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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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軒從微微家出來,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總感覺心裡空蕩蕩的, 就這麼靜靜地走着。一直以來, 我都堅信, 如果世界上還有完美愛情的話, 那肯定就是微微和五子之間的愛情。在我的心裡, 他們的愛情就好像神話般,讓我向往,讓我嫉妒。然而, 他們僅僅是分開一年而已,這個神話就宣告破滅, 這對我造成的震撼是無比巨大的, 那感覺就好像是原本良性的腫瘤, 突然被告知其實是惡性,這種巨大反差, 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羽……,陪我走走好嗎?”眼看就要到軒宣家樓下了,她突然扭過來對我說道。

“嗯……”我看着她,點了點頭,對於她的要求, 我總是無法拒絕的。

我們兩個就像當初一樣, 緩緩地沿着江邊漫步。夜晚的江邊, 夢一般的燈光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 像在向誰訴說着千言萬語的心事, 一陣夜風迎面徐徐吹來,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走在前面的軒張開了雙手, 輕聲呼道:“好舒服啊。”然後慢慢地回過頭來,眼神迷離地看着我。夜風掠過她那淡綠色的百褶裙,輕輕地舞動着,猶如仙女下凡般,她伸手捋了捋那幾根伴着夜風跳舞的髮絲,露出了一個明豔的笑容,對我說道:“羽,不知道灕江的夜風吹在身上,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嗯?”我完全被眼前這副唯美畫面的給吸引住了,軒宣的突然發問讓我已經當機的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

“羽,我高考志願填的是桂林電子科技大學。”軒宣往前邁了一步,站到了我的面前。

“哦……”我神情有點木然地望着江面,對她這突如其來的話完全不知道如何迴應。

“你不開心嗎?”軒宣側着頭看着我,似乎想從我的臉上讀出點什麼。

“是,是因爲我嗎?”我把視線從江邊移到了她的眼睛,對於她也要來桂林就讀這件事,我感到十分意外,但我還是強忍着心中洶涌澎湃的情緒,平靜地看着她,因爲我也想從她的眼睛裡讀出原因。

軒宣聽到我的話後,並沒有再看着我,眼神閃躲着不敢直視我的眼睛,而是像我剛纔那樣把目光移向了波光粼粼的江面,沉默了許久,才若有所思地說道:“是,也不是。”

其實回家見到軒的第一面,我就能感覺到,在電話裡的那句話並不是我認爲的那個意思,她口中所說的想我,其實是那種近乎於親情的思念,然而我不得不承認,在我的內心深處依稀帶着一絲莫名的期望。

“阿羽,我……”軒宣欲言又止。

“我知道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姐姐,很晚了,我們回去吧,好麼?”我趁着這個空隙搶在軒宣重新開口前說道。與其說我在期待着些什麼,不如說我同時也在害怕着些什麼。

“嗯。”軒宣開心地挽起我的手,我們就這樣往她家方向走去……

暑假很快就結束了,軒宣在我的陪伴下踏上了北上的列車。

新生報到一直的以來都是高校最熱烈的事情。爲什麼?新人新氣象;新人新風貌;新人新血液;新人需要老人的照顧,老人也喜歡照顧新人,新人與老人的相識,又會產生許許多多對新人。

剛到學校門口,我們的四周就圍上來多名熱情似火的學長,紛紛熱心地詢問軒宣的學號,班級,系別等,擡箱子的,帶路的,忙得不亦樂乎,完全沒有我插手的份。看着此情此景,不禁生出萬分感慨,當年我報道時,咋就沒感受到組織上這般熱情的關懷呢?

女孩子長得漂亮就是有優勢。報到,註冊,繳費等一切繁雜的手續,在衆學長們熱心的幫助下,很快就辦得妥妥當當。當他們處理完所有事務時,才發現了站在旁邊的我,也許是感到有些顧此失彼,終於挺不好意思地問道:“這位同學,你也是新生嗎?”

“呃……”看着他們僞善的笑容,我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如果我告訴他們,軒是我姐的話,無疑下一個被包圍的對象就變成我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軒很親密地挽起我的手,裝作完全看不出學長們的目的一樣,用膩得人骨頭都要酥掉的聲音對他們說道。

“哦,哦……原來是這樣的啊。”學長們聽到這句話後,剛還春光滿面笑容,瞬間變得漆黑無比,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撞鬼了呢。

“今天真太謝謝學長們的幫忙了,不如今天由我們做東,請你們吃飯好嗎?”軒宣的演技讓站在旁邊的我看得目瞪口呆。

“不,不用了,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一會還有許多新生要接待D。”他們看到我們這副甜蜜的樣子,考慮到後面即將到來的衆無主名花,權衡利弊後,扔下這句話後就怏怏地離開了。

“姐,你這麼好演技,不報北京藝術學院真的可惜了。”我看着學長們遠處的身影,笑着對軒宣說道。

“生活不就是演戲嗎?”軒宣衝我狡黠地一笑,繼續說道:“我們去吃飯吧?”然後保持挽着我的姿勢向學校食堂走去。

纔剛走出沒幾步,我就停了下來,因爲在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在我目光投過去的同時,也停滯住了,是雪兒。顯然,她也發現了我。

歐陽雪今天的造型絕對可以稱之爲驚豔,天藍色的緊身T恤,上身的玲瓏曲線嶄露無疑,下身一條雪白的網球裙,白皙纖細的小腿露在外面,再配合着左藍右白的帆布鞋,標準的卡通MM造型。

在歐陽雪身邊,我沒有搜索到徐自強的身影,她剛看到我時,眼裡似乎透着一股欣喜的神色,但這股神色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的微笑也僵住了,泛着令人心痛的蒼白。

“阿羽,怎麼了?”軒宣看我停住了的腳步,疑惑地看着我問道。

“沒,沒什麼,看到了一個熟人。”我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歐陽雪的身上,喃喃地回答着。

“不上去打個招呼?”軒宣順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歐陽雪。

我呆呆地望着歐陽雪的方向,目光閃爍着,身體涌出一股不受控制的衝動,就想往前奔去,但就要啓動的霎那,腦海裡又浮現出雪兒回家前和徐自強在一起的景象,心裡一緊,強行控制住要往前邁出的步伐,咬了咬牙,扭過頭來對軒宣說道:“不用了,我們走吧。”

軒宣有點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順着我的意,我們兩個就這樣轉身離開了……

吃完飯,把軒宣送回宿舍後,我也回到了宿舍。身體一接觸到牀鋪,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樣,提不起一點力氣。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因爲剛纔轉身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雪兒的眼角掛着一滴晶瑩的淚珠。

你爲什麼會落淚呢?我不是已經成爲她最討厭的人了嗎?這麼一個卑鄙無恥,暗算別人的小人,還值得你爲他落淚嗎?整整一個晚上,這幾個問題就像鬼魅般圍繞在我的腦海裡,久久不能散去。

經過了一整天的喧囂後,校園在夜色中又重新恢復了寧靜。

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了凌晨兩點,整個宿舍靜悄悄,只剩下我的呼吸聲和時鐘裡傳來的“滴答”聲。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清新的泥土氣息伴着夜風吹進了宿舍,讓一直因思緒混亂無法入眠的我更添一絲清明。

我翻身下了牀,披上一件衣服來到陽臺邊,傻傻地望着窗外的雨滴發呆,正當我還在失神時,身後的傳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