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箋把手機放在抽屜的角落裡,幾乎從來不去動它。一來她怕被發現,二來也是擔心影響學習。
秦玦昀的消息每天不斷,他似乎並不在意白箋是否會回覆,只是想要給她發消息罷了。秦玦昀明明就在身後,卻還要通過手機來維持他和白箋的關係。在一般人看來,這確實很奇怪。但是,連秦玦昀都想不明白,爲什麼明明相互喜歡的兩個人,卻一直保持着普通朋友間的距離。
在確定了白箋的心意後,秦玦昀本以爲他們很快就可以走到一起,卻沒想到之後的白箋似乎把他推的更遠了。這一年裡,秦玦昀幾乎沒有碰過白箋,林蔭道旁的那次擁抱成了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接的肢體接觸。
再三思慮後,秦玦昀下定了決心。放學後,秦玦昀在上次他們表明心意的地方,攔住了白箋。
“你有什麼事嗎?”白箋擡頭,一臉不解。
“箋箋,”秦玦昀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能不能告訴我,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白箋低下頭,沉默着。
“上次,就是在這裡,你說,你喜歡我,”秦玦昀的每一個字都說的特別用力,“那句話,是你的真心,還是一句安慰?”
“玦昀,我也說過,你要努力。現在我們還沒到談戀愛的年齡。等我們畢業了,一起去同一所學校,到時候我們就在一起,好嗎?”白箋仰起臉看着秦玦昀,第一次這麼語重心長地跟他說話。
“可是,學校有兩個保送的名額,不是嗎?”秦玦昀突然咧嘴笑了,“白老師,你這麼優秀,一定會得到這個名額的吧。”白箋驚詫的望着他,眼前男孩的笑容顯得這樣蒼白。她垂下眼瞼,逃避着秦玦昀的目光。“沒錯,”她說,“校長找過我了,這兩個名額,其中一個就是我。”
秦玦昀閉上雙眼,仰着頭,任由落花滑過雙頰,落到腳畔。“對不起,秦玦昀。”白箋囁嚅着,“那所大學是我的夢想,我真的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枯萎的碎花凋零,從樹上紛紛揚揚的撒下。枯葉殘花間,不時裹挾着幾隻完好無缺的鮮花。它們本不該這麼早就凋謝,只是因爲枝繁花盛,樹梢之間已沒有它們的容身之所。一樹的繁華,往往總會伴隨着支離破碎的凋零。
秦玦昀苦笑兩聲,本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她沒關係。但是手伸到半空,他還是收了回來。
“箋箋,沒事的,”他說,一如往日的溫柔。“那是你的夢想啊,當然要努力的奔向它啊。”
白箋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了他。“對不起,”她哽咽了,“我不該瞞着你,讓你等了這麼久……但是,我捨不得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只是不想、不想失去你…”
秦玦昀輕輕擡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柔聲說,“沒關係啊,箋箋,我也會努力的,等我考上你的大學,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你要等着我哦,不要被別的小白臉騙走了……”
秦玦昀笑得那麼燦爛,眼眶卻紅了,滾燙的眼淚順着眼角流下,滴在落花上,算是給這曾經的世間美好最後的澤潤。
其實他知道,此一別,怕是再無機會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