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還敢威脅我們?”
莫貞幹登時不樂意了,往前一湊,看樣子就想要下場比劃比劃。
胡云天一把將他攔住,道:“你要是個尋常散修也就罷了,咱們朝生觀弟子,多少該避諱一些。”
許元休心道,看來修士干涉凡人事務的事,曾經發生過,要不然下面這些凡人軍隊,也不會準備得如此齊全。
不過,像朝生觀這種大的道門,道門只見應該會有所約定,不干涉凡人事務。
不然的話,但凡有一個道門出手,哪有這些凡人反抗的餘地?
莫貞幹被阻攔,然而卻有其他修士不樂意的,當即就又有一人站了出來,冷冷地道:
“我要出手,你待怎地?”
許元休側目看去,只見這人三十出頭年紀,中等身材,長相平平無奇,臉有些黑。
這人看起來,也不過煉氣七重修爲,腳踩一隻蜻蜓模樣的紙鳶符,大剌剌地越衆而出。
他這樣的修爲,居然也敢強出頭。
其實人家宿城這邊也沒說什麼過激的話,修士也多少都會有些城府。像這樣的二貨,還真不多見。
不過,許元休還想到一種可能。
也許這人,是故意而爲呢?
陳雅茹已經“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那黑臉修士聽見嗤笑聲,立刻回頭怒視。
然而,當他的眼神落到許元休冰冷的目光上,登時一怔。
下一刻,他臉色大變,立刻扭回了頭,不敢再往這邊看一眼。
築基期修士在外面不多見,和合期同樣很少。
黑臉男子一句話說完,下面卻是靜默無聲。
這十名騎象巨漢,顯然只負責喊話,不負責交涉。
黑臉男子登時大怒,腳踩蜻蜓向前飛去,手中已多出兩張符,一張火符丟向地面,另一張金光符則拍在了自己身上。
騎象巨漢,立刻舉起盾牌。
河面上的十搜戰船中,距離最近的三艘戰船上,六架牀弩立刻轉向過來,瞄向黑臉男子。
“放——”
一聲令下,五支比長矛還大得多的弩箭齊發。
弩箭帶着破空之聲,聲勢極爲駭人。
這時,一張小火符也飛到騎象巨漢身上,只見他高高舉起盾牌,將爆裂的火焰擋下。
火焰過後,盾牌上除了留下一些黑灰的顏色,卻是毫髮無損。
黑臉男子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種情形,他又丟出兩張火符,同時腳踩蜻蜓開始躲避。
然而,相對於弩矢的速度,紙鳶符的速度卻是太慢了。
而且,五支弩矢非常精準,將他所有的退路都籠罩在其中。
這時,第六支弩矢也射出來。
一支弩矢,猛然撞擊在金光符上。
雖然已經飛了二三裡,弩矢的勁勢衰減了一些,仍然將金光罩直接戳穿。
“不——”
黑臉男子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肚子直接被高速旋轉的弩矢戳爛,整個人斷成三截,被弩矢帶着,向前方飛去。
直飛到一里地外,半個身子和兩條腿,才先後墜落。
黑臉顯然不是一個人,另外還有三名修士,原本準備衝出襲擊戰船和城頭,看到這一幕,他們卻齊刷刷地頓住了腳步,臉上現出了駭然之色。
看得出來,他們原本的計劃是用黑臉男子做誘餌,先去吸引火力,然後自己在從中取事。
只可惜,誘餌損失的實再太快了。
他們此刻衝出去,
或許可以毀掉幾架牀弩,甚至直接使用火符,有可能會燒燬幾艘戰船。
可是,然後呢?
這裡可是有數十艘戰船,和數萬大軍!
還有一座堅城。
這幾名煉氣士,顯然是遠遠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他們沒敢再動,戰船上的牀弩也只是指着他們,同樣沒有行動。
莫貞幹“嘿嘿”冷笑一聲,道:“連一張龜甲符都沒有的窮逼散修,居然也敢來強出頭。”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正面戰場的主力仍在縮短接觸距離。
突然,“譁”的一聲響,地面上,無數的火把,突然燃起來。
短短片刻之後,宿城正北方的寬大戰場上,便形成了一大片火的海洋。
而左右兩翼,仍在摸黑前進。
看到這一幕,許元休不禁也點點頭,小聲說道:
“令行禁止,兩方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
或許是看到宿城一方早有準備,北方軍隊減緩了行軍速度,開始保留體力。
陳雅茹掏出一袋糕點,開始吃了起來。一邊吃着,還不住往許元休嘴裡送。
莫貞幹看得眼饞,舔着臉道:“陳師妹,我也餓了。”
陳雅茹衝他翻了個白眼,道:“你是三歲孩子嗎,自己不會吃?”
一輪半月,不知從何時升起,已經掛上了樹梢。
血紅的月,將紅光灑滿大地,似乎註定着下面的疆場,今夜將會被血染。
雙方軍隊的正面已經靠近, 互相射住陣腳,對峙起來。
氣氛愈發壓抑起來,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
一道虹光,突然自東北方向飛來。
它拖着長達十數裡的尾巴,就像一道劃破天際的流星。
不過許元休諸人,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是某個修士,架着飛劍急速飛來。
他飛行的速度極快,速度幾乎已經達到了煉氣期所能達到的極致。一邊飛着,一邊快速下降高度。
然後,他就這樣,直接衝入了戰場,懸停在雙方對峙的中央。
許元休極目而望,隱約可以看到,這是一名二十六七歲的青年,穿着一件雪白的道袍,腳下踏着一把青色飛劍,負手而立,就這麼大剌剌地站在兩軍陣前。
他左右望了一眼,絲毫沒有把腳下的數萬大軍放在眼裡,直接朗聲說道:
“我乃道皇宮弟子葉駒,前來頒佈道皇宮令旨——”
聽見“道皇宮”三個字,遠遠在一旁觀戰的衆修士齊刷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夏地九州,有九大道門。
其它各道門之間孰強孰弱,或不好比較。
然而道皇宮,則是公認的道門第一,沒有任何爭議。
葉駒一句話說完,掏出一枚金燦燦的令牌,高高舉起。
令牌上,遊弋着一道金色光芒。
上書“道皇宮”三個大字。
他舉起令牌,以自己爲軸,環繞一週,向衆人展示。
從這個角度,下面的凡人根本看不到,也不知他展示令牌是在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