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亮,笑容綻放,點了點頭。
她抓着衣襟頭緩緩轉向他處,看到她的臉色,曲宿風臉上的笑容淡下。
“你爲何如此模樣?你知道你昨晚……若不是我恰巧路過,你怎麼也不知道反抗?這麼久了還不懂得保護自己?”曲宿風有些急也有責問的語氣,看到她這般模樣昨晚他的腦海裡又無數種猜測,卻也無奈,如今的他和凡人無異,並做不了什麼。
瀟瀟垂眸看向他處,臉上扯出一冷笑。
“呵,如今我和一個廢人沒什麼區別,還能怎樣,他們若要我的身子,就拿去好了!”她冷笑道,聽到她的話曲宿風臉色難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
想起當初她嫁給自己的模樣,表面雲淡風輕的暗地裡不知有多想逃離他的身邊,碰一下她的手她都嫌棄,如今從她嘴裡說出這樣的話實在讓他費解。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曲宿風冷着臉,雙手緊抓着她的肩膀瞪着瀟瀟。
只見瀟瀟淡淡的轉眸看他,眼眶泛起淡淡淚花。
“反正,已經不乾淨了,再髒些又能怎樣?”她看着他的眼睛,想一口氣說出來,卻還是沒能開口,心裡默唸着。
“我已經不在乎了!”她臉上出現難以讓人琢磨的笑意,看着她的臉那雙緊抓着她肩膀的手緩緩鬆了。
“是不是羅傑那混蛋對你做了什麼?曲宿風緊抓着兩側的衣袖,咬牙切齒,似乎是在壓抑怒火。
“他走了!”說着她的眼眶紅了起來,她轉過臉,雙手抱着膝蓋,擡眸楚楚可憐地看着他,淚水當着他的面決堤。
聽到這話他也是感到驚訝,僵住了身子。
“什,什麼?”
她垂眸苦笑。
他死了,連她唯一的依靠都離她而去了。
“他死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暮雪被抓回了天庭……艾米兒是我前世的仇人!”她強撐着笑容,淚水卻控制不住地淌下臉頰,她好想找個人訴說,看着眼前的人卻又不願多說。
曲宿風愣着不知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如果安慰有用她就不會這樣。
曲宿風前腳剛出門沒多久,瀟瀟一個人待在院子內拿着酒就往嘴邊灌,不管丫鬟怎麼勸她都不爲之動容,知道是丫鬟替自己更的衣她本來生氣的心靜下不少。
她拿着酒罈子在院子外轉悠。曲宿風拿着點心和藥回來,看到她又是一番爛醉眉頭蹙起,上前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罈。
“你幹嘛?還給我!”她腳步不穩,伸手就去搶。
“你喝多了,不能再喝了,你身上有內傷,不宜飲酒。”他冷着臉看她道。
“我好的很,我沒事,你給我!”看到她臉上的淚痕,心不由一酸,他擡手將酒罈子舉高,她抓着他的手臂想奪取酒罈子,可就是夠不着。
“曲宿風,你別管我,給我!”她不搶了,站在他面前大聲警告他。
眼淚又滑下臉頰,他一把將手中酒罈摔落在地。
“你我在鬼族已成親,你是我的王妃,我有權管你!”他將人攬入懷,語氣不冷不淡。
看到她如今頹廢的模樣他好奇是什麼打擊讓她如此這般。
“你放開我!”她擡頭衝他開始鬼叫。
“死了一個羅傑就讓你如此墮落成這樣嗎?你振作點行不行?”他認真又帶氣大聲想罵醒她。
不遠處的人雙拳緊握地看着這一切。
羅傑兩個字入了她的耳朵,她忽然停止掙扎,在他胸膛的兩隻拳頭停下,她擡眼看他,那白頭髮的人在她眼裡漸漸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笑了委屈地大眼淚汪汪看着他,雙手託着曲宿風的臉,腳步都站不穩撲在他懷裡嚎啕大哭。
“……羅傑,羅傑你回來了,別不管我,暮雪走了,他們都騙我,我只是一個被玩耍的棋子……親生父親是一直想至我於死地的人,我以爲你走後他會是那個待我好的人,可如今的一切全都是他策劃好的,他害了你又來玩弄我的感情,我是不是真的太蠢才被他們如此玩弄?”她哭訴出來後擡起頭看他,他手裡的東西掉了,擡起手捧着那張滿是淚痕的臉。
眼神五味雜陳,看到她哭得如此可憐,心裡不好受也有點想哭了。
暗處的人聽到她的一番話更是驚訝,身子僵住。
“不怕,以後有我在,你還有我,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我答應你的一直沒變,我已不吸血修煉,待我修成人身,定護你一生周全!”他將人輕輕摟住,攬在懷裡。
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話只有一句入了她的耳朵,類似的話語:
待我修成人身,定護你一生周全……
“我們回去好不好?”他輕輕俯拍她的肩膀,欲帶她進府邸。
懷裡的人一番哭訴後漸漸安靜下來,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
他頷首看到她閉上了眼睛,將人抱起,鼻腔深深出一氣無奈。
看着榻上那個蜷縮着的人他的手伸向她的臉。
她的話一字一句地迴盪在他耳邊。
一個男子手持佩刀身披斗篷出現在門口,向屋內的人彎腰行禮。
“殿下!”他找到自己的主子後知道了他不願意回鬼族,他就只能留在他身邊保護他。
“去查一下,羅傑身在何處。”曲宿風微側過臉主子風範上來。
但門口的人沒動,反而是有些猶豫,擡起的手緩緩放下,發現人沒動,他不解轉過臉看手下。
“怎麼了?”
“殿下,那個人已經在那場魔族與精靈族的大戰後死了,殿下要找,是找他的轉世?”他如實稟報,小心翼翼擡眼去看曲宿風。
聽到侍衛的話他驚訝的目光眼眸緩緩垂下,轉向榻上躺着的人。
“原來如此,你下去吧!”他悠遠的目光落在她那從眼眶淌下的淚水。
門口的人起身離開。
他曾親眼看到她不惜一切進入鬼族只爲見羅傑軀體一眼,後又不惜爲他委身嫁於自己……
他的離開給這個蜷縮着睡的人帶來了多大的打擊。
不禁抿脣疑惑深思,一個人的名字在腦袋裡出現。
曾經這個人給他羅傑的消息,年少和自己一起欺負羅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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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與他一般無二的臉……”
一陣敲門聲,丫鬟小跑走過來開門。
丫鬟匆匆來到他的房門外。
“公子,門外有個男子說將此藥給這位姑娘一日早晚服用一粒,可修復她的內傷。”丫鬟始終沒有擡頭看他,聽到如此的曲宿風轉過臉擡手示意她上前。
丫鬟將藥交到他手中。
“那人可曾報姓名?”看了看手中的藥瓶,又倒出一顆聞了下擡頭問到。
“克里斯。”
聽聞這個名字,他一怔擡眼看向門外。
“我知道了,下去吧!”
他的目光從手中的丹藥轉向牀上的人。
他既然來了爲何不親自來見她?
酒精作用下的瀟瀟睡得很沉,那桃花院子裡的鞦韆,屋內掛着的一幅女子畫像,若有若無的琴音……
好耳熟,彷彿在哪聽過,院子好像,跟那次的院子好像……
正想看清那個站在桃花樹下的白衣男子是誰,另一個人的臉和聲音一下子衝進她的意識。
那日在藥蘆外聽到的看到的一幕幕,一字一句!
她雙拳緊握……
悄悄跟在琰君身後的依斕失落地看着那個人的背影,雙手抓着挎包的帶子咬脣無奈。
一個白衣男子擋住依斕的去路。
“公主殿下!”
看到來人是自己母親的近侍,她心虛又有些慌張,將目光投於前方不遠處的人。
聽到聲音的他單手負至身後,沒有回頭看。
“殿下,女君病倒了,長老讓小人傳喚您回去侍奉左右。”男子畢恭畢敬始終沒擡眼看她,語氣也是平穩中和,不驕不躁。
“什麼?母后病了?”她緊張起來,目光轉向那個頭都沒有回看她一眼的背影,猶豫不決。
“正是,自從公主離家出走女君又忙於政務過於疲勞,對您又掛念故此身體欠佳!”
見人遲遲不做決定,他鼓起膽子擡眼看她。
只見那丫頭正猶豫不決地看着不遠處的一個背影,他垂眸沒有作聲。
“走吧,回去吧,這是你作爲女兒應盡的責任!”前方不遠的人忽然作聲,他依舊沒有轉身,他也早就知道她在跟着自己。
聽到他出聲,她跑到他身邊,看着那面無表情的側臉。
“可是,你……”她欲言又止。
“你不必多慮,在你講明來意那次我就告訴過你,你我不可能,我待你僅兄妹相待而已,你的多次相救我很感激,除了感情之事,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你儘可開口。”他說到一半轉過臉看她,平平淡淡的語氣讓她腳後跟一頓,雙眼無神,委屈與不甘心化作淚水溢滿眼眶,她垂下眼簾,脣關緊閉不語,雙拳緊握扭頭離開。
他沒有回頭,雖感到有些歉意,而他當初的確明確與她說過,他的心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裝滿,並給了別人!
他看向那被障眼法掩藏住的山間府邸,他變化成克里斯去送藥的一幕幕在腦海回放,她不知道她爲何如此傷心,他甚至沒有勇氣去跟她解釋。
玹冰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琰君回過身,疑惑的眼神看着那個已經取下面紗的女子。
她的眉眼和瀟瀟很是相像,神色憔悴。
“瀟瀟她怎麼樣了?她有沒有去找你?”她走近問到。
他垂下眼簾微微搖頭抿脣不語,玹冰也有些失落地嘆了口氣,目光隨即轉向他處,走到他身邊。
“她失蹤的那段時間是和你在一起嗎?上次看到她和克里斯在一起是在客棧裡,她仙氣流失身體很是虛弱,昏睡中還念着你的名字!”玹冰雙手撫上兩臂,平和的語氣中帶着噓嘆。
他的眼神略有些驚訝的看向她。
見琰君不語她轉臉看他。
“她是我女兒,雖然那天你在藥蘆什麼也沒問,但她如今的模樣也有我的一半責任,*與你們相遇我就猜到瀟瀟的來歷了,當時我……我因爲一些擔憂沒有和她相認,直到前段時間她和克里斯撞見了乾風來找我的一幕,她很難過,連走都只給克里斯留了幾句話而已,叫我們不要去找她!”她說着說着淚水溼了眼眶,她掩袖低聲抽泣。
“這,這也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你同她解釋清楚不就可以了?”他驚訝的眼神語態有些詫異。
“乾風不知道瀟瀟是他的女兒,她可能與乾風有過什麼誤會,她接受不了,她好像很恨他,你,你知道爲什麼嗎?乾風沒跟我說仔細。”她淚流滿面,心疼又後悔地捂着胸口,目光轉向他。
聽到玹冰的話他更是一番詫異,瞳孔放大,感覺一時間腦子空白了。
什麼?他是她的父親?那原來的那個蕭承遠……
“他們見過?”他不禁疑惑開口,若二人沒見過她不至於如此恨他。
“當初我在她手裡奪回那條鏈子,將她打傷了。”一個沉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二人皆回頭看去,乾風下巴的鬍渣顯得人很頹廢,眼圈與散亂的頭髮更顯得滄桑可憐。
“那次,將她打傷扔在大街上害她差點丟掉名節的人,是你?”他驚訝的眼神又咬牙切齒的語氣,拳頭爆出青筋,指甲陷入巴掌中,他的拳頭開始咯咯響。
聽到琰君的話玹冰的難以接受地看向乾風。
名節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比命還重要!
同樣沒想到的乾風驚訝的眼神後是懊悔地低下了頭。
“你把對她父親的不滿發泄到了她身上?你知不知道當時我不在,若不是那個鬼族人救了她,她可能會被街頭流氓!”他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揪着他的衣襟咬牙切齒地道出,恨不得把他撕了的眼神。
被揪住衣襟的乾風沒有做反應,也沒有抵抗,只是紅了的眼眶中流着後悔。
玹冰見狀上前握住琰君抓着他衣襟的手,楚楚可憐的眼神不忍心。
“琰君,你放過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他這麼做都是爲了我,如今,瀟瀟身體那麼虛弱,找到她纔是最重要的。”玹冰生怕二人起來,也怕乾風因爲愧疚而不還手,趕緊將二人拉開距離。
琰君瞪了瞪那個始終不做解釋的人,別過臉不看二人。
“她現在在曲宿風那裡,他會照顧好她,你們還是不要去惹她傷心了!”他雙拳緊握,儘量讓語氣好些,這句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曲宿風?”乾風擡眸看他的背。這個人沒死?
看到琰君看着對面的山坳,乾風的臉嚴肅起來,仔細觀察下來他怎能看不出那山坳的秘密。
“我這就去跟她說清楚,要殺要剮,隨她處置吧!”眼淚從紅紅眼眶中淌出。一張壯士一去不復返的臉。
沒等二人阻攔,他已跨着大步向前走去。
琰君回頭看着二人的身影遠去,進入結界,而他仍駐留原地。
他理解瀟瀟的情緒波動爲何如此大,一出生父母都不在身邊,一個自小就沒有父愛母愛的人能夠保持活潑開朗的性格已經着實不易了,長老們自然希望她一世如此,只是天不遂人願,她少年碰到信君,一顆心放在了信君身上,身世背景的陰影下導致她幾乎對每個對她好的人依賴感都挺強,尤其是她付諸了情感的人,所以羅傑去世的時候她會那般崩潰,親情太貴,友情太脆弱、愛情又一而再地被毀了!
進入結界的二人看着大門口想擡手去敲門又猶豫不決。
丫鬟提着籃子出門,一開門就看到門外站着兩個人,中年男子擡手欲敲門。
“你們是什麼人?找誰?”丫鬟將人打量一番問道。
“瀟瀟,瀟瀟在……”玹冰想問卻又忽然住了口,看着那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鬟垂眸欲言又止。
“您們找瀟瀟姑娘?她自從昨天下午醉酒後還沒醒,你們等等,奴婢去稟報公子。”丫鬟禮貌性行了個禮關門。
不一會兒門開了,映入二人眼簾的是一個黑衣白髮男子,丫鬟就跟在身邊。
曲宿風打量着乾風,目光又轉向玹冰。
“二位有事?”他淡淡然開口目光鎖定在長相與瀟瀟有幾分相似女子。
“聽說,瀟瀟在你這兒,我,我是她母親。”
“她還沒醒,二位先隨我到客廳等候。”說着他若無其事得轉身離開。
二人跟着他來到客廳,丫鬟照常上茶。
乾風看着那個因爲渡修爲解開瀟瀟身上禁錮而白了頭耗盡修爲的人,將他打量一番。
他曾經讓人給藥他,讓他留住瀟瀟,到頭羅傑復活了她不顧後果跟着他離開了,而這個鬼族王子卻沒有動她分毫!
回到鮫人族的依斕急忙來到她母親的寢宮。
真的看到她躺在牀上,頭髮散亂,臉色蒼白,脣無血色。
“母后!”她憋了一路的委屈和擔心全部化作眼淚,就爬在她的牀邊哭訴。
“依斕,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牀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看着牀邊趴下去的頭,手輕輕撫摸她的秀髮,親和地安慰。
依斕擡起頭大眼睛淚汪汪地,她垂下眼簾不語片刻。
“我明白,我以爲我已經走進了他的心,到頭來,原來我還在外面。”她嗚咽着像個孩子,拉着自己母親的手放在臉龐邊,喃喃細語,不甘心如此放手。
其實她沒病,只是從暗衛中得知自己的女兒平時在族裡是如何對待族內追求她的男子,和外面那個人比,簡直就是反過來,從來只有她拒絕他人讓他人難過的份兒,如今自己的女兒卻被人拒絕了,然而她也深知,強求來的不會幸福。
回無妄海幾天後,依斕陪着女王在園內散步,又來到了那個院子中,他曾在這裡用那樣的眼神看着那個矇眼撲到懷裡的女子,那是她一直渴望的眼神啊!
她也是在那一次,親眼見到了他畫中的那個女子。
想着想着她失落地垂下眼簾,看到自己的女兒人在心不在的樣子,無奈嘆氣。
瀟瀟一睡就睡了好七八天,玹冰急了,來到她榻前手搭在她的脈門上,她擔心之前發生的事會再次重演。
“爲什麼瀟瀟都睡了好幾天了還沒醒?”一旁的曲宿風有些急了,看着那個睡得沉沉的,沒有說夢話,眉宇也不再緊鎖着滿臉悲傷的人。
“她可能是太虛弱了,又喝了酒,可能睡醒了就會好很多了,也好,藉此休息一下。”玹冰語氣平和,放下心中憂慮,也怕身後的人擔憂自責。
還在搭着脈的玹冰眉頭一皺,憂慮疑惑的眼神看着那個*在她面前睡得如此安詳的人。
她緩緩收回手沒有作聲,起身離開房間,乾風看了兩眼後也離開。
第二天正午,天空多雲,沒什麼太陽,似有要下雨的徵兆。
睜開眼發現身體沒什麼不適的瀟瀟起了身,走向茶桌想倒水,可茶壺是空的。
披散着一頭烏黑長髮沒梳妝也沒洗臉的她素顏照人,除了顯得有些懶散與平時並沒什麼不同。
出門她看了看,沒有看到那個小丫頭的身影。
“曲宿風?”她開嗓喚了兩聲,沒有迴應,又走了幾步想向書房走去。
“曲宿風?你在嗎?”她再次揚聲叫到。有些亂卻不快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她下意識轉頭去看,看到曲宿風在轉角處向自己走來。
看到她醒了,他喜悅於色快步上前。
“你醒了?怎麼樣?有沒有頭暈什麼的?”他將人打量一番問到。
她淺淺一笑,微搖了下頭。
“我渴了,房間裡沒水,就出來看看。”她指了指身後的房間,曲宿風一笑點了下頭表示理解。
“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拿。”說着就轉身,但他忽然挺住腳步,本來因爲他的關心臉上帶着淡淡笑容的她看到自己對面不遠站着兩個人,那二人的臉對於她來說如同噩夢,她目光顯露出驚愕,脣微啓。
手下意識地攥緊身上的白色衣裙。
曲宿風回頭看了看她的反應,發現她的臉上並不是喜悅。
“那個,他們自稱是你的父母,我正想向你確認。”他小心翼翼。
她將目光轉向曲宿風。
“他們不是我的父母,我父親早在一場神魔之戰中死去,我母親也早就在生下我以後離去,我沒有父母。”說着她轉身離開。
“瀟瀟,瀟瀟你聽我給你解釋!”玹冰匆忙走來想攔住她。
乾風也一邊喚着她的名字一邊追了出去。
“我不聽,我不聽!”她一邊跑一邊捂着耳朵,直奔大門而去,見勢不妙的曲宿風也跟在身後。
“我不聽……”她跑到門口,拉開府邸大門就往外走。
就在她跨步想離開這府邸,一雙腿映入她的眼簾,擡頭看她與那人四目相對,她提着裙襬的手緩緩放下。
他靜靜地看着她,眉宇緊鎖抿着脣欲言又止。
“瀟瀟,你聽我給你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不是故意的,若你有什麼不滿不要憋着,我就在這裡,你要打要罵我絕無怨言!”
身後傳來的聲音和腳步讓她回過神。
她收回目光慌忙從他身邊走過。
他輕側過臉,沒有追,玹冰二人看到他現在門口卻沒有攔住瀟瀟,自己跨步出門追去。
她臉上的淚痕,她的眼睛、她看到自己的眼神……
擡眼之際,曲宿風一頭白髮出現在他面前。
他波瀾不驚的目光對上曲宿風那恨不得把他撕了的眼神。
“你沒死?你來這做什麼?”他冷漠地別過眼看向他處,而琰君沒有做聲,直接轉身離開。
同樣的話在她耳邊響着,她不耐煩地停下了腳步,捂着耳朵的手放下。
“瀟瀟……”
她轉過身看着二人。
“瀟瀟,你聽我解釋一下好不好?”玹冰雙手放於胸口,已經淚流滿面。
“有什麼好解釋的?其實你不想認我也沒關係,那麼多年我無父無母的也過去了也沒什麼,你們不用自作多情以爲我有多難過,我一點也不難過,不就是親生母親早就認出我了卻沒有與我相認麼,不就是親生父親另有他人,而這個人幫着魔君整了我上半輩子而已嘛!也沒什麼。”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兩手一攤,可淚水已經不爭氣地滑落臉頰,她的冷笑在他們眼裡就是嘲諷,她淡淡然的目光從二人身上掃過,又看向二人身後不遠的人。
她冷笑將目光轉移他處。
“可笑啊!都來了,也好,想看就讓你們看個夠唄,不過,你還想怎樣?”她冷笑一聲,目光轉向乾風,他在慢慢向她靠近。
“怎麼,這次是要像上次那樣將我重傷然後丟在大街上讓我被流氓欺負,還是打算將我身邊的哪位重要的人剝離?這,第二種好像行不通了,我身邊重要的人一個是你們安排在我身邊的細作,一個被抓回天庭另一個已經被你們算計讓我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你們還要怎樣?”她忍不住了,最後兩句她大聲歇斯底里地痛哭喊出來,讓向她伸出手去想扶她的玹冰嚇得住了手。
她狠狠地瞪着那個自稱是自己父親,願打願挨的人,目光隨之又瞪向二人身後那個站着不動像在看好戲的人。
“一個想着法兒地想折磨我,一個想盡辦法接近我來玩弄我的感情,好玩麼?你們痛快嗎?我如今都這樣了,你們還要我怎樣?說啊,你們還想怎樣?我愛的人欺騙我,我最在乎的人也如同陌生人不再認得我,我心心念念讓我好不容易撐了那麼久的人卻不想認我,既然你不想認我這個女兒你當初爲何要生下我,爲何不一刀把我給殺了,要如此費盡心機來折磨我,我上輩子欠了你們什麼?”她崩潰了,靠在樹邊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痛哭痛喊。
玹冰泣不成聲來到她身邊,看到她如此傷心乾風也不管不顧半跪在她面前,琰君也按捺不住跑到她身邊想伸手扶她起來,她甩手將兩邊伸過來的手打開。
“來!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不要在此假惺惺。”她衝着三人大喝,身上泛起幽幽紅光。
“不是這樣的瀟瀟,不是這樣的,我,我當時只是怕你不能接受,我當時離開也是因爲接受不了你父親去世的消息,我沒認你是怕你不會原諒我……我才瞞着你!”抽泣着想拉她的手被她甩開的玹冰淚茫茫地解釋着。
“瀟瀟,是爹爹錯了,爹爹不該把對蕭承遠的怨恨發泄到你身上,我就在這裡,你要怎樣才能消氣,隨你處置,是爹爹的錯,你原諒爹爹好不好?”他跪在她面前,手拉着她的手乞求原諒。
“別叫的那麼親熱,我父王是漪龍族首領,我父王姓蕭!”她抽回手,瞪了他一眼,努力想讓自己平復下來,右手緊抓着裙襬。一旁的琰君半膝半跪在她身旁,沒有做聲,看着她臉上的眼裡和爲她剛纔的話而感到愧疚與心疼。
自從她見過克里斯後回來變了個人要離開自己,原來是以爲他在玩弄她,原來如此!
“瀟瀟,你難過我可以理解,千錯萬錯都是孃的錯,要怪就怪我!” 她再次拉着她那冰冷的手低頭。
“不,是我的錯,你恨我可以打我罵我,一劍殺了我都不爲過,只要你別再這般折磨自己,你身體很虛弱受不了的!”他的眼神中愧疚流露着慈父晚來的愛。
她的瞳孔一紅,她一下站起身,身上的靈氣將三人措不及防地震開,三人雙手趴在地上,不約而同地看向她。
她的手中出現那把半透明的女子劍,劍鋒直指乾風。
“好啊,既然你一再要求,我不成人之美豈不是顯得我太小肚雞腸?”她的瞳孔一下紅一下棕,語氣狠然又嫵媚。
看到她的變化一旁的琰君站起身,垂眸想了幾秒。
“不好!”她生氣了,控制不住身上那不穩的靈氣還有體內的封印,他擔憂的眼神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不,瀟瀟,他是你父親,你不能落個弒父的罪名!”玹冰連忙拉住她的手阻止她上前的步伐,下一秒被她的一個側臉過來的眼神給震開,甩到一邊。
“啊!”手臂撞到樹體疼的玹冰叫出聲,而乾風臉上卻面露笑容。
他張開手閉目淚水滑落臉頰,期待着她的寬恕。
“不,不!”一旁的玹冰叫着。
“瀟瀟,伯母說的對,縱使你再恨他,他也是你父親,放下心結,讓那個曾經的你回來!”琰君伸手欲阻止。
“你住嘴,放心,下一個就是你。”
她側過身,劍鋒轉向琰君,前半句生氣,後半句嫵媚撩人。
本來打算出手阻止的他,乾風睜開眼作聲:“你們都別管,是我犯下的錯,她願原諒我,捱她一劍又算得了什麼?來吧!”他瀟灑張開手道。
“乾風!”玹冰嘴角微帶血,看着那個倔強的他。
沒等琰君開口,那面帶魅笑的她已經將劍刺入他的心臟。
劍被她快速抽出,他心頭血噴在她的白色紗裙上,些許血濺到了玹冰的臉上。
“不!”看到瀟瀟直刺要害,她緊張地趴到乾風身邊,他捂着還在流血的心口,冷汗直冒,嘴邊帶血還帶着笑容。
“沒,沒事!”他擡頭看着玹冰安慰一笑。
“她的劍不是普通的劍!”琰君擔憂的眼神開口了。
玹冰驚訝的目光轉投於那把沒有帶一絲血跡的劍。
琰君話音剛落,一股劍氣便狠狠落在他的胸口,一併傷了他的左臂。
他閉目咬牙忍着疼,沒有看她。
“該你了。”她冷冷地轉過臉,看向那個閉目臉色有些微變化的人。
正收劍欲下一秒就刺出去的她手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睜開眼緩緩擡眸看她,也沒有預備抵抗的打算。
暗中的人按耐不住了,一下衝到他的面前,那把帶着凜凜冷氣的劍停在了那張漂亮的臉下,她的脖子邊,她的脖子已經被凜冽的劍氣傷到脖子,一道淺血口子顯露在雪白的脖子上。
她的紅瞳漸漸平靜下來許多,她不解地看着那個擋在他身前,自己劍下瞪着眼看着自己的人。
看到面前的人他也是一驚,她不是回無妄海了麼?
“你不能殺他!”依斕皺着可愛的一字眉認真又決絕衝瀟瀟道。
“呵,你說不能殺就不能殺?我偏要!”她冷笑,一滴淚眼從臉龐滑落。
看到她滿臉的淚痕也爲之動容的依斕微側過臉看身後的他,雙手仍倔強地擋在他面前。
“你的話我聽到了一半,你不能殺他,你以爲他本來就是魔嗎?不,他不是,他曾經也是一位受萬人敬仰的神,他是爲了救你,讓你入輪迴才被魔氣侵蝕,他爲了你每個月還要受魔氣侵蝕元神之苦身體元神都痛不可揭,
他本來不用受這種罪,但就是爲了救你他損耗了最後的修爲,他一直在背後保護你,爲了不讓你牽扯進精靈族事件中他將你和羅傑保護起來,關在了一起,爲了救你出夢魘他卸掉身上的一半修爲元神進入夢魘,差點死在了夢魔手裡,還被魔氣侵蝕折磨了近半月,你知道每次看到他這般對你,爲你不顧一切我是什麼感受?
我哪裡比你差,他不願傷你不惜自刎,若不是有我族鮫珠和他那兩個手下在他早就死了,他最痛苦時是我陪在他身邊,是我將他救了回來,可是我在他心裡卻永遠都比不上你,你不就是比我先認識了他幾百年嗎?憑什麼,他爲了你做了那麼多你如今卻要殺他,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依斕說着說着淚水淌下,委屈地看着她,聽到她的話瀟瀟身子一僵,瞳孔的紅色漸漸褪去,本來手中的劍動了下,她忽然擡眸。
“你胡說,你們是一夥的,你們都是騙子,騙子!”她的眼睛都是憤怒與戾氣,扶着乾風的玹冰左右爲難,手上的針及時地封住了乾風的經脈,止住了血,聽到依斕的一番話也吃驚地看向她背後深情看着自己女兒的他。
“我沒騙你,這些都是我在爲他療傷時在神識裡看到的,還有,殺死羅傑的人不是琰哥哥,是他,他讓羅修殺羅傑的,我當時就在場,我親眼看到羅修殺了他,要報仇你也理所應當地衝我來,我當時並沒有阻止他!”依斕放下手指着她身後的乾風,語氣肯定。
聽到依斕的話沒打算反駁的乾風只是將目光投在了瀟瀟的背影。
她的劍緩緩放下,胸腔很難受,又疼又燙,一股力量涌上心頭。
“噗……”她噴出的血髒了依斕胸前的衣襟,看到她如此反應的依斕下意識地後退,她手中的劍掉落在地瞬間消失,靠在身後的樹邊,她難受地抓着胸口的衣襟,滿是怨恨嫉恨的目光落在乾風身上。
他的淚水滑落臉頰,向她搖頭,給不出任何解釋,的確如依斕所說,那的確是他讓羅修去這麼做的。
她閉目,轉身步履蹣跚扶着路邊的樹漸行離開。
“對不起瀟瀟,對不起!”他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帶着哭腔嗚咽着重複這幾個字。
依斕回過頭扶住琰君。
“琰哥哥,你怎麼樣?傷的重不重?”她將人打量一番問道。
他閉目微搖頭,擡手抓住手臂的傷。
他雖然有些驚訝她說出的那些話,但也該說的都說了,他捂着手臂轉身往瀟瀟離開的方向走去。
“丫頭,回家吧,外面危險。”他走了幾步又停下,回頭看那個大眼淚汪汪,依依不捨看着自己的人。
她擡手抹了一把眼淚,側過身去不看他也不做聲。
不遠處站着的曲宿風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悲喜,瀟瀟剛纔的崩潰的樣子,依斕說的話……
玹冰懷裡的人暈了過去,依斕側過臉冷冷看了他一眼,知道這個人居然是那個龍女的父親,一番冷諷。
“沒想到你做了那麼多到頭來還是白忙一場。”她說完轉身離開。
看着那暗暗的天空,淚水決堤,她倔強地擡手不時抹去臉上的淚水,腦海裡迴盪着她母親說的話。
她知道母親裝病後雖然生氣但也明白母親的良苦用心,母親見她天天苦着臉還是由着她走了。
臨走前她還信誓旦旦地跟自己母親說自己問清楚了就回來,只要他當着她的面告訴說他對她無意,她就瀟灑放手,但如今她的話沒開口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妹妹,他從頭到尾只當她是妹妹而已!
玹冰看着依斕的身影遠去,那扶着他肩膀的手漸漸抓緊,閉目!
“我不會讓你死!”
不知走了多遠,天色暗下,淅瀝小雨落下,她被雨水打溼了,很是狼狽。
她停下腳步擡頭看天,閉目雙手張開,臉上掛着自嘲的冷笑。
雨漸漸大,她跪在雨中雙眼無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
雨停了,天也亮了,她還在原地不動,周圍是荒野,沒人來往。不遠處就是高高的懸崖峭壁。
天空還附着昨天下雨後的厚厚雲層。
她手中出現那把女子劍,劍懸於她面前,她雙手放在地上緊緊抓着衣袖,她用意念驅使劍向自己刺來……
凜冽的劍氣讓她那還有些溼的長髮飄動。
她閉目,劍鋒正正向她胸口刺去。
冰冷冷的劍體刺入皮膚的痛感,她臉上露出笑容,嘴角被雨洗乾淨的血漬,口腔又涌出暗紅的血。
劍沒有刺入深,因爲在刺入的那一刻,劍上除了她的力量還有一股外來力量鉗制住,他沒來得及阻止!
劍抽離她的身體,寒光褪去,劍身消失。
他快跑過來跪在那溼漉漉的地表,髒了衣衫。
扶着她的肩膀,那個臉上帶着解脫的笑容的她擡眼看向來人。
“……待我,灰飛煙滅,看你們,還怎麼折磨我……”她看着他冷笑,任由他抱在懷裡。
他一手將人攬在懷裡,一手託着她那痛苦皺眉還在嘔血的下巴。
他搖着頭,紅了眼眶,若不是他趕到看到她驅使劍自殺,拉住了一半的力道,說不定那劍已經刺穿她的胸膛。
“瀟瀟,你要我怎麼做才能原諒我?”他低頭將人緊緊抱在懷裡。
“若依斕說的是真的,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她心裡念着,卻沒有勇氣道出口,眼簾緩緩放下!
一件破廟裡,外面下起了小雨,他施法給她療傷。
怕她受不住自己的內力又用鮫珠作爲中間的導入者。
也在爲乾風療傷的玹冰冷汗滿頭,髮髻見白。
看着他身上的傷口在漸漸痊癒,她是頭髮也已經全白!
本所剩修爲無幾,這次全用來爲他療傷,她累了,駝着背無力再擡頭。
坐着的他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竟完好無損?
身後傳來的痛苦**讓他回過身,看到她一頭白髮掃地,面色憔悴!
他連忙扶住那個即將倒下的人,淚水更是不爭氣地彈出眼眶。
“冰兒,你怎麼那麼傻,爲何要救我,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他緊緊摟着她,臉捱着她那頭白髮。
那白皙的纖纖玉手擡起,撫上他已經蒼老許多的面頰。
“不要怪她,是我們傷她太深,既然她前面發生的一切是你促就的,她恨你也應當,她曾同我道過,那個叫羅傑的人對她來說曾是很重要的人,如今可想而知,她當初有多傷心,她那些話,一字一句都如同刀子在割着我的心,我以爲族內會護她一生周全,不成想,成了今日這番模樣……”她虛弱的聲音哽咽的話語讓身邊摟着她的人身子微抖,泣不成聲。
“我是罪人,我罪不可恕!”
“……我沒盡過一日母親的職責,若有,來生……可以重來,我必不會讓今日之事重來……答應我,不管怎樣,都要,好好活下去,瀟瀟已經失去過一個父親,不能再失去你這個親生父親!”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虛弱的手緩緩垂下,已經沒有力氣去支撐軀體。
“不……”他搖着頭,緊緊將人抱着。
軀體化作瑩光,轉瞬即逝在他面前,瞬間空了手。
他慌忙拿手去撈,什麼也沒抓到。
“不要,不要!”他仰天長嘯,驚飛林中之鳥。
數日過去,一個偏遠的國度內,外面的市內很是熱鬧,不時有樂器聲響起。
女孩子們的笑談,小販的叫賣。
聽到耳邊的一切,她緩緩睜開眼。身邊一直陪在身邊的人看到她醒來臉上出現笑容。
她擡手撫那有些昏沉沉的頭,臉轉向牀邊的一抹黑。
一張清秀俊朗的面孔映入她的眼簾。
“你是誰?”她好聽的聲音傳入他的耳內,他微笑看着她,從身後端過來一碗藥湯。
“來,先把藥喝了,對身體恢復有好處。”他轉移話題,讓她將注意力放在那碗難聞的藥湯上,她皺眉,起身後接過那藥湯,擰着眉頭喝完。
苦得她把臉別過一邊。
一塊兒手指大小甜甜的東西塞入了她的嘴裡,她瞪着大眼睛,轉過臉看那個往自己嘴裡塞了不知什麼東西的人。
只見他笑意漸深,端着藥碗放置身後的茶几上。
他的手中的帕子上還放着兩顆菱形咖色小塊兒,他盡數放到她手中。
“嘴巴苦含一下這個。”
“這是……”
“糖果!”說着他的笑意漸深,從心裡出來的笑意。
她的笑容如手裡的糖果甜甜的,臉色漸漸又淡下。
“我是誰?我爲什麼在這裡?這裡是哪兒?”她垂下眼簾低聲呢喃,手不禁摸了摸腦袋。
聽到她的話,他身子一僵,笑容淡下。
“你……”他欲言又止。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靈氣動人的眼睛擡眸看他問。
“你不記得你是誰?”他不禁疑惑起來,難道是鮫珠和她那把劍的緣故讓她失去記憶了?還是她有意忘記過去?
她萌萌的眼神眨巴了下搖了下頭。
他淺淺一笑,擡手撫着她那散落的長髮,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叫靈兒,是一位醫女。”好吧,既然她有意忘記他何必揭她傷疤?
這個她曾經的名字他心心念唸了不知多少年。
聽到他的話,她沒有絲毫猜疑,而是擡眸又問道:“那你是誰?我們,很熟嗎?”
看着她靈動的大眼睛,他有些哭笑不得,低下了頭,撫在她臉龐的手也放下,抓着她的手緩緩道。
“我是你夫君,我們,是夫妻!”
聽到他的話她有些詫異的眼神,看到他面不改色,一下子感覺臉有些發熱了。
他的確是她的夫君,只不過沒有把她明媒正娶。
看到她有些臉紅羞怯了,他笑意更是深了。
臉紅的她真真是可愛。
“……”她沉默沒有作聲。他起身離開,她擡眼看那個端着碗走出門的人。
因爲由心而生的一種熟悉感,讓她毫不懷疑地相信了這個陌生面孔的人。
沒多久他又端着一碗小米粥進來,她呆呆地坐着,跟他離開房間時一樣,幾乎沒動過。
“你多日未醒沒進食,先喝點薏仁小米粥。”他溫柔的語氣和微笑讓她感覺好熟悉,她伸手端過那碗粥。
上面還有些小型玫瑰花瓣,米粥香中帶着花的芳香。
“嗯,好吃!”她擡頭看他滿意一笑。
“對了,你叫什麼?我,該怎麼稱呼你?”她邊吃着粥邊問,說着擡眼看他,大眼睛眨巴了下。
他垂眸不語,臉上始終帶着淺淺的笑意。
“子琙。”他擡眸看她脣角露出一笑,那雙讓人看不透的眼睛與她視線對上。
這是他的小名,只有月齡女神和天帝會如此稱呼他,但他當初與她相識她所稱呼他的就是這個名字。
聽着有種熟悉感,瀟瀟點了點。
他拉過她的手,在她手掌心上寫下琙字。
“子琙。”她甜甜一笑稱呼他。
一樣的聲音,一樣的笑容,她的一聲‘子琙’由耳朵傳入他的內心深處,他臉上的笑容漸深。
乾風頹廢的樣子一手拿着酒葫蘆,一邊走在魔界的大地上。他頭髮凌亂雙眼無神,直直走進了他常進出的山洞。
狐姬看到他的背影,跟在身後。
“本座要閉關,沒有本座的傳召任何人不得來此打擾。”狐姬小心翼翼地想上前探清楚,剛到洞口,洞內傳來嚴肅冷語。
嚇得狐姬一個哆嗦,隨即低下頭不敢再往內看一眼。
“是。”她應聲後許久才擡頭看了看裡面,垂眸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