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夏侯夜修便直奔御書房,反手將自己鎖在了裡頭。
“陛下!您快出來啊!”陳福在外頭大喊着,“這選秀就開始了,您倒是出來啊!”
“不出去!”夜修的聲音隔着一道門傳了出來,“就說朕身體不適!不去了!”
“這選秀向來都是慕容皇后操辦,陛下您親自過去挑選的,您不去,這如何進行?”陳福在外頭急得滿頭大汗,“若您再不出來,老奴只好去請太后出面了!”
“站住!”夜修一下子打開了房門,“你找她做什麼?”
“陛下就不要管這些細節了,選秀就快開始了,請皇帝移駕承歡殿”陳福說罷,退到了一旁。
夜修白了一眼陳福,無奈走向了承歡殿。
剛踏入承歡殿,便遙見主位之上坐着一個身穿鳳袍的女子。
“陛下”那女子站了起來,待夜修走到身邊,才盈盈行禮,“妾給陛下請安”
“罷了”夜修擺了擺手,回身坐下。
“可以開始了”慕容冰霜也坐下,對着下頭的陳福說道。
“大理寺卿之嫡女司祺,順天府丞之嫡女李靜,奉天府丞之小女鄭瑩瑩,覲見~”殿門口的陳福高聲唱到,便只見三個女子走了進來。
“臣女見過皇帝,皇后娘娘”三人一同跪下磕頭行禮。
夜修沒有喊她們起來,只是盯着看了一會兒,想也知道這些人都是已經定下的。
“擡起頭,讓朕看看”夜修終於開口,但還是沒有讓她們起來。
三人乖巧的微微擡頭,不至於冒犯龍威,也能讓夜修看清自己的容貌。
“雖稱不上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但都算是清秀,你和你留下”夜修指了指其中兩個女子。
“大理寺卿之嫡女司祺,順天府丞之嫡女李靜,留牌子,賜香囊~”陳福看了一眼那兩人便準確的喊出了她們的名字。
殿外人海中的許妤看着秀女一批接一批的進去,又偶爾出來一些個灰頭土臉的人,心裡有些緊張。
“這沒選上的人都是些平民之家的女子,想來我也能落選了”許妤這樣在心底暗暗想着。
“京城首富方氏之嫡女方子佩,長安首富梅氏之嫡女梅清盈,江南首富秦氏之女許妤,江南千氏千雪辭,覲見~”殿門口終於傳來了自己的名字,整理了心情,許妤便跟隨着其他三人往殿內走去。
“民女見過皇帝皇后,皇帝萬福金安,皇后長樂未央!”四人整齊劃一的跪下行禮。
“起來吧”夜修淡淡的回了一句,目光掃過下頭的所有人,最終落在一位身穿桃色衣裙的人身上,“你,叫什麼?”
“回皇上,民女名喚千雪辭…”桃色衣裙的女子小聲回答。
“可有讀過什麼書?”這次輪到慕容冰霜發問了。
“未曾讀過…”千雪辭的頭埋得更低,聲音更輕。
夜修嘆了一口氣,將目光挪到了她身邊的鵝黃色衣裙的人身上。
“擡起頭,讓朕看看”懶散的聲音響起。
“是…”那女子大大方方的擡起頭,四目相對,愣了片刻,“白夜?!”
“是你?”夜修皺了皺眉,眸光掃過其他兩人,卻未見那一個女子,“你,留下”
“江南首富秦氏之女許妤,留牌子,賜香囊!”陳福的聲音應景的響起。
隨即,目光不再停留,轉移到了一個身穿皇宮禁色的人身上,眉頭皺的更深了。
慕容冰霜見到了夜修的臉色,一拍鳳椅,喊到:“大膽!竟敢在皇上面前身穿橘色衣裙!來人吶!給本宮拖下去!”
“?!”身穿橘色衣裙的女子嚇了一跳,猛的擡起頭,眸中充滿了恐懼,“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
然後,目睹了她容顏的冰霜和夜修都爲之一愣。
“你!叫什麼名字!”夜修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民女…民女名喚方子佩…”橘色衣裙的女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夜修喃喃自語,又坐回去,“子青…子佩…像…太像了…你,留下!”
“京城首富之嫡女方子佩,留牌子,賜香囊!”陳福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最後一個女子,不用說便知道是那梅清盈。就和她的名字一樣,整個人散發着清冷的氣息,容貌也屬這其中最好的。
“你也留下”夜修指了指梅清盈。
“謝皇帝”梅清盈開口謝恩,語氣也是一樣的清冷。
“長安首富之嫡女梅清盈,留牌子,賜香囊!”陳福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四個人便默默地離開了承歡殿。
許妤,梅清盈,方子佩三個人跟着教引嬤嬤去了秀女住的儲秀宮,而千雪辭則離開了皇宮。
許妤同梅清盈分在了一間,等教引嬤嬤說完了一切離開後,許妤才捧着包裹和梅清盈一同回了房間。
“誒,梅姐姐”許妤一邊整理着牀鋪,一邊開口說道,“你說,皇帝爲什麼見到那方子佩,反應這麼大?”
“我聽在宮裡當過宮女的一個親戚說,當今聖上還是聖王爺時,有一個深愛的女子,那女子是那時名震天下的舞姬風子青”梅清盈整理好了牀鋪,回身坐在牀上。
“這個人我聽說過,是一個舞技超羣的女子,無人能敵”許妤也在牀上坐了下來。
“那風子青雖說是一個舞姬,但潔身自好,從未與任何人流傳過緋聞,她與皇帝是一見鍾情的,已經暗自定下了婚期,可是,事與願違…”梅清盈說着,嘆了一口氣,“先帝也知道了京城有這麼一個人,便用強硬的手段將她納進宮去,做了自己的妃子,那時還是王爺的皇帝想盡了辦法想把她帶回出來,可都失敗了”
“正真讓皇帝舉兵謀反的,還是一件事…”梅清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掉,“那個時候風子青已經進宮數月了,先帝一直得不到她,一怒之下,將她…”
許妤沉默了。
“當皇帝得知此事,並且殺進宮去的時候,先帝已經死了…死在風子青的牀上,皇帝衝進宮殿的時候,風子青一絲不掛,雙目無神的坐在牀上,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她和皇帝說,她已經不乾淨了,配不上皇帝,若有來生,再來相伴…然後就自盡了”梅清盈說完,又嘆了一口氣,“那都是十五六年前的事兒了,如今多了一個方子佩,皇帝自然認爲是那風子青的轉世,而且兩人又生的那麼相似”
“原來是這樣…”許妤點了點頭。
“我們還得在這兒住上一個月,學習宮內禮儀,到時候冊封的聖旨也就下來了”梅清盈脫下鞋子,躺到了牀上,“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有更累人的練習”
許妤點頭,鑽進了被窩。
“白夜…是皇帝…”許妤在心底想着,卻嘆了一口氣,“方子佩…”
許妤喃喃自語着,看了一眼另一張牀上閉目養神的梅清盈。
“方子佩的先天條件比你好的多,想榮得盛寵,她會比你方便很多”以爲已經睡着的梅清盈突然開口說話,着實將許妤嚇了一跳。
“那你呢?”許妤小心回答。
而梅清盈卻不再開口,許妤自知無趣,便也翻身睡去。
房間安靜了許久,當終於傳來了輕微的鼾聲,梅清盈才從牀上坐了起來,側頭注視着許妤的背影良久,才躺了回去。
結束了選秀,夜修便獨自回了御書房,心中雖然依舊想着那個方子佩,但還是坐在桌前批改奏摺。
而慕容冰霜則回了鳳儀宮,正廳裡已經坐着了一個身穿粉色華裙的女子。
“妾見過皇后娘娘,給皇后娘娘請安了”女子見皇后回宮,起身迎接並行禮。
“起來吧”冰霜瞥了一眼女子,徑直坐上了主位,“淑妃前來,所爲何事?”
不與她套近乎,皇后開口便直奔主題。
“……”淑妃頓了頓,笑着起身,“妹妹聽說今年的秀女中,出了一個同風太妃相像的女子”
“那又如何?”皇后挑了挑眉。
“妹妹知道,皇后姐姐好不容易將龍寵從那皇貴妃那邊奪了回來…可這萬一被這小蹄子搶走了…”淑妃故意不將話說完,餘光打量着皇后的神情。
“素雅,有話直說,本宮沒空與你閒談”慕容冰霜不留痕跡的皺了皺眉頭。
“那妹妹不打擾姐姐清修了”素雅笑了一下,俯身後,退下了。
慕容冰霜坐在主位上良久,纔將神情展現在臉上。
“呵…”冷冷的笑聲,袖中的雙手緊握,“一個兩個的都再等着看本宮笑話呢?”
“娘娘爲什麼要在意她們呢?”在一旁的宮女開口道,“娘娘是六宮之主呢,不必在意那些個不知道能不能在後宮中榮獲恩寵的新嬪妃”
“還是樂彩懂本宮”慕容冰霜勾了勾脣角。
“娘娘歇息吧,選秀結束,娘娘也累壞了”樂彩說着,攙扶起皇后。
慕容冰霜也沒有說什麼,往內殿走去。
夜已深,已經睡了一天的許妤打了個哈欠,便從牀上坐了起來。
“不知不覺就睡了一天了…”許妤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說着便從牀上走了下來,穿上鞋子,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