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母就急急忙忙的去做飯,吳文正見她一個人忙活,話也沒說,換下外套便隨她一起進了廚房。
“孩子,你怎麼也過來了?”李母正匆匆繫着圍裙,一回臉看到吳文正,便快速說了句:“快去堂屋歇着吧,這裡有我就行!對了...”說着,她又突然想到剛纔開車送她回來的那個人,當即便向吳文正提醒道:“還有你的那個朋友,別忘了,也一起叫過來!”
“沒事的,媽。”吳文正沒聽她的,而是一屁股在竈臺前坐下,說:“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
“你看你這孩子!”停下手上的動作,李母略一皺眉看他,然後止不住嘴角含笑,說了他一句。吳文正摸起火柴,仰臉衝她笑笑。
“我家小虎要是跟你這樣多好!”李母忍不住輕嘆。
吳文正沒有答話,隨後這才問道:“對了,家裡面怎麼沒看到小虎?”
“這孩子,”李母一邊往大鍋裡添着水,一邊笑道:“恐怕這會還在屋裡睡着呢!”
這小子!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每天要早起鍛鍊的嗎?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睡着?吳文正輕搖下頭,無語在那笑笑,待火苗引起,他就開始接二連三的往鍋底填柴火。
“孩子,我先把這幾根肘子給你們熱了,這樣你們先吃着,待會我再做幾個菜來啊。”
說話這空,李母已經收拾妥當,吳文正擡臉一看她,點頭道:“行!”
李母蔥白雙手在圍裙上摸了摸,扭身便走出了廚房,“小虎,趕快起來了!”
她在院子裡大叫小虎一聲,吳文正待在廚房,眼盯着竈臺下那熊熊燃燒的火焰,止不住抿嘴笑笑,心中一時倍感溫馨。
很快,肘子就熱好了,李母拿大盆盛出來,端到堂屋,又叫來了剛纔開車送她回來的那個人,當着吳文正和小虎的面,笑道:“大兄弟,俺家裡也沒什麼好吃的,這點菜,你也別笑話啊!”
李母是個體面人,在外場上很是在乎面子,雖說眼前這人是吳文正的朋友,可看人家開那好車,自己家就算過得再寒酸,也不能被人瞧不起。
於是,她又笑着叫了小虎一聲:“小虎,快去,把你爸珍藏的那瓶好酒拿出來!”
吳文正看她如此好客,覺得真沒這個必要,還有開車這人,一看就知道是那老頭僱來的司機,對這種八不相干的人,咱們幹嘛還這麼客氣?他張了張嘴,欲當面向李母講明這件事,李母卻是拿眼一瞪他,視線便立馬轉移開來,吳文正看到後,只好作罷。
“大姐,你也不用這麼客氣!”開車這人在一旁笑呵呵的道。
大姐?吳文正一聽這稱呼,鼻子差點氣歪了,這老小子,看上去也沒大我多少,竟然叫我媽“大姐”?我靠,你這不是擺明了佔我便宜嗎?斜撇了這人一眼,他鼻中輕哼一聲,心中忍不住對借他車的那老頭腹誹了一句:你這老傢伙,還真會給我找人!早知道我就讓你給我開車了!
對於小事,吳文正倒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可是一旦牽扯到自己的親人,他的性子就完全變了,可笑的行爲,簡直就像個孩子,後來這小事不知是怎麼被李靜得知的,爲此,還讓這妮子笑話了他好長一陣。
小虎翻箱倒櫃,終於將他爸珍藏的那瓶好酒又拿了出來,還是那瓶喝剩下的六樑金樽,上次吳文正和小虎的舅舅在一起,也沒喝上兩口,所以酒瓶的酒還剩的不少,有大半瓶,看上去就跟沒動過一樣。
“那,文正,你就先在這陪這位大兄弟喝着。”李母笑着招呼一聲:“我再去廚房給你們弄幾個菜來!”
要我陪這傢伙喝酒?就他?哼,就是那個老傢伙來了,我看也沒這資格!吳文正將臉一偏,對着李母,他有些耍起小孩子的脾性來。
“文正,聽話!”李母含笑又一叫他,吳文正這纔不情不願的點下頭。
“知道了!”
對於一般人,他也是眼高慣了,想想以他的身價,除了自己的愛人、親人、朋友外,能被他特別對待的,那只是少之又少,當然,這不是說吳文正目無下塵,目空一切,而是身在這樣的高度,自有他聚焦的視點,除此之外,根本別無他意。
飯後,李母又要急着去醫院,連鍋也沒顧得上去刷,臨出門,小虎硬要跟着上車,李母卻急着呵斥道:“小虎,你跟着幹嗎去?好好在家待着!”
“我就是要跟着!”小虎也是被李母寵溺慣了,所以對他媽的話,他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愣是往車裡頭鑽,李母正要發火,吳文正看見,便立馬搶在頭裡,叫了小虎一聲,“小虎,你要是再惹媽生氣的話,以後就別想讓我教你了!”
吳文正此話一出口,小虎立馬便從車裡頭竄了出來,急忙叫道:“姐夫,你可千萬別!我不去了,還不行嗎?!”
他嘟着一張嘴,站在吳文正面前,看上去老實的不能再老實,李母在一旁看的暗暗稱奇,心說他們家的這“小祖宗”,總算是遇到能降服他的人了。
二人急忙忙上了車,在車上,李母隔着窗戶,又急急叮囑小虎一句,隨後車子啓動,便朝着小鎮的方向,一路疾馳而去。
...
夕陽西墜,天色漸暮,很快,夜幕便悄然降臨。
由於農村人,晚上睡的一般比較早,所以待到八九點鐘以後,小鎮上便再也很難尋見哪戶人家還亮着燈。
路燈昏昏,北風呼呼,小巷深處偶傳來幾聲犬吠,讓這小鎮顯得尤爲空曠。
“沙沙...”
忽然,小鎮的西北方向傳來了異動,見一黑影不知從哪突然冒出來,鬼鬼祟祟的,一步三回頭,就跟個偷雞賊似的,稍時,或許是見到附近沒什麼動靜,便嗖的一聲,恍如狸貓般,一下子躥到了某個院子裡,之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月明星稀,夜空朗朗,中國的西北邊緣,一矮小身影立在某棵光禿禿的大樹下,仰望着星空,忽地開口問道:“你派出去的人,幾時能傳來消息?”
話音剛剛落下,黑暗中便見黑影蠕動,一高大身影忽地出現在身後,“回sir,應該就在今晚!”
“嗯——”
“滴滴,滴滴...”二人剛說到這,便聽見對講機響了。
身後這人忙掏出對講機,問道:“怎麼樣了?找到他們了沒有?”
“回,回隊長...”對講機那頭,說話似是有些結結巴巴的。
這人一聽見,不着痕跡的朝那矮小身影瞟了眼,然後就十分不悅的哼道:“蠢貨!幹嘛講話這麼吞吞吐吐的?有什麼就趕緊說!”
“是!”趕緊應了一聲,那人就語速極快的回道:“回隊長,我已找到亨利長官了,不過,他人已經死了!”
“什麼?!!”問話這人猛地一驚,當即叫喊出聲來:“你再說一遍!”
他緊緊攥着對講機,不知是緊張還是難以置信,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矮小身影忽地扭臉一望他,沉聲道:“怎麼回事?”
對講機那頭,這時又十分響亮的道:“亨利長官人已經死了!”
聞言,這矮人雙眼驀然一瞪,眼中精光瞬間奪目而出,宛若利劍,眼盯着面前的對講機,他竟久久說不出話來。
“隊長,你聽清了嗎?隊長...”
這高個子將對講機突然關掉,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時候,他又望向面前這矮人,卻見他緩緩轉過臉去,眼望着遠方,這樣長嘆:“連亨利這樣的人都死了,這中國,還真是神秘啊!”說着這話時,這人雙眼顯得十分深邃,波瀾不驚的模樣,似是早已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看穿,於是便忍不住仰天輕喃道:“暴風雨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