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一如既往地在一起吃晚飯，程景浩把在學校發生的事，滔滔不絕地說給程星宇聽。他平時也會說，但今天說得特別多。
李棲寧靜靜聽着，想要了解他更多。
忽然，手機響起，李棲寧低頭看去——竟然是孔夢打來的語音通話。
“你們先吃，我接個電話。”說罷便往院子裡走出。
孔夢剛下班，“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打電話!”她如是說道。
李棲寧微微感動，“你真好，孔夢。”
孔夢卻埋怨她，“怎麼這麼久才聯繫我?當年把你送走，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X﹏X”
驚訝於她情緒化的轉變，李棲寧忙出言安慰，“怎麼會?我出去散散心，學點栽培技術，這不就回來了嗎?哈哈~”
“你還笑!”孔夢嗔怪，“你到底是怎麼想?爲什麼又回去找他?!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離開？！”
“電話裡說不清，你什麼時候來K市，我請你吃烤肉，咱們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暢談人生如何?”
孔夢道，“下個月，我堂弟結婚，我媽非讓我回幫忙操辦，本來我很猶豫要不要推了的——他們定的這個日期，不是法定節假日，我不好請假，受苦受累還有被扣工資!——如今，衝着你的好酒好肉，我這個假，請得就沒那麼虧了!嘿嘿!”
李棲寧笑了，“準保招待好你的嘴巴和胃!”
“可不許中途偷跑了哦~”
“放心，不會了~”
回到飯桌，程景浩已經吃完，在樓梯口玩玩具。
程星宇還坐在餐桌旁，似乎在等她。
“是孔夢，我昨天從小金子那裡要到了她的聯繫方式。”李棲寧主動解釋。
程星宇輕輕點頭，給她夾了口菜，“這道菜做得不錯，你嚐嚐。”
“謝謝~”李棲寧送入口中，只覺入口即化，回味無窮，“嗯~好吃!”
程星宇臉上浮現滿意的笑容，轉頭喚王嫂出來，“今晚這道菜不錯，以後可以常做。”
“是，老闆。”王嫂喜滋滋領命。這個程老闆，一般是不夸人的，但只要他開口誇獎，那麼這個月就一定獎金頗豐!
李棲寧斟酌一下，開口向他索要證件，“程星宇，把我的證件資料還給我。”
程星宇好心情打了折扣，怎麼又提這事了？
壓下心中不快，程星宇問起昨晚，“你和閨蜜都聊什麼？”
“久別重逢，聊一聊分開後各自發生的事，她在娛樂圈打拼，我在越南開花店。翻出來以前高中的照片，追憶似水流年。加了幾個老同學的微信QQ，方便日後聯繫。就這些了。把我的證件資料還給我。”
程星宇被氣笑了，“你可真固執。是不是每說一段話，都要以給你證件結尾?”
李棲寧不卑不亢，不慌不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遲早要回我手裡。”
程星宇嗤笑一聲，無奈地搖搖頭，起身上樓去。不一會兒拿了一個檔案袋下來，“給，你心心念唸的東西。”
李棲寧激動地跑過去，從他手中接過檔案袋，把裡面東西一股腦倒在茶几上，手機，身份證，銀行卡，硬盤，遺囑文件等等都在。
手機電量耗盡，開不了機，李棲寧找了插頭充上電，坐沙發上等待。
程星宇坐過來，一隻手握住她的，“都加了哪些老同學的微信QQ?”
手指間的摩挲，輕一下，重一下，完全違揹物理摩擦生熱原理，竟令人發寒。
李棲寧深吸一口氣，對上他的眼神，“主要是高一的老同學。蔡靜怡，李子萱，楊紫悅，石辰磊，李明軒，常嘉文……”摩挲的手指微微緊了一點，又鬆開了，“對了，楊紫悅女兒長的特別漂亮，宛如人間小天使!”
他深深望着李棲寧，意味不明，“不是告訴你某人沒安好心麼，爲什麼還要主動聯繫他?”
“他很厲害。如果哪天需要打官司，我第一個會找他。”
“哦?打官司?你需要打什麼官司?”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條縫。
“我不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躲也躲不過，不是麼？”
程星宇扭轉身子，背過頭去，手也抽回，胳膊肘抵住膝蓋，雙手不安地揉搓。
“小景，娛樂時間結束。”
“噢……”程景浩戀戀不捨地將玩具收到盒子裡，一步三回頭地往樓上走。
在李棲寧看來，他在向父親表達不滿，以撒嬌賣萌的方式。如果程星宇心情好，會被他戀戀不捨的眼神，撅起的小嘴，一步三回頭的步伐逗樂，那樣，他便可以趁機再請求多玩一會兒了。
可，此時，他的父親，維持着威嚴的姿勢和神情，無懈可擊。
委屈的眼神，在他消失在樓梯上的最後一刻望向李棲寧。
她感受到了。卻還顧不上說些什麼。
程星宇的身影擋住了視線，接着他的衣服在眼前鋪展開來，整個頭被套住，上身被他推倒在沙發。而後他****
世界如此寧靜。
他先擡起了頭，對上李棲寧的雙眼，低啞的嗓音搭配着溫熱的氣息:“我侵犯了你，怎麼沒見你躲呢？還是說，明知道躲不過，所以放棄了?嗯?”
“不……”李棲寧捧住他消瘦的臉龐，“不是這樣的，程星宇，我愛你，我是你的，你做的不是侵犯，是佔有。”
身上的人僵住了……
李棲寧繼續解釋，“我的心，我的身，都已經交給你了，何來侵犯之說呢？”
程星宇翻身而起，拿起衣物，衝到樓上。留下李棲寧在沙發上，目瞪口呆。
冰冷的涼水從頭澆下，程星宇依然頭腦不清，心亂如麻!
這個女人，從未說過情話，一出口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分不清；
辨不明；
是短暫的快樂，無窮的等待?
還是極致的幸福，永遠的別離?
水流不住向下水口彙集，形成漩渦，將思緒拉入黑暗裡……
門被推開，李棲寧從背後抱住他。
水流漸小，直至沒有。
***
那就先好好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