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爾拉斯雖然明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但是也沒像希埃爾那樣,話說個不停。
他宣泄情緒的方法,是沉默。
“呵,和我冷戰?”
陳凡看着泰爾拉斯將競技場的虛影復現,便立在一邊不發一語,冷冷的看着自己,不禁感到好笑。
“這是什麼孩子心性。”
陳凡搖了搖頭,再次將斯貝斯教授給自己的文字劃出。
“還有事?”
陳凡重新坐回石座上,去發現泰爾拉斯依舊沒有離開。
“無事。”
泰爾拉斯沉默半晌,給了陳凡一個意想不到的答覆。
他不禁笑了起來,無事你站在我這裡,一臉我欠着你二五八萬似的?
當然,這些都是心裡話,他只是緩緩合上了雙眼,不再理會泰爾拉斯。
“會議上的事情,你不要在意。”
良久,泰爾拉斯再次開口。
一直能感受到泰爾拉斯存在的陳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這才睜開了眼,重新審視面前的泰爾拉斯。
嗯,好一個四肢發達的……神。
就是不知道這腦子是怎麼回事,和其他柱神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
“我自然沒當回事,是你多慮了。”
陳凡微笑,以示友好。
“告辭。”
泰爾拉斯得到回覆,面上那死了爹媽般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向後退了一步,瞬間消失。
別呀,我還有很多對策沒用呢……
陳凡嘴脣微張,後半截從書上看來拉攏人心的話,全都被堵了回去。
“咳咳,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陳凡苦笑着,準備再次進入冥想狀態。
“滾。”
然而,當他再次進入那個熟悉的房間時,立馬就收到了逐客令。
“嘿嘿,我累了,在這休息一下總可以吧。”
陳凡這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可不會輕易鬆手。
外面的柱神,哪個都不可以信任,自己對如何行使柱神的神力又一無所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露餡,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現在鏡子裡的斯貝斯,就是自己唯一可以依仗的力量了。
也不用怕斯貝斯心懷不軌,他就算再壞,也還是在窗子裡,出不來。
而且從他教授自己那類似鬼畫符一樣的文字一事,也可以看出來,斯貝斯至少是不願意自己露餡的。
那目前爲止,還站在同一戰線上。
就是斯貝斯這麼大的敵意,讓陳凡有些不知所措。
又不是我自願要這身份的,怪我幹嘛……
他雙腿一翹,就倒在了身後那鬆軟的大牀上。
“還是貴族們會享受啊。”
被暖洋洋的被子包裹住,陳凡真的打起了哈欠。
窗子裡,那個冷峻的少年慢慢浮現,嫌棄的看着牀上的陳凡:“你想幹什麼?”
陳凡猛地起身,一臉虔誠道:“請教幾個問題。”
“一個。”
“三個!”
“……”斯貝斯深吸一口氣,伸手按住玻璃,彷彿在抑制怒氣:“兩個,問完滾蛋。”
陳凡心中暗歎一聲,還是要少了。
這要是一開始就說十個八個的,再不濟也能留下三個。
“外面的柱神誰可信?”
陳凡迫不及待的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個同盟,不然孤家寡人一個,沒有其他人互通有無,總是不保險。
斯貝斯面露譏諷之色:“無一人可信。”
“啊?”
陳凡心說你這人品也太差了吧,泰爾拉斯那暴脾氣都有一個奧斯佩爾兜着底呢,到你這就一個都沒有了?
“你也不必去想着信任哪一個。”斯貝斯盯着陳凡:“不過若說你要和誰商量事情,則有一個可以完全放心的。”
“誰?”
“泰爾拉斯。”
陳凡舔了舔嘴脣,心道你這不是純心在搞我嘛。
怪不得斯貝斯說起話來總是帶着嘲笑的語氣……
自己剛剛和泰爾拉斯置氣。
“他不是和奧斯佩爾關係不淺嗎?”
泰爾拉斯是直腸子,那也是有好有壞。
按照他和奧斯佩爾的關係,自己要是真的和他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奧斯佩爾怕不是轉頭就知道了。
“泰爾拉斯雖然直,但又不傻。”
斯貝斯冷笑一聲:“他這個樹洞,做的還是很盡責的。”
末了,他有補充道:“如果最後只剩下一個柱神,那麼必定是他。”
陳凡有些想不通其中的關節,還想細問,就被斯貝斯嚴厲打斷:“這個問題你問的已經夠多了。”
“……好吧,那……希埃爾如何?”
這是縈繞在陳凡腦子裡無數天的問題。
面對主動示好,並且還沒有表現過私心的希埃爾,他已經糊塗了。
大概相當於,一朝皇后突然對一個偏僻地方的漢子極爲上心。
圖什麼?
身子?
陳凡打了了冷戰,作爲魂穿斯貝斯的他,還是有點自知之明,這身子也不是自己的啊。
所以這個問題只能向事主問一問了。
是不是有一段沒有揭露過的姦情……
陳凡忍不住奸笑起來。
斯貝斯等到陳凡笑夠了,才冷着臉道:“離她遠點,如果你還想好好活着的話。”
聞言,陳凡又是一身冷汗。
斯貝斯說話雖然衝,但分寸拿捏的也到位。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倒是說的平靜,但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沒有直接說陳凡想死之類的話。
而是‘好好活着’這四個字……
那背後的意思,豈不是生不如死?
“爲什麼?”
“爲什麼?我到現在也沒有參透。”
斯貝斯伸手在霧氣中畫出一個奇怪的形狀,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陳凡還是緊緊記下了。
“掌控了規則,就要受到規則的束縛。”
陳凡也不知道斯貝斯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自言自語。
“柱神,也不是完全的自由。”
斯貝斯沒有看陳凡,身影也在慢慢變淡:“希埃爾比我更早領會到了這一點,是我輸了。”
“咳咳,我其實還有問題,什麼時候咱們兩個再深入交流一下?”
“等你能夠打開這扇門的時候。”
斯貝斯徹底消失。
陳凡站在房間的門前,才知道他上次沒有轉動門把手,並不是斯貝斯在搗鬼。
他再一次審視整個房間,再聯想到門……
“這不就是個空間嘛。”
陳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