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裳站在側邊,說完這話,頗有視死如歸的味道。
時音和黎奕修眼神都驚異了一瞬。
黎政緒則要激動不少,皺眉冷笑一聲:“你?你在黎家得到的不少了,好吃好喝有人伺候,雖然偶爾需要做戲,但我也足夠給你面子,沒有爲難你,怎麼,現在我也不需要你溫家來做後臺,是不是真以爲我不敢休了你?”
提着槍的黎政緒一步一步朝着溫裳走去,那不是要休她,分明是要殺她。
時音和黎奕修已經站起來,黎奕修護着她在身後一起走向溫裳,然後兩人齊齊擋在了溫裳與黎政緒之間。
“黎奕修,別以爲我就不敢動你!”
黎奕修輕描淡寫:“那就試試?”
黎政緒都要舉槍了,怪異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的神色微滯,放鬆了握着槍的手,折身跑上樓去了。
時音一直拽着黎奕修的胳膊,她見慣了生死,雖然知道黎奕修也是有手段的人,但親身經歷這樣危險的事情可以不一定有經驗。
只是在黎奕修看來,他是被她需要着。
兩人都放鬆下來,轉頭看去溫裳,卻見她輕笑一聲:“他們一定要開始着手大計劃了。”
“他們?除開叔父還有誰?”
時音雖然監控着,可到底沒有獲得更多的消息,此時也很費解。
“你們趕緊走吧,像黎政緒這樣的敗類,不達目的是不會收手的。”溫裳似乎篤定了結局,開始勸說他們。
兩人正面面相覷,樓上黎政緒又風風火火跑下來了。
“溫裳,離婚吧!”
本以爲會是死亡降臨 沒想到竟然只是離婚,時音以爲這事兒問題不大,誰知道溫裳更倔強,“不可能。”
“你是不是以爲我不知道,黎伊馨根本不是我的女兒,像你這樣的女人,本來就是該死的,不過,我大發慈悲留你一命,但是從今天開始,你永遠都沒有資格再踏進黎家一步,你要不離婚,那我就……”
“就怎樣,殺了我嗎?”
溫裳早就坦然了。
態度都僵持着,碎裂的落地窗外陽光灑落,黎伊馨站在外邊懵懂着眸子看了過來。
就聽着“嘭”一聲,一聲稚嫩尖叫,讓溫裳趔趄了一下。
“殺了你?我怎麼會這麼便宜你,我要讓你生不如死,不離婚,那就讓她去死。”
黎政緒咬牙切齒的說完離開了黎家。
溫裳只看了一眼窗外,黎伊馨如同一支墜落的風箏倒了下來,若非傭人攬着 她可能就摔去了地上。
溫裳也是頓時沒了支柱,立馬昏死了過去。
黎伊馨也是被嚇暈的,那子彈打在她腳前,可愛的小白靴鞋邊有個缺口,泥土揚起髒了些,可到底還是給嚇了個半死。
家庭醫生看過沒什麼大礙,這才讓時音放心。
倒是溫裳醒過來後就失神的看着窗外。
黎奕修在這處顯得多餘,早早下樓讓人收拾那一地殘渣,又讓人去修補了窗外地面。
文雋給了消息,說是黎政緒去過了一趟公司,但很快又離開了,不知道在搞什麼。
黎奕修喝着茶,耐心的等待着時音下樓給他一些新的訊息。
樓上時音安靜的攪弄着一碗清粥。
好一會兒才聽見她道:“叔母,先吃點東西吧,今晚小馨可能睡不好,還要你去哄着呢,你這樣沒精神可別讓她到時候更害怕。”
溫裳的眼裡多了一些光,坐起身吃了幾口。
稍微恢復了一些精神,她看去時音,“是不是有問題想問?”
是有問題,但總覺得問的話會有些不太禮貌。
時音舔脣,“叔母願意說,我就當一回傾聽者。”
溫裳神色黯然,卻還是扯出一個笑容,“月落,你不是一般人。”
時音挑眉,沒應話。
“身爲公衆人物,一言一行都在大家眼皮底下,所以你要隱婚,要隱藏自己的感情,爲了讓大家都喜歡你,還要努力隱藏真實的自己,我佩服你,我在你這個年紀,並沒有揹負你這樣大的壓力,更不用這麼束縛的活着,唯一讓我不自由的是家裡有一門早年定下的婚事。”
時音點頭,“以往的時代裡的確有這樣不自由的婚姻,何況溫家不是普通家庭,沒有聯姻反而會顯得不正常。”
溫裳贊同,“我是家裡最小分女兒,受盡寵愛,可惜要嫁給不愛的人,所以在那樣的情況下,我離家出走了。”
溫裳性格里帶着倔強,時音並沒有意外當初的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說來我似乎運氣不好,因爲剛離開家沒多遠,就遇上了搶劫,”溫裳臉上突然柔和起來,笑容也越發真摯,“可我運氣又很好的樣子,因爲我遇見了薛延。”
時音沒聽說過這人,不過猜測着他或許和黎伊馨有些關聯。
“他很勇敢,很有男子氣概,等到那些壞人都被趕遠,他朝我伸手要拉我起來,那一刻他渾身都發着光。我想我是愛上他了,所以爲了留在他身邊,我撒了很多謊,他都信了。我和他度過了很美好的三個月,第一次是我不要臉的誘惑了他,他醒來的時候愧疚的不行,立馬要拉着我去領證,可是我根本沒打算回家,所以領證的事情一再耽擱。後來我懷孕了,準備告訴他這個大喜事的,那天下着大雨,,可他接了一個電話,匆忙交代了一句就走了,傘都沒拿,他讓我不要等他,最好把他忘的一乾二淨,可我還是在忐忑中繼續等待,一個月後我看到了邊境騷亂,發生摩擦的新聞,而他的照片出現在了犧牲者名單中。”
溫裳沒有流淚,甚至說起這一段,依舊笑着,不過笑意泛着苦澀。
“伊馨是他的孩子,我爲了留住他給我的最後的禮物,決定冒險,回到溫家後我就在尋找人選,最後敲定了黎政緒。其實黎政緒早年出過車禍,眼睛的傷是很明顯的,可還有些傷就不那麼明顯了,畢竟當初有人也質疑過黎奕辰的身份,不過都被黎政緒攔下來了。”
時音這纔有種吃到大瓜的感覺,可她表情管理非常好,絲毫沒有外露情緒。
本以爲溫裳在黎家受盡委屈,卻沒想到她早就把黎政緒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時音本來是要繼續聊聊關於薛延的,卻被溫裳打斷,“所以月落,你在黎政緒房間裝微型攝像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