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馬上到了。
花姐說的是“他們馬上到了”,而不是“他馬上到了”。這也就是說要來的不止一個人,最少是兩個人或者是三個、四個、五個。
聽濤閣的空間很大,桌子也很大,十個八個人還是坐得下的,可要來的這些人是誰?他們又跟自己認識嗎?
樑三越想越不安,這會兒屁股下柔軟的沙發上像是誰給放了枚釘子,不停得折磨着樑三的肉體和心臟。
來了。
正當樑三坐立不安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門開了服務員讓進來兩個人,看到這兩人樑三一下子明白了,今晚的宴會果然是衝着他來的。
來人是誰?
前面的高個子方臉大漢正是路北分局的方隊長,雖說沒了那身制度,但已見過兩次,樑三一眼就認出了他。
後面的那個個不高的樑三也見過,正是上次從龍薇薇老家回來路上遇到村民鬧事,跟村民理論的那個西褲男,昨天跟花姐在海鮮人家吃飯的也是他,雖說今天他沒穿西褲襯衫,但那標配的小油頭還在,還有那胖嘟嘟的小圓臉。
“來了方隊?”花姐站起來迎接方隊長,但沒跟西褲男打招呼,顯而易見花姐跟西褲男很熟,已熟到了用不着客套。
方隊長坐下後衝樑三說道:“樑三兄弟,咱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樑三淡淡的回了一句,就不說話了。
方隊長有點尷尬,對花姐說:“姊妹,給介紹介紹這位美女。”
花姐忙拉過玩手機龍薇薇,介紹道:“這位是我表妹,叫龍薇薇,龍遠公司的總經理。”
“幸會幸會!”方隊長朝龍薇薇伸出了手,“我是路北分局的刑警隊長,我叫方濤。”
龍薇薇跟方濤象徵性地握了一下手,就又坐下來擺弄起了手機。
氣氛不太熱鬧,花姐也有點尷尬,喚了一聲服務員上菜,轉眼桌上又沉默了下來。
沉默了有好幾分鐘,那西褲男乾咳了幾聲,對花姐說:怎麼不介紹介紹我呀!”
花姐尷尬的表情還沒有完全消失,聽西褲男這樣一說又微微紅了臉,站起來指着西褲男對樑三、龍薇薇說道:“薇薇,三子,這位是東湖區區政府的葉主任,葉……葉長青,是……是我的朋……朋友。”
葉長青!
這一下連龍薇薇都放下了手機,樑三更是吃驚:原來他就是葉長青啊!上次在路北分局就是他要方濤放的自己。
花姐介紹完畢,葉長青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樑三:“三子,我這樣叫你可以嗎?”
“可以、可以。”樑三接過煙忙連連點頭。
“咱倆見過面你還記得嗎?”
樑三心中暗想:當然記得,那日如果不是老子給你解圍,你那泡稀非拉褲襠裡不可。
心裡這樣嘀咕嘴上卻是另外一套:“記不得了,我這人忘性大,比如借錢,我借別人的錢隔天就忘。”
“哈哈哈……”
屋裡響起一陣笑聲。
樑三接着說:“也不是經常這樣,別人借我的錢我就忘不了……”
“哈哈哈……”
這次笑得更猛了,連進來上菜的服務員都抿緊嘴強忍着不敢笑出來。
笑罷之後葉長青才又說道:“那天在西王村的公路上,西王村的村民攔路鬧事,弄了塊大石頭堵在路中間,你還記得嗎?”
“哦,”樑三假裝思考狀點點頭,“好像是有這事。”
“對呀,”葉長青一拍手,有些激動,臉色也變得微微潮紅,“那路堵得,總堵了好幾公里,那幫人誰說也不聽啊,我上去跟他們理論他們給我出了個難題……”
葉長青比手畫腳地說得很熱鬧,方濤與花姐也給他面子,聽得入了神,聽到“難題”兩個字,兩個人異口同聲、恰到好處地插了一句:“什麼難題?”
“他們要我搬開那石頭……”
“啊?”花姐誇張地叫了一聲,“他們這不是難爲人嗎?”
“是呀!”葉長青兩手張開比了比石頭的形狀,“那石頭老大了,怕是有個千八幾百斤,我哪搬得動呀!”
一直默不作聲的龍薇薇插了一句:“後來呢?”
其實她早猜到了這裡面肯定會有樑三的事,但樑三一個人能不能搬開千斤巨石她也有點不敢肯定。
“後來三子……我三兄弟出頭了,他一個人出手搬起了石頭扔到了河裡,路才通的。”
那天龍薇薇坐在車裡等樑三,樑三回來後根本就沒提石頭攔路這回事,只說有村民攔路鬧事,只到今天龍薇薇才知還有搬石頭這事。
“樑三兄弟神力呀!”方濤很感慨,端起桌上剛倒滿的酒站起來衝着樑三高高舉起,“各位,葉主任,我今天先敬咱們的大力士。”
樑三心中暗笑:可不是大力士嗎,把你弟弟健身房裡的鐵樁都給拔了,要不然也沒有今晚這場酒宴。
笑歸笑,別人敬的酒還是要喝的,樑三也舉起了酒杯,酒杯略比方濤的低了一點與方濤碰了一下,湊到嘴邊一飲而盡。
“好酒量!”葉長青拍手鼓掌。
二兩的杯子,倒滿五十二度的白酒被樑三一仰脖幹了,方濤端着杯子傻了:“我……我……我也幹了!”
方濤咬着牙把這杯白酒喝了下去,喝完後扭過臉衝後面大聲咳嗦,顯然他以前沒這樣喝過酒,今晚肯這樣喝酒算是勉強硬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