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意再有意識後,只覺得自己耳朵和大腦全是尖銳的聲音充斥着,溫熱的液體像網一樣捆住了自己。當她睜眼,映入眼簾的事灰藍色的帳幔,頭頂一襲一襲的流蘇。
這時,守在窗邊的女子尖着嗓子喊道“來人,快來人……大人醒了……”林晚意完全沒在意周圍的聲音。腦海裡全是一片火海。然後思路清晰後,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聲漸起。
當感覺周圍有人推門而入時,正在痛苦的她哀求道:“你們……都出去……出去啊……求求了。”
靠的最近的老者,見此狀便只好答應。“他慌亂地推搡着衆人出去,又擔憂着出了裡屋,也不知是什麼情況。只聽見裡面喊“老師……老師……”,悲傷到使衆人紅了眼眶,喉嚨蘇疼。
年紀尚幼的小姑娘似是受到了驚嚇,扭過頭看向老者問道:“盛伯,大人……這是想起了家人嗎?”
這個叫盛伯的人,兩眼鼻頭髮紅說:“許是想起了老爺,老爺夫人如若在世,大人過的怎能如此辛苦。”
盛懷安聽着哭聲,最後實在情難自已,背過身去。直到離人羣有些距離後,他斷斷續續的哭出了聲。心下不知是苦楚多,還是欣喜多。少爺終於醒來了,要是他就這麼走了,自己也不活了。哭了會,他強打起精神守在屋外。
聽到屋內哭聲小一些後,盛懷安打簾走了進去。看到牀上的人睜着空洞的眼睛,心裡如刀割般難受。一兩步到跟前後,跪在牀邊說:“大人,吃點東西吧。大夫已經看過了,說大人興許是被敲的厲害,有些癔症。江大人來看過您,您昏迷好久,老奴便央求了江大人看能否請來太醫。老奴壞了規矩,可太過擔心,老奴也只剩大人您一人了呀……嗚嗚嗚嗚……您可要趕快好起來呀。”
林晚意隱約聽到有人安慰自己,心下更是難受道: “我好後悔,我好後悔呀……我……不應該……”
“大人,您莫怕,您還有老奴。”老管家用泛白的袖口摸了眼淚,他知道這種話不是他該說的,可這個時候這種情景,他在他家大人還是少爺的時候就見過了許多次。
突然,盛懷安見他家少爺,未穿鞋便跳下牀,衝了出去,口中不停地喊叫着。
盛懷安一個趔趄撲過去攔腰截下了林晚意。便示大喊着讓婢女端藥過來,婢女們給牀上人好不容易灌了藥,動靜漸漸小了下來,牀上的人漸漸睡了過去。
“盛伯,大人這不對勁呀。”一個圓臉女子開始瞟向牀上的人“大人,一直在說胡話。而且老爺夫人去的也久了,怎麼現在大人如此這樣?”
盛懷安一番思量後說道:“我……我豁出這老命去求一求江大人吧!”然後匆匆轉身出了門。
大家只能焦急的等着盛懷安搬來救星。
………
約莫一個時辰,盛懷安請來江慕白和太醫後,先引太醫進了內室,便去給室外的江慕白沏茶。
江慕白落座後,微微惱怒道:“本該是你們大人醒了就來找我,太醫早早的就調過來了。你們怎麼那般遲?”坐在外室男子眉眼冷清,吹了吹茶水。
盛懷安不安的叩頭道:“不敢欺瞞江大人,我家大人醒來後想起了早逝的老爺夫人,犯了癔症。老奴擔心出事,便耽誤了。”
江慕白放下茶杯,似是嘆了口氣:“好了,你是林家的家生子,難免不放心。你家大人人口簡單,你務必仔細下頭的人。起來吧,去聽聽太醫怎麼說。”
太醫一邊寫着藥方,看到江慕白進來後,便身體微微趨於江慕白道:“林大人因後腦被石頭狀的東西擊傷。好在有扭頭錯過鋒利處,醒來已是萬幸,重要的是這腫着的地方。有可能顱內後續比較難以恢復,需小心用藥養着,一頓都不可缺。關於管家說的癔症是因爲腦部創傷所致,也許會暫時記憶錯亂,待腫塊完全消失,慢慢便可恢復,大可安心。切莫受涼吹風而引得頭疼。”
話雖這麼說,可剛一番檢查後,自己也心下暗驚。得虧年齡不大,不然可能就挺不過來了。
江慕白眸色晦暗,當時這林晚意是在後方推開自己的,按理來說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這官場如戰場,今天一來見此人家事清白,人口簡單。便又想,莫不是是想借此來攀附自己?雖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嫌,可此時是多事之秋,所以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
日暮時分,江慕白離開林府,腦子似乎有一些想法,但被藥薰得也是昏昏沉沉,回到府中,隨便吃了幾口就迷迷糊糊睡了去,想着過些時日等父親陪皇上避暑回來商量後再做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