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默丁格議員到底是學院派,總是充滿不切實際的幻想,底層的垃圾能做出什麼好東西,這些垃圾也配參加進化日?要我說,看到下層的垃圾直接丟出去就好了,幹什麼要給他們報名的機會。”
“閉嘴,議員也是你配討論的?”
“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但是你別喊得大家都聽到懂嗎。”(小聲)
“對對對,組長教育的是。”(小聲)
“這圖紙怎麼處理?”
“這種垃圾,撕了吧。”
後面的議論聲眼鏡沒有聽到。
眼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裡的,等他清醒過來瘋狂的翻找着呼吸器的圖紙,沒有,沒有,沒有,哪裡都沒有!
當他急急忙忙的跑到進化日報名處時,被攔住了。
“我只想拿回我的東西,讓我進去好不好,就一下,拿到了我馬上走。”眼鏡衝着看守的執法官哀求着。
“快滾,又來鬧事,滾啊!”執法官罵道。
“我拿了就走,你幫我拿也行,就是一個呼吸器的圖紙,求求你了,真的有很多人需要它的,我不能弄丟,求求你了,我就這麼一張,我已沒有能力再畫一次了,他是道格醫生和我一輩子的心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這是他唯一的遺願,不能毀在我手裡啊,真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啪,警棍敲在眼鏡的頭上,眼鏡只感覺四周天旋地轉,眼前只看得見紅色,那是血的顏色。
道格醫生?眼前模糊中,眼鏡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他張嘴對自己說了什麼,但是看不清了,紅色,太深了,太深了……
等到眼鏡醒來,他已經在福根酒館了,賽維卡正在和範德爾爭吵,她一把拿起酒瓶砸在地上,轉身走了。
眼鏡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看到了賽維卡最後一句話的嘴型:“你這樣對得起道格醫生嗎!懦夫。”
對,對,對,道格醫生,對,圖紙,圖紙,圖紙!!!!
“圖紙呢,圖紙拿回來沒有!”眼鏡抓着身邊的最近的人,搖着他的手臂問道。
他抓的是那麼緊,想象不到,這瘦弱的身體里居然迸發出這麼大的力量,坐在眼鏡邊上的猛男都感覺自己手臂發疼。
他沒有掙扎,讓眼鏡抓着。
“只有,這麼多了,我只能找到這麼多·······”一名女子走了上來,將手中的碎紙攤開擺放在眼鏡面前的桌子上。
眼鏡不顧自己頭上還包着紗布,猛地撲了上去,將一張紙碎片攤開了如同拼圖一樣飛快的組裝起來,他怕,他怕再晚上一秒自己的記憶出現差錯,那麼這張圖紙就拼不回去了。
“不夠,不夠,不夠!還差一點,就差一點,對對,就差一點,在哪?在哪?在哪?在哪啊!!!”眼鏡發了瘋似的翻找着,就差那麼一點,剛剛好是道格醫生畫的核心是最關鍵的圖的一半,就差那麼一點,其他少掉的比如字和其他衍生的東西,都沒事,核心模型圖就差那麼一點,就一點!
沒有人敢上前,所有人都在害怕,平時跟個受氣包一樣的眼鏡此時如同傳說中的怪物,那麼強大,那麼的,瘋狂。
“眼鏡,眼鏡你冷靜一點,眼鏡!!!”範德爾衝了上來拉住眼鏡。
“不,放開我,快,快找!就差那麼一點,祖安不能毀在我的手上!祖安不能毀在我的手上,我死了也不會瞑目的!放開我,範德爾!”眼鏡掙扎着,只是這股力氣終究不會長久,掙扎了一會兒以後,還是被範德爾死死的抱住。
“對不起,只有,只有這麼多了······”女子走上前來說道。
“道格,道格,我對不起你,道格,我鬼迷心竅,我爲什麼要去進化日,我爲什麼要去爭那個美譽,道格,我現在就來陪你了!”
“不,不不,我有什麼資格來陪你,我有什麼資格啊!”眼鏡嚎啕大哭着,範德爾將矮自己好幾個頭的眼鏡摟在懷中,他任由着眼鏡的眼淚打溼自己的衣服,範德爾不知道現在能做什麼,只能這麼默默的抱着他,給他最後一點安慰,正如他當初對孩子們做的那樣。
範德爾低聲哼起了一首曲調,慢慢的在場的人也跟着哼着,這是道格醫生開心時候會哼唱的歌,被他醫治好的人總能在他收拾器械和藥瓶的時候聽到。
“我是,罪人啊。”眼睛聽着歌聲哭暈了過去。
“不,你不是。”範德爾低聲說道,雖然他知道眼鏡聽不見了。
眼鏡被人擡回住處了,衆人也散了。
“你知道那幾個人長什麼樣嗎?”範德爾留下了發現眼鏡的女子,對她問道。
“記得,我怎麼能忘。”女子說道。
“去找‘畫師’畫一張給我,別讓別人知道,懂嗎。”範德爾說道拿出一袋錢遞給她。
“我懂。”女子走了。
颳風了,呵,在這種地方。
走出門的女子將被吹散的頭髮籠在耳後。
畫師們做生意的地方有些遠,要快些過去,我的記憶不能出現一點錯誤。
“站住,希爾薇,你幹什麼去。”賽維卡從角落中鑽出。
“回,回家,賽維卡你還沒走呢。”希爾薇緊張的說道。
“跟我來。”賽維卡轉身就走。
希爾薇很急,她現在想飛到畫家那裡,但是又不敢違抗賽維卡的命令,這個女人從來說一不二,惹到她自己怕是過不了幾天就能在某條魚的肚子裡發現自己的碎肉了。
希爾薇發現賽維卡走的路跟自己要去的地方一樣。
“塞,賽維卡,我能問問我們去哪裡嗎?”希爾薇弱弱的問道。
“畫家。”賽維卡冷漠的說道。
“畫家?畫什麼?”希爾薇問。
“你說呢?”賽維卡回頭瞥了希爾薇一眼,她的眼神宛如尖刀,看的希爾薇面頰有些刺痛,賽維卡冷冷的說道:“裝糊塗?”
“沒有沒有,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們現在就去。”希爾薇鬆了口氣,催促道。
“就是這幾個?”賽維卡拿着畫家畫的肖像畫問道。
“對,九成九相似。”希爾薇看了看說道。
“九成九?不是十成?”賽維卡盯着希爾薇。
這東西畫出來的怎麼做到十成,他們能靠我口述畫成這樣已經逆天了好吧!!!希爾薇心中急了,但是不敢說話。
“算了,大不了多走幾步。”賽維卡丟下一袋錢,看着希爾薇說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在給範德爾當狗,今天的事情,嘴巴最好嚴一點,不然你就不需要嘴巴了,懂嗎”。
“懂懂懂。”希爾薇說道。
看到賽維凱離開後,希爾薇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袋錢,站在原地楞了一會兒,從中拿出幾枚放在桌子上,其他的收了回去。
“就之前那幾張再畫一次,這是小費。”希爾薇走回畫家的帳篷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