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村生活了幾十年,一把年紀的我,本以爲會平平淡淡了此一生,孤獨終老,直到有一天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所有的一切全變了。
村裡的晚輩送給我幾顆樹苗,我打算種在院兒門口,用鐵鍬挖坑,誰知沒挖幾下,竟挖出了一個鐵盒子,盒子裡面有一個油布包裹,包裹裡是一本厚厚的日記本。
我很納悶,這宅子幾百年都住着自家人,除了房子翻蓋過幾次,院子根本就沒動過,哪裡來的日記本?從保存的方法以及盒子的精美程度來看,這日記本一定極其重要。
我很好奇,翻開第一頁,是一張女人的畫像,這女人看上去不僅漂亮,還很有氣質,屬於難得一見的大美女。順着畫像向下看,我震驚了,畫像作者一欄寫着自己的名字--李曉光。
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一種莫名的恐懼從心底產生,我仔細看上面的字跡,的確出自我的手筆,再看那女人的畫像,彷彿是攝人心魄的鬼魂一般。我趕緊把日記扔在地上,撇下樹苗和鐵鍬,慌忙跑回屋子,拉上窗簾,屋子裡一下子暗了下來,黑暗中,彷彿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看,我趕緊把窗簾拉開,看到刺眼的陽光,才鬆了口氣。
坐在炕上,心撲通撲通的跳,猛地一低頭,嚇得差點沒喘上氣,那日記本竟然就在自己的手裡,彷彿一塊冰磚,令人寒畏。我有些抓狂,將日記本甩了出去,砸到了牆上,日記本應聲落地,裡面女人的畫像飄落了出來。
人恐懼到了極點一邊有兩種結果,一是精神崩潰,二是自我超越,說白了就是被嚇得夠嗆反而就不那麼害怕了。我就是屬於後者,我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好笑,因爲自己一把年紀,還生在農村,最不應該被這種事情嚇到。可令我好奇的是,自己從來沒有寫日記的習慣,我也絕對沒有寫過這種東西,爲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埋在院子的門口,難不成是惡作劇?
將日記本撿了回來,女人的畫像也放了回去,忍不住打開日記本的第二頁,剛讀了幾句,再次被裡面的內容震驚了。
日記內容裡面沒有像常規日記一般,沒有具體日期。內容也很離奇,裡面除了記錄自己的事情,還有很多人,但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唯一熟悉的是故事裡描述的自己住的老房子,還有山那邊的‘寧堡’。一邊讀,我一邊搖頭,這日記一定是誰瞎編出來的,自己根本沒寫過這樣的東西,我也不認識畫像上的女人。
無論如何,我都無法接受故事裡的事情,可不知道爲什麼,日記的內容卻吸引着我,就好像看電影樣,看着看着,就印在了我腦海,記憶中彷彿突然出現了一些陌生人,一些陌生畫面,這種感覺並不像普通讀書時的體會,更像是這些記憶本身就存在,而這本日記幫我把記憶找回來一樣。
讀完這本日記,我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層陰影,一層悲苦的‘彩色陰影’。
這本日記令我寢食難安,找到村裡的鄰居,側面打聽有關書裡的人物,可這些人都跟我一樣,根本沒聽說過這些人的存在。思來想去,決定按照日記本最後一頁的指引去尋找。最後一頁只有一句話: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黑巖嶺。
一把年紀的我獨自一人去黑巖嶺,顯得很不正常。黑巖嶺常年大霧瀰漫,神秘莫測,有很多鬼怪傳聞,可我畢竟一把年紀,也沒什麼好怕的。
走了大半天的時間,來到黑巖嶺外面的十隊,十隊的是生產隊時留下來的叫法,只有幾十戶人家,這裡的人似乎不太歡迎我,特別是小廣場上的幾個年紀比我還大的老者。我也不理他們,直奔黑巖嶺的入口,關山石場。遠處突兀着一座石頭房子,岌岌可危,這房子在那本奇怪的書中提到過,所以我決定一探。
來到近前,恍惚覺得頭暈,不過只是一瞬間,很快就好了。我也沒想太多,慢慢走近石頭房子,房前站着一個老者,面朝黑巖嶺的方向,似乎在期盼着什麼。老者年紀比我大,至少看上去如此。
我向老者打招呼,可老者並沒有理我,我來到他的身邊,順着他的方向看去,發現從這裡看黑巖嶺,似乎有些不同,但卻說不出那裡不同,硬要說的話,山中石頭和樹木的顏色似乎跟之前有些變化,僅此而已。
“您老人家一直在這裡住?”
老者不理我,也沒有回頭,我有些好奇,以爲他耳聾聽不見,或者視力不好。想繞道他前面,誰知老者忽然動若脫兔,跑回了屋子。我還是沒看到那人是誰,也沒說上話,剛要離開,老者忽然從屋子裡衝了出來。從我面前一晃而過,直接朝黑巖嶺方向跑去。
我嚇得魂都飛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倒不是老者的舉動嚇人,而是因爲那人只有半張臉。
我想趕緊離開這裡,可鬼使神差,卻跑進了石頭房子,一進門,一股子黴味鑽進我的鼻孔,到處都是蜘蛛網,隨便摸哪裡都是一層厚厚的灰塵,根本不像有人住,屋子裡光線很暗,裡面只有一張行軍牀,衣服和鞋堆在牆角,鍋碗瓢盆堆在牀下,門後面有一個破舊的搪瓷盆,我盯着地面,身上忽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地上除了自己的腳印,再無其他,可我眼睜睜看着老頭從外面跑進了屋裡,又跑了出去,爲什麼屋裡沒有他的腳印,難不成,那老頭是沒有腳的鬼?外面陽光普照,即便真的有鬼,也應該怕光纔是,雖然不知道老者用了什麼方法,沒有在地上留腳印,可至少能肯定,老頭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我重新振作精神,發現牆壁上掛着一張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的合影,旁邊的女子,很漂亮。男子有寫面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相框後面的牆壁顏色跟其他地方有寫不同,摘下相框,發現牆壁上有些裂紋,彷彿這裡的水泥牆面是後來抹上去的。用手敲了敲,牆後面傳來了空蕩的聲音,裡面顯然是空心的。
找了塊磚頭,用力朝水泥牆面砸去,一個拳頭大小的牆皮掉了下來,伸手進去,裡面居然有一封信。信很新,寫的時間不長,上面沒有署名,拆開信封,上面寫着:這裡的一切似乎都不對勁,昨天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大門的另一端似乎有東西要過來。運送的路上你要小心。--Irina。
我心裡一驚,Irina也在日記中出現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要把信放回去,發現磚縫裡還有一張紙條,從紙和字跡的顏色上看,是最近剛寫的,內容很簡單:
鬼子要撤離了,中途咱們想辦法離開,我會回到辦公室拿走我藏得東西,約定在老地方見面。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字條上提到了鬼子,很明顯鬼子是抗日戰爭時期對日本人的稱呼,爲什麼這字條會出現再房子裡,剛纔那個只有半張臉的人到底是誰?
我越發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趕忙從懷裡掏出日記本,打算仔細看看,可剛翻了兩頁,手忽然開始抖了起來,這日記本上分明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我把書扔了,沒命的往外跑,臨出門時,我瞄了一眼那相框,發現上面的女人消失了,只剩下一個男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