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星沉默着。
黃炳山起身道:“好啦,你們都別擔心這件事!說白了,只要趙大人你頂得住,戶部沒有錢,皇上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趙大人,你覺得嗎?”
“是……”
趙南星點點頭。
“諸位,凡事咱們都做好兩手準備。”他整理了一下領口,看向其他人道。“首先這件事皇上根本就沒錢啓動!第二,即使有錢啓動,那些錢也不應花在這些地方,畢竟朝廷用錢地方還多得是!”
“那萬一皇上一定要我們推動這件事呢?”
官員問道。
趙南星白了他一眼,其他人也忍不住的掩着嘴笑了笑。
那名官員立刻反應過來。
是啊。
朝廷這副窮樣,哪裡有錢搞什麼皇家科學院計劃,說白了,在這些官員看來,不過又是皇帝年少好玩,追求新奇罷了。
而且。
皇帝真找到啓動資金,具體實施的還得是他們這些官員,到時陰奉陽違一番,計劃推動不了,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
另一邊。
魏府中的抄家行動基本告一段落。
原本中的魏府中人也都被順天府的官差們帶走了。
此時。
魏府院中前坪。
朱由校坐在高高臺階,看着那堆積如山的財物,不禁張了張嘴,難掩驚訝。
就連站在邊上也算有過見識的周玉鳳等人也傻住了。
一旁。
田爾耕從文吏手中拿過登記冊,走到朱由校身邊彎着腰。
“念。”
朱由校手一擡。
“是。”
田爾耕嚥了一口口水,念起了所查抄的這些物件。
“皇上,經過兩個多時辰的查抄,本次從魏忠賢府中起獲財物如下!”
“白銀二百一十萬兩,九成組以上黃金十二萬兩,各地民宅商鋪房契七百九十八張,折價一百萬兩,天契六百二十一張,共計一萬四千八百二十一畝,琉璃玉盞十八套,東瀛金刀八把,文玩三千三百二十六件,金銀鑲寶石餐具劉套,江南錦緞三千二百匹,虎皮五張,糧食一萬兩千擔……”
田爾耕源源不斷的說着。
最終。
他喉結一聳,擡起頭,將賬冊一合。
這時。
朱由校閉上的眼睛慢慢張開,臉色鐵青,極其難看。
“田大人,你報個總數吧。”
周玉鳳看了一眼朱由校,明白了什麼似的,朝田爾耕點點頭。
“是。”田爾耕拱拱手,深吸一口氣。“皇上,所有財物折換白銀,約一千八百萬輛!其中光是可市場直接流通的就高達一千萬兩!”
“妹的……”朱由校暗暗倒吸一口涼氣,喃喃自語。“貪,簡直鉅貪啊!和和大人雖然比不了,但在這時代竟比大明王朝一年財稅都要多……”
他自顧自說着話。
周玉鳳等人雖聽不明白,但也知道就連皇帝都被驚到了。
田爾耕緊緊抓着登記冊,額頭上的汗忍不住的流出來了。
以前。
他知道魏忠賢貪了不少,可沒有想到竟貪了這麼多。
他不禁想到十餘天前,自己把這麼多年所貪三十萬兩交給皇上,那時,還生怕因爲貪得太多無法獲得皇帝的寬容。
沒成想。
魏忠賢所貪的這些錢竟是自己的幾十倍!
朱由校站起身,走向了院子前庭的這些財物。
嘭!
他一件一件摸了過去,重重一拳砸在了一張華麗的桌子上!
他猛的一轉身,看向在場的這些官員兵丁:“駭人聽聞,駭人聽聞吶!魏忠賢掌權也不過就纔不到七年,可這七年,這魏狗竟貪了這麼多!”
聲音很大!
嚇得在場的包括周玉鳳等人在內的官員們通通跪了下來。
尤其是田爾耕等一衆錦衣衛,更是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行!魏忠賢當真行!”朱由校冷笑一聲,雙手背在身後。“想我大明一年財政收入也就才一千多萬兩開頭,結果這傢伙愣是貪了快兩年的財政收入!看來,不把權力關在籠子裡,有些人就有恃無恐了!大明官場是該好好的清一清了!”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最後。
當他說完。
轟隆!
晴空中竟忽的傳出一聲雷聲,震得在場衆人心神顛簸。
朱由校很生氣。
在現代。
他不過就是個剛剛洗白沒多久混地下邪道的混混。
但是。
他打生打死的這麼多年,也從來沒幹過行賄的事。
不僅僅是因爲他自己不屑幹,更是因爲法制健全,讓那些官員不敢有灰色收入。
腐敗。
永遠是一個王朝要面臨的問題!
尤其現在正處明末,江山風雨飄搖,國計民生矛盾重重。
朱由校深知歷史給大明的時間不多了,哪怕就算是自己那個看上去非常勤儉治國的弟弟朱由檢上臺,大明王朝的官場也難以控制的向深淵滑落。
據歷史。
朱由儉在當上皇帝,多次讓屬官和京城富商捐款,用來鞏固邊防,接濟民生。
但每一次的捐款總額都不過幾萬兩,一些官員所捐,最少才一兩銀子。
但是。
後來李自成攻入京城,查抄官員富商,收攏白銀合計超億兩。
假設這些銀子的一半運用邊防民生,也足以使大明王朝再延續一些時日。
所以。
大明的官場吏治到了必須得整治的程度了。
朱由校想到這,手越握越緊。
不過。
在他看來,當初自己用板凳砸死魏忠賢,對於魏狗實在是一種解脫,像這種人就應放到火裡慢慢烤死纔對!
這近兩千萬兩的貪污財物中,得有多少的民脂民膏啊?
老百姓民不聊生,閹黨,甚至一些這一次沒被查辦到的官員,卻是嗯。吃得腦滿腸肥!
想到這。
朱由校身形一震,散發出一股威嚴王者之氣,讓本是陽光普照的院子更多了無限冰冷。
即使周玉鳳田爾耕等人也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
然而。
就在朱由校正要說話時。
院子另一個門,卻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生活吵鬧聲,其中夾雜着女子驚恐的叫聲和哭聲。
衆人,包括朱由校在內,眉頭一皺,看向了那個方向。
等朱由校看清那些人,嘴角不經一抽。
原來。
那個門中。
幾個錦衣衛正催促着二三十名女子往院子中趕着。
不對啊。
剛纔魏府中人大部分被順天府衙差們帶走了,身份高的還是錦衣衛親自押送天牢,怎麼還有這麼多女人?
周玉鳳眼睛轉了轉,走到了朱由校身邊,擺出了一副警惕的防禦姿態。
朱由校輕輕一笑,他可不覺得這些女人對自己有什麼威脅。
“站住!”
田爾耕心有疑惑,一擡手叫住了那幾十號人。
這時。
一名錦衣衛一陣小跑,到了田爾耕面前單跪了下來。
“怎麼回事?”
田爾耕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