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悔
擡頭，看着遠遠的天際，廣闊無邊，冰冷中似地獄般的沉寂，默默的蒼白，它踏着整個六界。
“魔君，白羽，你是六界之中除了我之外的最強者，你討厭爲人之下才與我一場豪賭，或許只是爲了這個六界之內所有生靈，或者是因爲彌補你的後悔？”身影佝僂的老者目視下方之人平靜開口。
看下方的他一身黑衣，一頭黑髮，一張平凡的面容，血色的眼透露出嗜血的光，他就是魔君，白羽。
白羽一聲冷哼，手指頭頂之人，“你這六界的叛徒，枉六界的源氣生你，枉六界的魂淡你，枉六界的力養你！”
“白羽，都活了幾百億年，還是如此弱智心理，強者的道路，本就無止境。”老者眉間沒有不悅，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我沉淪於六界之中，那又如何，我白羽生在這六界，死，同樣也是這天地間！”他話如流水，語氣卻是堅若磐石。
目視着下方起伏的山脈，遍佈山地的密林，密林之旁，流動的河流洶涌澎湃……
每次想起，那相對而坐，在自己身旁與自己縱觀全局之人；每次回憶，那個用盡一生將自己成就於六界之中唯一的強者之人；每次陪伴，那個於自己生死相隨之人……
每次，想起曾經，那是他甘願沉浸在其中的感情，絞心的痛，失去的所有，手中缺少的，又是什麼，爲何記不清？手掌不禁緊緊的捏着那似白玉的拳頭。
“不，我白羽還記得，我記得，我要贏你，我還有的，就是我的命可以用作賭注！”白羽雙手錯亂的揮動，仿若被抓住了心魔，身後黑髮早已凌亂。
口中若是咬着繩索的牙，喉中聲嘶力竭的嘶吼，劃破了界與界的分隔線，有何人能夠聽到？
是那正在錯愕的望着蒼穹的芸芸衆生。是那在不屈的碟血星球被劃分爲六片地域，而仍舊嘶吼的魂！
“呵呵，你依舊如此，那麼，我們最後一次賭約，你贏，我還你一切，並停止我現在所做之事，你若輸，那麼，你一切，爲我所有！”老者擡頭看向白羽，嘴角微笑，毫不在意的表情勾勒出滄桑的痕跡。
老者伸手對着白羽一抓，漫天的灰色源氣在天空之中聚集成一條巨大的黑色繩索束縛住白羽的身體，看着若是小丑一般被捆住的白羽，越是不屑。在老者看來，心中笑道：九次賭注，你輸掉九次，這最後一次，你同樣是輸。
“你這不死不滅的魔心，你已經輸掉，現在它歸我，我將它放入魔都之中，你有本事，自己可以再次取回去。”老者開口道，手掌一抓，五把灰色刀劍深深的插入白羽胸膛之中，刺穿肉體的沉悶聲音，卻是不起絲毫。
白羽咬牙，默不住聲，閉上雙眼，忍住胸膛傳來被刨開的痛，那是註定要承受的債。
老者衣角無風飛揚，手指彎曲成爪，泛着寒光的刀也在這一刻彎曲，彎刀隨着老者的動作，向外輕輕的一拽，一顆跳動着的黑色的心從白羽身體之中被掏出。
鮮血如洪水一般噴出，白羽面色慘白無血，雙眼卻是怒目圓睜，盯着老者身後那看着似樹又似人的白骨架，他知道，這個瘋狂的老人，就是因爲他身後的白骨，才背叛六界，獲得超過自己的力量。
他的眼中已經模糊不清，身軀慢慢變得蒼老，白髮慢慢的脫落。
白羽盯着老者嘶啞開口：“已經給你輸掉的賭注，下一次，我一定會贏。”
老者歪着腦袋看着手中擁有磅礴生機的魔心，“嗯，我期待，最後一個賭注，你輸，你的一切歸我，包括你的力量，你贏，我還你一切，並且停止我現在的行爲。”
白羽雙目之中充滿了怒火，舉起雙手，白髮如樹葉的凋落，手背之上漸漸的露出青筋。
黑色的魔道源力，瘋狂的聚集成巨大的球體，閃電環繞，紅色的煞氣在其外表，漫天飛舞的殺意隨着天空被帶動着，氣流流動，旋轉成紅色黑洞，吸力潮涌，雷霆爆發出“嗤嗤”響聲，黑洞帶着王者的狂傲暴戾對老者鎮壓而下。
驚天之勢下，卻是隻有那蒼穹仍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靜坐！它輕蔑的看着兩人？
“一些沒用的嘗試，不過，我也沒想到失去了那些六界間孕育而出的巔峰力量之外，你還能夠擁有發動如此強大的力量。”老者對此卻是沒有絲毫的在意，只是，他卻是認爲它的力量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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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指尖一點，沒有霎那間的芳華，沒有力量所擁有的絕對狂傲，沒有一個停頓光陰的禁止，仿若這一指沒有任何力量，只是一個看透世俗的夫子。
欲撕裂一切的黑洞緩緩停下，“自身”內部轟隆的巨響，讓人不禁想起自動毀滅“機器”。
它暴躁如雷，最後仍舊湮滅，原處仍舊是那沉寂，雷霆黑洞，它剎那間芳華的剛纔似乎沒有出現過？
白羽滿頭白髮脫落，看着自己乾枯的手背，嘴角上揚道：“鎖源之境，真的很強，呵呵，”話到最後，他竟是，“哈哈哈哈……”如此，也爲有自己纔有資格嘲諷自己。
看着白羽肆虐猖狂的大笑，老者伸出自己的右手，尾指之上，一枚灰色戒指閃動一下，一道千萬丈泛着銀光的璀璨大門出現在虛空之中，它佔據整個蕭瑟的蒼穹。
老者手中出現九物，它們形狀各異，顯然並非是同一類的物品，其中有一顆黑色的心，正是白羽那不死不滅的魔心，有的帶着生氣，有的難以隱藏煞氣，有深邃的源力，還有……
“這一次的賭注，就是你在六界尋回你之前輸過的所有，不過時間只有一億年，若是你沒有獲得全部，那麼……”
對於老者的話，白羽沒有入耳半分，渴望着頭頂瀰漫着的熟悉的氣息，白羽低下頭，伸出乾枯的手指觸摸着恢復血肉的胸膛，喃喃：“沒有了心，爲什麼還是這麼痛？”
白羽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最後一次賭約，我一定贏！即便面臨輪迴！”
當他腳步踏入大門之中，人已消失。只是，有些感慨的傷悲，有所不爲，有所必爲，就算天要滅其輪迴，又何妨！
白羽離去，佝僂的老者，臉上露出疲憊之色，低頭凝視手中灰色戒指，摘下，丟入大門之中。
隨後，銀色大門消散於之前，老者揹負雙手默默：若非一些顧忌，若不是爲了得到完整的你，你又有何資格和我賭！
片刻後，老者雙眼精芒一閃，看向身後的骷髏白骨，道：“賭注麼？可笑，有些事，輪迴早已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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