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拂面,殘陽熔金。
片場正在收工,來來往往許多工作人員正緊張整理着儀器等雜物。
“醒一醒,我們回家了。”
劉施詩推了推幾乎睡死在摺疊椅上的朱昊,輕聲笑着說。
朱昊還沒有換掉戲服也沒卸妝,長髮頭套的龍鬚零落在他疲憊的臉上。
溫潤透骨的春風在斜陽的紅色裡,給朱昊添了不少風流皇帝的意味。
看着身材高大玉面風流的朱昊,劉施詩吃吃的笑了半天。
這英武俊美的明代皇帝,不比吳某人香太多了????
劉施詩想着這幾天跟朱昊一起經歷過的種種事情,心中感覺她和朱昊能走到現在,真的不容易。
朱昊或許高或許帥,但最能打動她的,卻是正直和真誠。
娛樂圈的奶狗子要多少有多少,但肯爲連最在乎的錢和事業都不要的人,真的難找到。
劉施詩摸着朱昊的臉頰,雖然臉上在笑,但心裡一酸,眼淚止不住向下淌。
“別哭。”
“你放心,以後就是我們的好日子了。”
朱昊悠悠睜眼,他看着劉施詩天選古人一般的臉,疲憊一笑。
他說了一句女醫劇裡朱祁鈺對杭允賢說過的臺詞。
按劇裡設定,這句臺詞過後,朱祁鈺和杭允賢死死纏綿了一整夜。
朱昊看着劉施詩的表情,心裡估計她可能聽不明白這種暗喻。
我可聽明白了。
在朱昊和劉施詩不遠處,李國利耳朵一動。
“你別這樣守着我對我一邊笑一邊哭,讓我感覺我好像是得了什麼絕症...”
“你給我守寡嗎?”
朱昊坐起身,認認真真的看着正哭的起勁的劉施詩說。
“討厭!說什麼呢!不給守!你要是不行了我就立即去找小奶狗去!”
劉施詩帶着眼淚錘了一下朱昊,完全沒發現她自己已經從心裡默認了跟朱昊的關係。
果然有點傻傻的啊。
朱昊看着劉施詩,心裡想着。
他早就聽說劉施詩儘量不單獨接受採訪,不然很容易就被帶坑裡出不來,或者說一些令人誤會到震驚的話。
之前在《仙三》的採訪裡,面對思維敏捷迅速的楊密胡戈袁宏三人,在採訪中直接被自己帶進坑當場社死。
“走吧,咱倆回家。”
換完了衣服卸完了妝,朱昊一抓劉施詩玉手,看着她的雙眼柔聲道。
“哎你是不是理解錯了?”
劉施詩站在原地,沒有跟隨朱昊的腳步。
“我看你睡到不省人事纔要去送你回家的。”
“你現在看起來精神很好,自己能走不用我送,那我就自己回酒店了。”
劉施詩笑着跟朱昊說道。
或許是愛情的原因,她感覺朱昊說的每一句話都好聽,每一句話都好笑。
她也忍不住總想要戲弄一下朱昊。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
朱昊噗通一下坐在了身邊的摺疊椅上捂着臉,聲音無比痛苦。
“我感覺我的眼睛要爆了,身體疲憊器官衰竭,肌肉筋腱都無力到要從身上掉下去了。”
朱昊說着說着,還從捂住臉的指縫裡偷偷看劉施詩反應。
“你這演技也太浮誇了吧,還專業演員呢!”
“好好好,我就勉強送你一下。”
劉施詩看着朱昊浮誇的演技直接在風裡凌亂,朱昊真是一點也沒掩飾他那點小心思。
“你倆快走,我不想看到你們兩個。”
“記住明天要按時到片場,我們還有最後一部分戲就可以殺青了。”
“對了施詩,你的房間我給你安排別人住了,你最後這段時間先在別的地方想想辦法。”
李國利在旁邊看了半天朱昊和劉施詩的拉扯,不耐煩的揮手。
不必謝我。
李國利看着朱昊和劉施詩兩人眨了眨眼。
“啊?李導你認真的嗎?”
李導啊李導,你這不是助攻,你這是逼我帶着球往人家球門裡衝啊。
劉施詩看着李國利跟她眨眼整個人都傻了。
她身份證還在休假了的助理手裡,再跟朱昊去一次那個酒店的話...
她有預感這次一定會被吃掉,並且反覆吃掉。
“哈哈哈哈李導放心,她肯定有安全舒適的地方!走吧!你還不聽李導的是嗎?”
朱昊重新拽起劉施詩的小手,像個驕傲的匪徒正在搶走已經心屬他的美麗姑娘。
“去哪兒?”
劉施詩被朱昊拽着小步快走,她腦中一片空白。
過去胡霍二人給過她朦朦朧朧的感情,但二人都彬彬有禮。
跟吳某沒什麼感情,合作時候吳某也很遵守不越雷池的條件。
但是朱昊跟他們都截然不同,如果說胡霍二人是書生而吳某是商人,那朱昊就是匪。
是敢踹開大門,飛馬奪人的悍匪。
“咱們回家。”
朱昊在夕照裡回頭,神情堅定且溫柔。
唐人館小白樓門口,朱昊跟着劉施詩來到了那輛他最不想看到的粉色甲殼蟲小轎車旁邊。
劉施詩一按鑰匙,那輛粉色甲殼蟲閃爍着可愛的小燈。
“真要坐這個嗎...”
朱昊低頭看着唐人館門口停着的粉色小甲殼蟲轎車...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坐這個,是不是有點略微的不穩重了...”
朱昊看着粉色小車,像個戴着粉色蝴蝶結的小火柴盒,臉上無限尷尬。
“你要不自己騎車回去吧,我自己找個賓館...”
劉施詩開門上車,眼看着發動了引擎就要開走。
“走!咱一起回家!”
朱昊車門一關,安全帶一扣,飛速上了車。
“哈哈哈,那坐穩了!”
劉施詩笑得異常開心,她重重的說了一遍坐穩了,一腳油門。
朱昊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他整個人都隨着粉色小車向前竄猛躥的巨大慣性,被壓在了副駕駛座位上...
朱昊坐在副駕駛,感覺自己手心出汗,他徒勞的抓着副駕駛的拉手。
劉施詩開車並不快,但是異常勇猛。
彷彿這輛車不是粉色甲殼蟲,而是粉色戰神。
......
西風正勁,殘陽如血。
蔡藝濃看着朱昊和劉施詩離開的身影,有心無心的走到了李國利身邊坐下。
“吳祁龍還是堅持要封殺朱昊。”
蔡藝濃撩了一下被熔金的西風吹亂的頭髮,在這位即是前輩也是合作伙伴的李國利面前,她沒必要故意裝作很難做的樣子。
自從1998年跟李國利合夥開了唐人影視,這一路走來她的種種經歷,李國利都知道。
“那不正合你意嗎?”
李國利雲淡風輕。
雖然蔡藝濃從沒跟他說過關於朱昊的盤算,但是他太熟悉蔡藝濃這個人了,他不用猜就知道蔡藝濃究竟在想什麼。
“的確,雖然過程有點變化,但一切仍然變成了我計劃裡的樣子。”
“吳祁龍封殺朱昊,朱昊只有唐人的戲可以拍。”
“劉施詩跟吳祁龍徹底決裂,以我對她的瞭解,她一定會跟一手捧紅她的唐人續約。”
“朱昊跟劉施詩感情迅速升溫,只要我們拍戲帶劉施詩,朱昊他敢讓別的男星跟劉施詩拍親密戲?”
蔡藝濃眼神一轉,伸手看着手上的美甲在夕陽裡閃着好看的光,彷彿在說一件很正大光明的事。
的確,劉施詩是她一手捧紅的,她也確實一直拿劉施詩當妹妹。
但是資本本性逐利,她和唐人影視最大的行事邏輯就是利益。
唐人正在走下坡,她一定會用盡所有可能的辦法拯救唐人。
“我沒什麼興趣參與你的計劃,我只能保證我拍好每一部戲。”
“現在資本進場,無數爛劇涌入觀衆視野,一百部裡有一部爆火,他們就賺得夠本。而我們一直走的是精品路線...”
“現在路很難走了。”
李國利揉了揉額頭,作爲唐人影視的第二老闆,想起唐人影視面對的市場環境,他也感到爲難。
......
順龍江酒店,吳祁龍房間。
“你現在去通知所有跟我們有過合作,和即將合作的公司和個人。”
“放出消息,我要他們封殺朱昊。”
“我要讓這個朱昊無戲可接,徹底從娛樂圈裡消失掉。”
吳祁龍坐在酒店的椅子上咬着後槽牙。
朱昊不但撬走了他盯了幾年的劉施詩,還打亂了他要借劉施詩父親在商業上的影響力,拓展他在大陸的公司的計劃。
奪妻,毀業。
他一想到那天劉施詩和朱昊在他面前的樣子,他就恨到雙手發抖。
“好的我明天去通知...”
男助理守着電腦拿着電話,忙得不可開交。
“我讓你現在去通知!你聽不懂嗎!”
吳祁龍憤怒的喊着,他的臉因爲生氣而發抖,他一秒也等不了了。
他要儘快看見朱昊被制裁然後失敗的悲慘模樣。
楠疆億豪小區門口,順着高大挺拔的行道樹,劉施詩停好了那臺粉色甲殼蟲戰神。
能活着的感覺真好。
朱昊下車的時候腿是軟的。
“走啊,跟我上去。”
他拉開劉施詩的車門,滿臉挑釁的表情。
“你當我不敢是吧?”
劉施詩一路上其實十分猶豫,真的要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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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肯定。
她現在看着晚風中朱昊的臉,想起了之前朱昊爲了她的種種。
“金錢和事業是很重要,但相對家人來說,那就一文不值了。”
“你就是我重要的家人。”
劉施詩想着朱昊說過的話,索性把心一橫。
二十七年,她很少自己做什麼決定,但是爲了眼前的這個人,她想順從一次自己心裡的想法。
“走!”
劉施詩伸手拿好了手包,彷彿示威一樣下了車。
“一會兒我給你介紹,工作室裡的其他員工啊。”
在打開門之前,朱昊對劉施詩說道。
“啊?你這還有別人一起住?”
劉施詩愣住了,這次她來不是...
還沒等她有所反應,工作室的門被朱昊打開,裡面坐了至少四個人...
“我去!劉施詩!”
一開山河永明工作室的門,周厚才穿着拖鞋手裡拿着泡了枸杞的玻璃杯,下意識叫出了聲。
“老闆?咱們籌劃的網劇要是她來演女主,這絕對得火啊!”
周厚才的眼睛裡閃着的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