門口移動。一道人牆不動聲色的擋住去路——
“我開車送你們吧!”聽起來很是好心。
來了!來了!尹小璨的心中拉起十二級颱風警報。“不用!不用!高助理應該有開車來吧~!”好在早有預見。
“是啊,我自己開車過來的。我會負責送尹小姐回家的。”高助理亦推辭。
“高助理剛剛喝了不少酒,怎麼能開車呢?”好心人說出不容拒絕的理由。
原來剛剛的頻頻勸酒全是爲了這一出的鋪墊……尹小璨一口悶氣梗在胸前。說什麼自家酒莊出產,一定要讓高助理品鑑。自己倒了一杯從頭到尾也未見他認真喝過。
“那倒是,現在酒駕抓得很緊!”高助理點頭。扣分事小,沒收駕照半年就得不償失。搞不好還弄得進去蹲幾天大獄。
“沒事,我們打車走吧。”尹小璨扶起高助理企圖繞過障礙物。
“這裡打車很不方便,這麼晚了,還是我送你們吧,高助理也喝了不少,路上你一個人也不好照顧。”說完過來欲攙走高助理。
尹小璨機智的一把扯住。“哪裡不方便,就是等一會而以,總會等到車過來的。”
“這麼晚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那邊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尹小璨感覺自己快拽不住了。“你今天剛下飛機,還是該好好休整休整,不勞煩你了。”
兩人你來我往,高助理被扯得暈頭轉向,本來的三分醉意頓時變成七分,癱坐在門廳前的太師椅上。“哎呀,你們都不要客氣了。”
尹小璨正思忖着怎麼脫身,瞥見韓澈雙手抱胸站在玄關半明半暗的陰影中,晶亮的眼神讓尹小璨感覺自己像一隻被黑貓戲弄的老鼠。背脊上的汗毛不由自主根根豎起。
“也對,本來就一家人何必見外,你們今晚乾脆住下吧,高助理明天可以直接跟我去公司。”黑貓露出他森森的獠牙。
讓老鼠住在貓的巢穴?!“不用了,不用了,我感覺前面的提議挺好的,還是麻煩韓先生送我們回去吧。”
“是嘛!真的不用住下,小姨怎麼這麼客氣!”
尹小璨看着他施施然拿起置物架上的車鑰匙,深深的感覺自己又在某種不明就裡的情況下入了套。
車行駛在寂靜的深夜中,尹小璨出神的望着窗外迷離的夜景,心中百味陳雜。該來的總也躲不過,在看到姐夫兒子照片的那天,就知道遲早會面對這個局面。
“唉~!”原以爲暴發戶跟姐姐的戀情肯定長不了……誰知一糾結就是數年,不僅沒分手還修成正果。哎呀,那是姐姐的幸福,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尹小璨甩甩頭甩去心頭的糾結。突然發現行進的路線跟平日相去甚遠。
“你要去哪裡?!”驚恐的看向身邊的駕駛員。
韓澈目不斜視的望着前路,絲毫不理會尹小璨的發問。俊美的側顏因連日的舟車勞頓染上些許疲憊,星眸的光輝掩映在長長的睫毛下,一絡脫離整體的髮絲軟軟的垂落在眉間——竟然有伸手將它拂去的衝動……
尹小璨呆呆的看着那一絡深褐色的頭髮,心底有聲音在高聲呼喊不可以伸手……不可以伸手,身體卻像醉酒了般麻木,移不開眼,手指脫離大腦指揮……
車子嘎然停下,撲面而來的青草氣息解除了魔咒,尹小璨緩過一口氣。
“你剛剛說什麼?”
倏然轉向她的視線,讓她的心頭又是一陣緊縮。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得心臟病。“我問你,你要去——到這裡來幹什麼。”
車外是夜間寂靜的中心廣場。宏偉的博物館建築羣環繞着草木豐茂的廣場公園。月光在廣場中心的人工湖水面上灑下粼粼波光,湖面上靜靜開放的睡蓮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這裡仍舊這樣安靜。”韓澈打開門走下車,深深呼吸帶着芳草清香的空氣。“安靜得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靜謐的夜,他們曾心動牽手走過。如今……
“親愛的外甥,你究竟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假裝輕快的語調想撫平胸中激盪的情緒。
韓澈轉身望向她,臉上的表情捉摸不定。“尹小璨,我接下來的話請你用腦認真聽好。因爲這關係到你姐姐的未來。”
“嗄?”尹小璨被他嚴肅的語氣震了下。
韓澈扯了扯領帶。“你姐姐和我爸爸很有可能這次不會回來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