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醒了過來,少女喜極而泣,不停的鞠躬感謝時光。
中年人眼眶通紅,臉上的悲傷還沒有散去:“褚大人,萬謝這位公子救命之恩,常頌拜謝!若沒有這位公子起死回生,小兒定是有死無生!”
褚嬴緊緊摟着時光,時光凍的瑟瑟發抖,嘴脣發青,他急着推辭:“常大人言重了,先讓他們換身乾衣服吧,以免受了風寒。”
常頌急忙點頭:“褚大人說的是,那在下先帶小兒回去,明日定親自登門拜謝!”
兩撥人急匆匆分開,回到馬車上,褚嬴利索的脫下時光溼透的外衣,拿毯子給他裹上,吩咐車伕回府。
時光牙齒不停的打顫,擠出一抹笑容:“今天這趟,沒白來,搞了個冬泳,救了條人命。”
褚嬴卻想不出來,目光嚴肅的盯着他,眼裡有一股風暴在醞釀。
時光縮了縮脖子,乾巴巴笑了笑:“你幹嘛這副表情,怪嚇人的……”
褚嬴瞪他:“你還笑!剛纔多危險啊,那湖那麼深,萬一出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辦!?”
時光撇撇嘴:“可是,那種情況下,人命關天啊,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吧,就是腦子一熱,再說了,也沒出什麼事。”
褚嬴有點語塞:“……下次不許這樣了,也不能這麼莽撞!”
“知道了知道了!”
褚嬴臉色不好,還有些後怕,時光眼珠子轉了轉,湊近他,笑嘻嘻沒個正經:“別生氣,我們釣的魚剛好派上用場,煲個湯禦寒。”
褚嬴被他哄的氣一下子就沒了,挫敗的給他理了理毯子:“小光,我不願意你置身於任何的危險當中,你也要爲了我保護好自己,讓我安心。”
時光非常痛快的點頭:“答應你,以後做什麼一定先想想你!”
回到府裡,褚嬴立刻讓下人準備了熱水,讓時光泡進去驅寒。
時光泡的汗都出來了,直呼舒服,眼看着天色將晚,也不宜泡太久,他穿好衣服從屏風後面出來。
褚嬴正下着棋,見他出來又遞給他一碗薑湯:“不苦不臭,喝完。”
只要沒有怪味,不苦,時光自然是很樂意喝完的,天剛剛擦黑,烏冬把晚飯端到房間,擺在小桌子上,香氣繚繞。
魚湯煲的鮮美,湯色乳白,魚肉軟爛,一口下去滿口留香,兩人圍着爐火,吃的汗淋淋。
吃過晚飯,天色尚早,兩人又開始對弈。
“小光,你的棋越發精進了,有時我都覺得,有些招架不住,看來你馬上,可以追上我了。”
褚嬴很是欣慰,時光略得意:“你和我,現在算是旗鼓相當,整個南樑,我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吧!”
褚嬴哈哈笑了幾聲:“是是是,你現在已然了不得了!”
下了兩局棋,兩人同榻而眠,褚嬴自然而然的留下,時光也自然而然的讓一半牀位給他,一夜無話。
再有兩天,就是元宵盛會,整個京都府都忙碌起來,褚府也不例外,早飯時間剛過,門房夥計來報,大理寺常大人來訪。
褚嬴整了整衣裝:“迎進來。”
待客廳裡,坐着兩個人,一個就是昨天落水的青年,一個則是青年的父親,大理寺卿,常頌。
下人奉上熱茶,褚嬴隨後就到。
一見褚嬴,常頌就站了起來,主動上前幾步:“褚大人,打擾了!”
兩人相互見禮,褚嬴淡淡的笑着:“常大人言重了,令公子還好吧?”
常頌:“犬子無礙,多虧了昨天那位公子,不知那位小兄弟可在,在下定要親自感謝!”
褚嬴臉色有點猶豫:“這……,他不知跑哪兒去了,見諒。”
吃完早飯,時光就領着烏冬跑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常頌:“如此,那還請大人代爲轉告,謝謝那位公子出手相救!”
褚嬴答應下來,三人再次落座。
“褚大人,犬子一直非常仰慕您的風采,在棋之一道上,他一直以您爲榜樣的。”
青年立刻站了起來,神色有些激動:“晚輩常昊,見過褚大人!”
褚嬴點點頭,摺扇輕搖,風度卓然:“常昊?有所耳聞,聽老師提起過你,天祺棋院最優秀的棋手。”
常昊有點受寵若驚,十分謙虛:“晚輩還需要繼續向大人學習!”
褚嬴點了點頭,有些許欣慰,圍棋界人才輩出,這是他所期望的,也是大勢所趨。
褚嬴和常頌又討論起其他事情,涉及廣泛,常昊恭謹的在一邊聽着,兩人談論頗歡,倒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
忽然,外面傳來咋咋呼呼的叫喊聲,卻是時光跑了進來,手裡還拎着一個小籃子,籃子裡裝着土,還有幾顆綠油油的樹苗。
“褚嬴褚嬴!我發現個好東西,你快來看看啊!”時光興高采烈,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褚嬴站起來,迎上去,接過籃子,見他手上全是泥土,頓覺頭疼:“怎麼好好的,去刨土做什麼,烏冬呢,不是讓他看着你嗎?”
後面傳來虛弱的聲音:“大人,奴才在這兒!”
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撐着大腿偏偏倒倒的剛剛追上來。
時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獻寶似的:“你看看這個,金銀花!我特意挖來的,把它種下去,來年就可以喝金銀花茶了!”
褚嬴把籃子遞給烏冬,讓他拿下去先養着,別讓枯死了,自己拿帕子浸溼了給他擦手,邊擦邊搖頭。
“一會兒不看着你,你就刨土挖樹的,拿你沒辦法。”
時光嘻嘻的笑,轉頭看見常昊,咦了一聲:“是你啊,好點了嗎?”
常昊知道時光救了他,當下就一個大禮,鄭重其事:“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常昊沒齒難忘!”
時光扶起他,還有點不好意思:“沒事,那個,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常頌哈哈笑了:“小公子不必謙虛,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以後有什麼用的上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
他是大理寺卿,管的就是司法刑案一類,自有一股凌然正氣,說出的話,分量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