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外面沒有下雨,這節課教授名叫葛廉風,是個名人,做過訪談,上過節目,爲人也很和善,溫柔,講課也很有趣,最主要的是,他是個帥哥,年紀輕輕就做了教授,很是受女同學的歡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付珍珠早早的就揹着書包去教室給蘇今安佔位置,蘇今安是本地人,不住學校宿舍。
付珍珠到的時候,教室已經坐滿了大半,前面中間的位置早就被佔完了,思慮再三,找了個左邊靠後的位置。
拿出手機把位置告訴蘇今安,又看到了蘇聞樓的信息。
‘等了你一晚上都沒有等到你的回覆,你不記得我了嗎,虧你小時候還是我帶的你,小妮子長大了不得了啊’
‘我記得,怕小雞仔的哥哥’
昨晚付媽媽嘮起小時候的事,說起了蘇聞樓從小就怕尖嘴的動物,剛孵出來的小雞仔他都不敢摸,被雞媽媽帶着小雞仔追的滿院子跑。
付珍珠帶入蘇聞樓的臉,想起那畫面,忍不住笑出了聲。
自從知道蘇聞樓是小時候見過的人後,就莫名覺得這個人親切許多。
‘這件事大可不用記得,你什麼時候有空,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是說等我聯繫?’
‘等不及想見你。’
“在跟誰用短信聊天?這麼開心,呼~累死我了,差點遲到。”蘇今安氣喘吁吁的趴在桌子上,看樣子是跑着來上課的。
付珍珠看看時間,不急,還有五分鐘才上課,關上手機,從書包裡拿出自己的筆記。
蘇今安趴在桌子上,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扭頭面對着付珍珠,淡淡的說:“珍珠,方嘉樹回來了”
付珍珠微微上揚的嘴角緩緩落了下來。
“嗯,我知道”
“我申請了學校宿舍,你的宿舍不是還有空位,不用擔心。”
付珍珠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就好像是一件無所謂的事:“住宿舍不會不方便嗎,我沒關係的,我們早就沒有聯繫了。”
付珍珠也是有眼力見的,蘇今安雖然沒有說過,但兩人經常在一起,從蘇今安平時的言談舉止和穿衣打扮就能看出來,她應該家境還不錯,是個小公主,這學校的宿舍一個屋裡最少都有四個人,什麼東西都是公用的,之前已經連累了她,現在不想再給她添麻煩,她回家住會更安全。
“也不都是爲了你,我哥回來了,從小我倆就不合,老欺負我,現在看見他就煩。”
“有哥哥多好,我是家裡老大,沒有哥哥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啊
“你要是攤上我那個變態哥哥,你就知道我的感受了。”
教授走進課堂的時候,已經坐滿的人,座無虛席,有的人是衝着課來的,有的人是衝着人來的。
剛開課沒多久,桌子上的手機 ‘嗡’的震了一下
‘我說過,你穿白色最好看,爲什麼要穿紅色。’
付珍珠沒有回頭,沒有東張西望,認真看着講臺老師的講解,彷彿那短信從沒收到。
‘嗡~’‘嗡~’又震了兩下。
付珍珠沒有再看短信,把手機調到靜音,反着蓋在桌子上,一氣呵成。
蘇今安看了看她,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半年前,方嘉樹住進了醫院,即便如此,付珍珠隔三差五還是能收到他的監視短信,有時是在街上,有時是在老家,有時是在兼職的地方,甚至方嘉樹還有她睡覺的照片。
從方嘉樹回校以後,基本時時刻刻付珍珠都能收到他的短信,就好像方嘉樹一直在她身邊,看不見他,但他卻無處不在。
這種被監視的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
‘你在哪,我去找你。’
既然躲不掉,那就面對他。
‘珍珠,這是你主動要跟我見面,可不是我逼你的’神經病,可不就是你逼的。
蘇今安住校申請已經通過,趁着她回家收拾行李的時候,付珍珠如約去了小食堂三樓。
學校有兩個食堂,一個大食堂,一個小食堂,這個小食堂有三層,一樓是食堂,二樓是堆放雜物的,三樓一直是閒置的,原先是一個大的排練廳。
付珍珠到的時候,飯點已經過去,一樓的人不多,三樓更是安靜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的聲音。
也許是空置太久,再加上沒有開窗,空曠的空間裡都是老舊的味道,付珍珠走到窗邊,推開一扇窗,外面的風爭搶着往屋裡擠,旁邊的白色窗簾也被吹的下襬飛舞着,原來小食堂後面是一片合歡樹,只不過那紅色羽毛般的花朵被風吹掉了不少。
被風迷了眼的付珍珠,揉了揉眼睛,回過身來,猛然被背後出現的男人嚇到,身體往後重重撞到窗臺上。
“你很怕我。”
方嘉樹就站在付珍珠跟前,半米的距離都沒有,說話呼出的氣息都能感受到。
付珍珠站直了身體,擡頭盯着方嘉樹佈滿紅血絲的雙眼:“我爲什麼要怕你。”
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好狠的心,自己在醫院躺了半年,給她發了無數條信息,打了無數個電話,她都沒有來看自己一眼,也沒有回自己一個字,所有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她就好像從不認識方嘉樹這個人,沒有了他,她依舊過得很好。
沒見到她的時候,想着如果再見,絕不會放過她,她不是不想看到自己麼,那就把她拴在跟前,讓她眼裡只有他。
但當他看到窗邊陽光沐浴下的她,窗簾拂過她的臉,齊腰的長髮被風吹起,窗外不知是什麼好風景,吸引了她,有一陣風吹過,她被迷住了眼,雙手下意識的揉起了眼。
原本骯髒可怖的湖水好像瞬間被淨化了。
想擁有她,想獨佔她。
方嘉樹知道自己不正常,但他控制不住自己,這份美好沒得到過還好,得到過再失去,太痛苦了。
方嘉樹抓住付珍珠的一隻手,付珍珠僵着手腕,不肯讓他擡起來。但女生的力氣到底比不過男生,方嘉樹擡起她的手腕,給她帶上一個紅色的手串。
付珍珠沒有細看那手串,就要把它取下來。方嘉樹抓着她的手腕,她怎麼都掙不開。
“乖,帶着,這是我專門給你挑的禮物。”他笑着說。
“我不需要!”付珍珠惡狠狠的盯着他,她知道自己不能示弱,她試過,結果 不是她想要的。
“只要你帶着它,我可以不出現在你面前,也不會再打擾你”
付珍珠看着他,心裡在確認真假。
“真的,我保證,只要你帶着它。”方嘉樹眼中滿是懇切,通紅的雙眼彷彿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了。
付珍珠掙開方嘉樹的手,沒有再拿下那串手串。
“方嘉樹,非要你死我活嗎,你如果再動我身邊的人,那我就會如你所願。”說着,用力拽斷了那手串,紅色珠子蹦蹦躂躂的散亂一地。
如同記憶中無數不多的美好,越滾越遠,再也串不起來。
付珍珠一手攬住方嘉樹的後頸,猛地用力往下拉,讓他與自己齊平,咬牙在他耳邊說:“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沒有再看他的表情,付珍珠頭也不回的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剩下一人的屋子裡迴盪着方嘉樹的笑聲。
有趣。
壞人和壞人才是一對啊。
咱們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