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源大陸世俗界,在雲稻國王宮一處不知名的寢殿外,一名白衣男子正透過窗紗窺伺。
他垂涎的視線一路掃過遮蔽物,最後直直的停在了塌上。
只見,那塌上正安睡着一名看着不過七八歲的女童。
那女童長得粉雕玉砌,玉雪可愛。
白嫩的皮膚被殿內的薰的紅撲撲的,兩隻小手在塌上摸了摸,因爲沒摸到想要的東西甚至撇了撇小嘴。應該是在做夢。
黑衣男子嚥了一下口水,砸吧了下嘴。
停留了好一陣兒才大搖大擺的晃走,絲毫不擔心被人發現。
殿內,感覺到那股可怕的覬覦的視線消失之後 ,過了片刻,朝隨緩緩睜開了眼。
她的心臟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她得走了,不然,那人一定會把她吃掉的。
再等一天,一天之後有貴客來臨,她要抓住那個機會逃走,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朝隨在塌上思索了好一陣兒,直到巳時才合了眼,她蜷在被子裡,像往常那樣,抱住了自己的雙腿,彷彿這樣她才能汲取到一點兒安全感。
午夜,萬籟俱寂。
月光靜靜的撒在這座宮殿的每一個角落,在那些白天看不見的,被掩蓋的,藏在這座繁華宮殿的醜陋之上攏上了一層白色的華蓋。
朝隨坐在角落裡,漠然地瞧着她那平日裡對她高高在上,視她猶如什麼不可沾染的髒東西一般的父王像一條諂媚的狗一樣,對自稱來自修仙界的一位道人逢迎膜拜。
她的父王喚那道人聞穆仙上。
聞穆撇了一下正討好他的雲稻國王上朝夙,神色中透着幾分不耐。
像這樣的人他在俗世見多了,若是耽誤了他的任務的話他不介意讓這個國家改朝換代,這麼想着眼裡閃過一抹殺意。
隨即開口:“吾乃是來自修仙界青雲派的使者,來此地是爲門中收徒,現在年歲在十二歲以下七歲以上的人排隊站好,依次將手放在鑑靈石上,其餘人退出此殿,聽明白了嗎?”
他竟是直接越過朝夙。朝夙聞言臉上閃過一抹難堪,手掌極快的握緊,指甲已經快要嵌入皮肉。
然後開口“都沒聽見仙人的話嗎,還不快站好?若是耽誤了仙人的大事孤絕不輕饒。”是一貫高高在上的語氣。
要不是因爲他見識過仙家手段的可怕,他絕不會如此善罷甘休,朝夙想。
大殿上的僕人飛快而又有序的退了下去,衆王子公主按照聞穆所言極快的站了好。
朝夙露出一個和善的帶着一點討好的笑看向聞穆“仙上,孤就在殿外,若是仙上有別的要求的話,喚一聲就是了”
聞穆略點了點頭,袖子揮向朝夙的方向。
是讓朝夙離開。
朝夙看見仍只是笑,只是轉身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幾不可問的陰狠。
朝夙也離開了大殿。見此聞穆那不耐煩的臉上閃過一抹滿意,還是能聽的懂人話的嘛。他看向隊伍。
隨即注意到,隊列裡的女子竟只有一名女子,一名七歲女童,但是方纔他觀那雲稻國王上分明是多女之相,聞穆眯了眯眼睛。
看來雲稻國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
不過這跟他有何關係呢,他可不是有什麼慈悲心的人,而且他剛剛隨意一撇過去就在那些王子的身上,看到了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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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個人身上都會有一點兒動物的血腥氣,因爲俗世無修煉之法,自然也無辟穀之法了。
但是有趣的是,那些王子身上的血腥氣,是屬於同種血脈之人的,而國王朝夙卻是好好的。
他想,他知道那些女子是何去處了。這麼一想,他覺得,這雲稻國王上更令人厭惡了。
隊伍的末尾,朝隨收回了在朝夙身上的視線。
她在想,何謂修仙,看她那父王的嘴臉,修仙一定是一件頂厲害的事情,一件足以讓她的父王不敢動她的事情。
她已經七歲了,再過一日就是她八歲的生辰。
再過一日,她便要和她那些消失的王姐們一樣,成爲她的王兄們其中一個的補藥了。
是的,補藥。她想起小時候,一次她誤打誤撞的進的一個密室,想起那本可怕的書,那本書被人供在了香案上。
那有着血紅色的外封的書,在這格外肅穆的供着香案的地方顯得有些詭異。
那書好似有着一股奇異的魔力勾人去翻閱它。
在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將那本被供在香案上的書拿在了手裡。
她翻開了書,那書裡面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只有字。
她那個時候能認識的字不多,這使她不能看的太明白。
她翻啊翻,終於翻到了一頁她都認識的字,她翻得那頁上寫着:取同血脈之人血肉入藥,可使得者增加靈脈覺醒度注,需陰陽調和,受者不可過十二,補者取八歲爲宜。
她只是認識,並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她還沒有學過釋義。
她不明白寫的是什麼意思,她準備繼續翻,但是當她正準備繼續的時候,她的父王來了,抽走了她的書,先是眼帶殺意的看着她,雙手放在了她稚嫩的白皙的脖頸上,漸漸收緊。
朝隨當時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她的父王真的想殺了她。
後來她的父王不知想起了什麼,放鬆了手,朝隨滑落下來,劇烈的呼吸,咳嗽,貪婪的呼吸空氣。
後來啊他們去了一個地方,那是她三哥的寢殿,與她不同,三哥極得父王寵愛,不對,不是與她不同,是與所有的公主們一樣,父王不在乎任何一個公主。
她名義上的父王將她帶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那是一個絕佳的觀賞地。
然後她就看到,她的三姐姐,被活生生的扔進了一個銅爐子,她的三姐姐不停地掙扎,在燒的極旺盛的銅爐中被靜靜煉化。
她的三哥哥眼睜睜的看着,臉上帶着奇異的彷彿將要得到一件巨大的禮物的期待與滿足的微笑。
從那回去以後她連續一個月,夢裡都夢到,她在一處地方里,在外面是一個她的血親兄長,臉上帶着奇異的滿足的微笑用看補品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不離開這裡,她絕對會成爲補品,她是雲稻國現存的唯一一個公主了。
她的下場不會比姐姐們更好,只會更慘,更可怕。
她一定要離開這裡。
於是她開始計劃逃離,每一次她都是失敗的,她跑不了太遠就會被侍衛抓回來,然後被關在寢殿內一個月,每天只給她一點點的食物和水。
那是對逃走的獵物的懲罰,就像熬鷹一樣。
她逃了四十八次,從沒成功過。
就在她快要放棄,快要準備與她的父王同歸於盡的的時候,她得到了離開雲稻國的機會。
就是這次,她有兩個選擇可以做,要麼被選上離開,要麼像她的姐姐們一樣,被扔在爐子裡,被她的王兄吞掉,變成一個骯髒的存在,被埋葬在這座冰冷的宮殿裡。
她一定要被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