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日本人,還是前清的格格,父親花了十塊大洋給我買了一個啞巴童養媳,一枚或許來自宮廷的玉佩,意味着她的身份特殊,我好心好意放她走,腦門上卻捱了一石頭,造成我頭蓋骨裂,昏睡了大半年,是她教會了我,怎樣寫自己的名字:倪丘,是我爲她取了中文名字婉兒。日本入侵中華,與她走散,再次相遇時,早已是路人,她現在的身份是日本軍國商人的女兒,而我只是在日佔區內苟且偷生的流浪者,保家衛國使我失去了手腳,花園口黃泛區內埋葬着我的故人,黃色沼澤裡豎立着反抗者的墓碑,留學歸來的女人不再爲了一紙船票,回到西方世界,她最愛的人和她最討厭的人,結伴死在了抗日戰爭中,我草草下葬了那無力支撐的身體,本可以自殺落個清淨,可她這時卻回到了我的身邊。一句我,也是戰爭的受害者我們不是自由戀愛,可我們結伴走來。
也許是昨晚想的太多,太陽照進房內,婉兒迷迷糊糊被人羣吵醒,下意識的離開倪丘身上,窗戶上早已擠滿了村民,幾個嬸子稱呼的婦女搬着個板凳坐在門前,男性被關在門外,自己咋靠在倪丘身上睡着的畫面,怕是誰都看到了,婉兒躲到牀下,衣袖遮面,嬸子們見她醒來,紛紛上前勸她,不用太過悲傷,會好起來的。婉兒實在沒臉,昨日只圖新衣服好看,想着今早便脫掉,沒成想被誤會了,不知是喜是悲,眼淚奪門而出,這讓嬸子們更加確定一日夫妻是有感情的。
一聲咳嗽聲,窗外趴着看的村民散去,“村長!”
倪大兵和長者走入屋內,長者微微嘆氣,手裡拿着張白紙,寫十數字,簡單明瞭,似一紙休書,也好似脫離物主關係。
幾個大嬸子公公敬敬的叫了聲村長,退了出去,王虎妻子假借照顧倪丘就留下了,長者知道她的秉性,只是看着不爽,也沒理會。
倪大兵把婉兒叫到跟前,她仍穿着那套大紅婚衣,低頭細碎步,雙手放於胸前,看的長者更是嘆息連連:“那我就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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