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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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一怒,天地失色,那可是妥妥的要死人!

漫不經心的一掌鎖定了饕餮和小七,毀天滅地的威壓將鐵憨憨壓在地上不能動彈,低吼着反抗。小七緊緊抓住坐下厚厚的皮毛,此時魂飛天外,這世間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她還沒見過!

饕餮幾乎沒有猶豫,化出本體沖天而起,巨大的金光猶如太陽一般,饕餮的身體像是一隻小小的飛蛾!

一掌之下,摧枯拉朽,猶如天塌地陷,饕餮墜落的身體如同一滴雨滴,悠然緩慢,喪失神智。掌印完好如初,趨勢不減,繼續向着小七和鐵憨憨砸下。

在屏幕前碼字的小七師兄見狀,立馬閉上雙眼,實在不忍看這一幕。

再睜眼,地面土石翻飛,一個巨大的深坑內血肉模糊,饕餮殘破的身軀除了帶着些許溫熱,已然沒有了生機,她的懷中死死護住小七,此時的小七同樣渾身是血,鐵憨憨噴出熱乎乎的鼻息,圓滾滾的肚皮上下起伏,宣告自己還活着。

散開的迷霧再次涌來,將此地的深坑淹沒,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遙遠的深山內,中年男子正在爲林七護法,重聚肉身,突然心有所感,然後將目光看向諦聽,遠處迷霧中的諦聽感受到目光,微微搖搖頭,然後拔地而起,消失在迷霧中。

九幽十八州,九山七十二洞,所有的霧氣瘋狂的朝着林七涌來,位於漩渦中心的林七早已無法保持理智,他的世界裡只有一樣,痛苦!

凝聚出的身體周身佈滿金色紋路和黑氣,那是二哥留給他的,隨着中年男子不斷掐訣將自己的生命注入林七的元神內,黑氣被慢慢逼退,顯露出白色的肌膚,霧氣還在不斷涌入林七的眉心,他感受着在九幽所有逝去的生靈生前死後的痛苦,身軀痙攣,不能自己,喉間慘叫連連不似人音,有些痛苦必須要承載!

突然,一個鮮活的靈魂被捲入漩渦,帶着溫柔和溫暖,還有滿臉的淚水,她想再抱一抱眼前這個大男孩,可是失去了身軀的她無法觸及林七,最後留下一個不捨的微笑,捲入漩渦鑄成血肉!

中年男子的頭髮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場間靈力暴動電光閃爍,那中年男子看到電光,瞬間如臨大敵!

這是天地要阻止他?

中年男子仰頭怒視蒼穹,此時烏雲彙集,遠處雷音滾滾!

從來沒有人用這麼大手筆煉化一方世界內所有的靈魂碎屑,以及所有的戾氣去重塑一個人!

漫天的雷雲之中蘊含着毀滅天地的力量,雷電不斷露出鋒芒試探着自己的實力,蓄勢待發,蓄到能將大地劈穿的力道。

突然,萬籟寂靜,天地間除了林七不斷的哀嚎聲,只有雨點落下時的沙沙聲。

一道閃電從天際劃過,瞬間照亮大地,只見招魂大陣外站着密密麻麻數不盡的巫師,在巨大的漩渦外口鼻噴血,但是依舊揮動雙手不斷的舞蹈,口中不停吟唱着。

光明轉瞬即逝,緊接着,一道狂雷如龍,從雷雲之中接連天地瞬息而至,雷電劈在漩渦中心,黑霧四散,周圍巫師倒下一片,身體焦黑,已然失去生機。

中年男子見狀,飛身上前,隨手一抓,竟是林七的黑刃被握於掌中,對着那道狂雷一刀劈出,一道血紅色的刀芒沖天而起,硬生生逼退雷電,斬開烏雲,撕裂虛空。

此一刀,相比秦始皇一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虛空之外雲層內刀芒劃過,帶走無數生命!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果然又是你們在故弄玄虛,天地能容我等,爲何你們不能容?”

虛空之內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孽障,你等違背天道,本就不該存在於天地間?”

那中年男子提刀而立,站在天際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越笑越放肆,越笑越囂張。最終隱忍着,提刀指着虛空問了句:“你們飛昇之時,可曾想過天道雷劫爲何要滅你?即便成了仙,每過五百年爲何要經歷天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恃強凌弱排除異己,醜陋至極!天道最不能容的,就是爾等!”

“放肆!”虛空之中無數聲音匯聚成巨大的雷音,震耳欲聾!

中年男子伸手,用手指掏掏耳朵,繼續單手提刀指天,如同王者一般睥睨天下,霸氣開言:“若不服,我九幽十八州加之九山七十二洞妖獸,願與爾等一戰!”

天地之間出奇的安靜!

風停雨止雲開霧散,天地間一片綠意盎然,林七的哀嚎聲已經停止,此時渾身赤條條的躺在陣中,身體痙攣,口鼻之中不斷有粘液流出,雙眼充血,血淚橫流,巨大的痛苦讓他意識混亂,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身下溼了一片,已然失禁!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存在即合理,天道能存,我等亦能容他!”天際突然飄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那聲音隨着虛空的癒合越來越小!

沒人敢在九幽的天際之下放肆,這裡是仙的墳塚,但凡死在此地,無論是仙是佛,都得變成一捧塵埃,這是天道的懲罰,留給所有黑暗生靈唯一的角落!

而各州所設尋回殿,正是九幽願與天界和平共處的橄欖枝!

天空癒合,諸神退去!

中年男子飛身而下,來到林七身前,扯開自己身上的布衣,蓋在林七身上,此時林七血紅的雙眼大張,身體不斷抽搐顫抖,中年男子的目光變得柔和:“如果實在忍受不了,就用你二哥教你的辦法,斬斷六識!”

“不... ...礙事~疼一會兒... ...一會兒...就習慣了!”林七嗓音嘶啞,斷斷續續說完一句話,渾身仍舊不斷痙攣,每一塊肌肉,每一寸肌膚,都不由自己!

中年男子單手掐訣,直指林七眉心,一股清涼的力量涌入林七腦海,席捲全身,疼痛減輕了許多,林七掙扎着坐起身,一把推開中年男子的手,怒喝道:“我說了,我不要!”

林七跌跌撞撞的嘗試着自己爬起來,模樣像極了剛出生的幼鹿,顫顫巍巍站起身,挺起胸膛,向着大陣外走去,他開始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肌膚上有清涼的風吹過,長髮飄飛,髮梢打在臉上有些癢,風中有泥土的芳香,用力吸入一口空氣,滿腔的清涼。

“我活着,真的好嗎?”低聲的問着自己,靈魂深處的痛苦和肉體的疼痛不時爬上來,疼的林七蜷起身子!

突然心中警覺,擡頭望去,烏雲再次匯聚。

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