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西涼軍全都驚呆了,從穰城射出的箭矢中,竟然混雜了一支特大號的,從箭幕中激射而出,直取西涼軍的主將張濟。
張繡見張濟竟然在這個時候發起了呆,急忙大喊一聲:“啊,叔父小心。”
“主公小心。”胡車兒距離張濟最近,卻也有三四步遠。
胡車兒虎吼一聲,立即飛身而出,揮舞着鐵戟,向那支箭矢擋過去,卻也是來不及。
“嗖”的一下,黑點在張濟的眼中越來越大,瞬間就到了他跟前,直取他的腦袋。
張濟似乎像是嚇傻了,呆呆地望着這支箭,不知道躲閃,也不知道拿大刀去磕。
不少西涼軍都閉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他們的主公張濟被一箭爆頭。
“好險。”危急關頭,張濟突然清醒過來,右手本能快速探出,一把抓住這支箭。
絕對是個神箭手,百步之外不但準星毫無偏差,力道更是大得出奇。
張濟雖然抓住了箭身,但巨大的力道一下子把他從馬上帶飛出去,跌落在了地上,箭頭也在右額處劃過一道傷痕。
“叔父。”張繡大驚,急忙縱身撲過來,見張濟只是受了點輕傷,這才鬆了一口氣,“叔父無恙就好,真是嚇死侄兒了。”
張濟驚魂甫定,更是確定自己已經穿越了,卻還搞不清自己是誰,立即對張繡低聲吩咐:“不要聲張,火速退兵。”說罷之後,張濟就暈死過去。
張繡一愣,似乎明白張濟的意思了,立即大喊一聲:“叔父受傷,鳴金收兵。”
隨着鳴金的聲音傳起,正在攻打穰城的西涼勇士如潮水般退了下來,首攻穰城的戰鬥以失敗而告終。
歷史上,西涼軍閥張濟因爲弘農缺糧,率軍攻打穰城,中流失而死。
誰想到,此張濟非彼張濟,就在那一箭射過來的時候,這個張濟剛剛被後世一個叫張濟的特種兵王穿越了。
後世這個張濟,是個幾乎連子彈都能躲過的主兒,這才能在危急時刻抓住這支箭,又側身閃開頭,僥倖逃得一命。
張濟暈死過去,不是被嚇得,也不是受傷過重,而是後世張濟的靈魂正在佔據這個張濟的身體,吞噬着他的記憶。
一個時辰後,西涼軍的大營中,張濟幽幽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張濟就看到,在他的中軍大帳之中,跪坐着兩個人,一個是侄子張繡,還有一個年近五旬的老者。
“叔父,你醒了,文和先生,叔父醒過來了。”見張濟醒了,張繡大喜之極,急忙向那個老者喊了一聲。
賈詡本來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眼睛,並沒有動身,微微一笑:“將軍醒了就好,將軍醒了就好。”
張濟坐起身來,看了一眼張繡和賈詡,先消化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
現在是建安元年。
獻帝東歸,還沒有到達洛陽,曹操自然還沒有開始挾天子以令諸侯。
袁紹佔據冀州、幷州和青州,馬上就要對幽州的公孫瓚下手了。
徐州呢,也從劉備主徐州、呂布屯兵下邳,變成了呂布主徐州、劉備屯兵下邳了。
淮南袁術,正在準備稱帝的事,忙得不亦樂乎。
江東孫策呢,正在攻打會稽的王朗和吳郡的嚴白虎,很快就要全據江東了。
張濟穩了穩神,對賈詡抱了抱拳:“文和先生,西涼軍善騎射,不善攻城,本將未能聽從文和先生之言,強攻穰城,不但損兵折將,就連本將也差點折戟在這穰城之下。”
聽張濟此言,賈詡眼神中陡然精光一閃,心中略略驚訝,拱了拱手:“將軍言重,將軍率軍從弘農而下,酈縣、冠軍均是望風而降,唯獨這壤縣寧戰不降,這才惹得將軍之怒。”
“只是,詡也未曾想到,這穰城之中竟然有此等神射手,百步之外差點要了將軍之性命。萬幸將軍神威蓋世,竟然徒手抓箭,並無大恙,不然,詡當爲罪人也。”
賈詡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弘農缺糧,張濟向賈詡問計,是賈詡提議讓張濟來南陽郡掠奪的。
賈詡跟李榷鬧翻之後,就東到弘農,在張濟處做了一名客卿。
歷史上,正因爲張濟在攻打穰城的時候,中流失而死,賈詡心中愧疚,這才留在了明知不是明主的張繡身邊。
張濟下了牀榻,微微一笑:“此乃本將一意孤行所致,跟文和先生有何干系,文和先生切勿自責。”
張繡扶着張濟下牀,也笑着說道:“叔父今日單手接箭之絕技,真是讓侄兒大開眼界啊,沒想到叔父武功如此厲害,勝侄兒十倍。”
“這手功夫,日後叔父會教於你。”張濟微微一笑,來到賈詡跟前,跪坐下來,拱了拱手,“文和先生,我軍攻城失利,本將受傷,大軍士氣低迷,不知文和先生何以教我?”
賈詡捋了捋頜下鬍鬚,微微想了想,淡淡說道:“將軍,詡以爲,我軍在酈縣和冠軍已有所獲,所得糧草足以支撐大軍三月之久,不如暫且退兵,以待日後來圖,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就此退兵嘛?
張濟眯了眯眼睛,嘿嘿一笑:“穰城之下,一箭之仇,我張濟豈能不報?”
張繡也揮舞着拳頭,朗聲說道:“叔父所言甚是,請叔父撥給侄兒三千兵馬,一個時辰之內,必定拿下穰城,抓住那施放暗箭之人,交由叔父發落。”
賈詡暗暗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張仲益果然並非明主,看來等回到弘農之後,我須得找機會離開了。
張濟一直暗中關注着賈詡的表情,基本上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便微微一笑,問道:“莫非文和先生以爲本將此番報不得這一箭之仇嗎?”
賈詡一愣,想了想說:“將軍,若是平地作戰,縱然穰城有三五萬兵馬,在我軍西涼鐵騎之下,也是猶如待宰羔羊。”
“但是,對方據城而守,並不出城與我軍交鋒。而我西涼軍不善攻城不說,對方城內還有那百步穿楊的神箭手,只怕將軍攻城不易啊。”
張濟神秘一笑:“文和先生,不如你我打一小賭如何?”
賈詡又是一愣,小心翼翼地問:“不知將軍做何賭?”
張濟站起身來,雙手負後,一臉的傲氣:“十日之內,若是本將拿不下穰城,就算本將輸了,本將答應文和先生任何一個要求。”
“若是本將能在十日之內拿下穰城,還請文和先生能夠留本將身邊,助本將成就一方霸業,不知文和先生意下如何?”
這樣的賭約?
賈詡翻了翻白眼,他知道張濟一直想留下他,但他看出張濟並非明主,自是一直沒有答應,卻也因爲擔心張濟惱羞成怒而沒敢斷然拒絕。
卻不想,今日張濟似乎與往日不同,竟然跟他玩起了賭約,而且還是智謀方面的。
張繡也呆呆地望着張濟,他也感覺到了,他這個叔父跟以往的確有點不一樣了。
十日之內,趕製攻城器械絕對來不及。
十日之內,縱然一萬西涼軍盡數攻城,也絕不可能拿下有五千守軍的穰城。
誘敵出城的計策,賈詡想過好幾個,但對方守將死活不上當,所以才使得張濟在惱怒之下不顧一切地攻城。
微微想了想,賈詡認定張濟必輸無疑,便含笑點了點頭:“就以將軍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