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圍着破爛草裙、面容俊秀的少年,忽的睜開了眼,被五花大綁的他,細長的眼中流露出迷茫的神色。
我是誰?
少年的眼瞳中,浮現出濃濃的掙扎之色!
“我是蘇楓沒錯,我應該心臟病突發死亡,可我爲什麼還活着?”,隨着時間推移,他眼中的掙扎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駭人的明亮之色。
腦海裡的陌生記憶,險些讓靈魂穿越過來的蘇楓迷失自我,甚至瀕臨奔潰邊緣。
不過,在度過了危險的融合期後,蘇楓對佔據的這具身體有了基本瞭解,對所處的這個世界也有了大概的認知。
理清前因後果之後,蘇楓陷入了靜默中,半晌之後,才接受了這個現實。他正欲掙扎着起身,才駭然發現,自己正被五花大綁着,而且臉龐有一種滾燙的燒灼感襲來。
擡頭望去,只見正前方燃着一堆巨大的篝火,火焰不斷吞吐,炙熱撲面而來,在他身邊,站着一個握着骨矛的原始大漢,骨矛深深沒入另個瘦弱的原始人胸口。
環顧四周,是無數身着草裙、身形壯碩的男性原始人,他們的容貌看上去與自己居住的地球上的黃種人沒有多少區別,此刻都圍住拿骨矛的原始大漢,不斷的高呼着,顯的極爲興奮。
視線右移,一處空地的角落裡,一個垂着頭顱的人被高高的吊在一根木樁上,已然奄奄一息。
他的喉嚨被切斷了,全身不斷的抽搐着,刺眼的鮮血汨汨地從切口流出來,將地面渲染成一片血紅。
蘇楓不寒而慄,不過,就在他肝膽欲裂時,一道粗重的聲音突然響起,隨後便是見到一個青年抱着一個木盆走到衆人面前,然後將木盆小心翼翼的穩在地上,整個過程極爲緩慢,連一滴水都沒有灑出來。
圍觀骨矛原始大漢殺人的原始人也不盯着看了,先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巨漢走過來,高高舉起木盆,輕輕喝了幾口,又遞給了身旁激動等待的大漢。
至於女人和幼童,只能舔着嘴脣看着喝水的原始人,喉嚨間不斷吞嚥着唾沫,眼中有着濃濃的豔羨。
“這應該是個缺水的部落!”
看到這一幕的蘇楓,心思立刻活絡起來,他明白,這是個唯一可以讓自己活下來的機會,若是幫這個部落弄到水,也許就可以活下來。
“啊…”,不過,就在他思索時,一陣劇痛忽的襲來,屬於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又浮出來,不斷地衝擊着他的靈魂。
渾噩之中,那個石斧壯漢,已經走到他的面前,拎着他向着那個角落走去。
腦海裡,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不斷的衝擊着他的靈魂,毫無反應的他,被輕鬆的提了起來…
“不啊…”
蘇楓的靈魂竭力掙扎着,額頭冷汗直流,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靈魂終於衝破禁錮,同時,一道驚呼跟着響起:“等等,我還有話要說!”。
石斧頓了一下,隨後,又毫不猶豫的向下斬去。
看到沒有效果,蘇楓心頭震顫,思緒飛轉,竭力撕吼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石斧終於停下,懸在了空氣裡!
“說!”,石斧壯漢冷冷開口。
蘇楓長出了一口氣,驚懼的看了眼石斧壯漢,道:“這件事情,我只能與你們的首領說”。
石斧壯漢輕蔑一笑。
“水”,不等壯漢說話,蘇楓搶先喊了一聲,解釋道:“關於水的事情!”。
石斧壯漢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鷹隼般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蘇楓心中忐忑,面上卻一副成竹在胸的淡定模樣。他明白,此刻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出現,只要露出哪怕一點的不自信,這石斧壯漢的石斧只怕就要斬下去了。
“你等一等”,石斧壯漢盯着蘇楓看了許久,終於信了幾分,轉身朝着篝火那邊走去。
看着石斧壯漢漸漸遠去的身影,蘇楓終於鬆了口氣,他就怕這石斧壯漢覺得他在說謊,一斧斬了下去,如此的話,那他的新生命只怕就要匆匆的夭折了。
蘇楓搜索着腦海裡那份陌生的記憶,心潮起伏、思緒萬千。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叫黃荻,年齡十五,父母雙亡,前些時候,他所在的部落蚩炎部落被兇獸所掃,獵士全部迴歸大地之母的懷抱,只有他艱難逃出,其餘的人皆被兇獸所殺。
而讓蘇楓久久不能平靜的是,這個世界不僅有着殘忍血腥的部落衝突,更有各種體型巨大、飛天遁地的兇獸存活。
蘇楓無語望着星空,星空中掛着一輪巨大的白色玉盤,比地球上的月亮大了數倍,散發着清冷的光輝,映照着眼前的這片大地。
我竟然穿越到了兇險萬分的史前時期,驚駭之餘,他的心中卻有種莫名的激動在緩緩的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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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斧壯漢消失了七八分鐘後,一個體型雄偉的大漢走了過來。
當大漢整個人在蘇楓面前站定時,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隱隱傳來。
他上下打量着蘇楓,沉聲道:“欺騙我的後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語氣雖然淡然,但蘇楓還是敏銳的嗅到了其中所意味的殘酷。
從那份陌生的記憶得知,這個世界,氣候只分爲乾季和溼季,乾季缺水,是任何一個原始部落,都要去面對的嚴峻問題。
而且最爲可怕的是,幾乎所有的湖泊、河流中,都有兇殘的兇獸在活動,由於這種種的困難因素疊加一起,才導致酋長都過來關注這件事情。
蘇楓在前世時,有時野外生存也會遇到缺水的問題,根據這個前身的記憶和他以往的豐富經驗,他勉強想到了一種辦法。
所以,他點點頭,解釋道:“我在逃難時候,恰巧遇過一個湖泊,心裡已有取水方法,不過,還望酋長能應允我一個條件,我需要一具大型兇獸的腸子和樹脂供我使用”。
“腸子?樹脂?”,酋長疑惑片刻,點了點頭,轉頭對一旁的石斧壯漢吩咐道:“天石,先把他放下來吧”。
石斧壯漢依言把蘇楓從柱子上取了下來。
極度疲乏的身體讓蘇楓有些站立不穩,不過他還是勉強站直了,道:“謝謝酋長大人”。
酋長沒有理他,而是朝着圍坐在篝火邊的衆人喊道:“天雪!”。
一個面容冷豔、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原始人立即起身應道:“酋長!”
“一會,你想辦法去弄腸子和樹脂給他,明日陪這小子走一遭吧,如果他說謊,就執行血刑!”
幾乎同時,所有的原始人都站起來,呼聲震天:“血刑!血刑!血刑…!”
看着眼前這幕,蘇楓頓時遍體寒意!
所謂血刑,是把人的頭顱矇住、手腕割破,讓身體的血緩緩的流盡!
這是部落裡最殘忍的刑罰,一般只有犯了大錯的人才會受到這種折磨。
蘇楓就在這血刑的恐懼中,一夜忐忑不安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