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就可以了。”賈正剛走了兩步,又轉回來幫她解圍,“不過就是去打個招呼嘛,哪裡用得着去那麼多人。”
“賈導你對梔言還真是體貼呢。”宋雲曦笑着說,只是這話中隱藏的深意讓唐梔言心裡有些膈應。
她強撐着站了起來,沒有看宋雲曦或是葉笙,直接對賈正說:“還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然而崴到的那隻腳剛一用力,一股鑽心的疼痛就襲了上來。
她努力地咬緊下脣,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賈正知道她此時正在忍受的疼痛,連忙走到她的身邊,紳士一般地借出手臂讓她挽住。
“那我們就過去找西西了。”他很客氣地對站在旁邊的兩個人說。
宋雲曦“嗯”了一聲,葉笙則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爲了不讓他們看出端倪,唐梔言努力地用正常的姿勢行走,然而每走一步對於她來說都是煎熬。
等到離了他們三、四米遠,賈正才低下頭在她耳邊小聲地說:“其實你不用這麼拼的。”
唐梔言咬了咬牙,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以宋雲曦的個性,要是被她發現了,肯定得弄得這裡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崴了腳。”
因爲疼痛,她的面上已經覆了薄薄的一層冷汗,眉心也多了好多條深深的褶皺。
賈正放慢了一些腳步,揶揄她說:“你對宋雲曦似乎有很大的敵意。”
“你會對一個成天覬覦你男朋友的女人有好感嗎?”唐梔言疼得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即使是這樣嫌棄的話,說出來也是軟軟糯糯的。
“你這個假設不成立。”賈正一本正經地說,“畢竟我不可能有男朋友。”
“誰知道呢。”唐梔言冷冷地說。
賈正維持着臉上和煦的微笑,在跟唐梔言說話的時候則是咬牙切齒:“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鬆手,讓你站在這兒自生自滅?”
“不信。”唐梔言雖然這麼說了,但也還是將賈正的衣服拽緊了幾分。
賈正低下頭瞥了一眼她的手,勾起一個戲謔的笑。
周西西原本在和她剛纔的舞伴交談,見到他們兩人過來,立即示意對方稍等一下。
“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我們倆有點兒事要先走,特意過來跟你說一聲。”賈正開口解釋。
周西西擡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問:“現在都不到8點,party纔剛開始沒多久,重頭戲都沒上呢,你們真的不能再多留一會兒嗎?”
“不好意思,這事兒有點兒急。”賈正賠着笑臉說。
唐梔言疼得都有點兒打顫了,只能附和着他點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樣啊。”周西西似乎有點不太高興,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就沒了,“那你們走的時候注意點兒安全。”
走出去的時候,唐梔言能感受到周圍的賓客投射到他們兩人身上的視線,也能夠聽到他們都在小聲地嘀咕。不用多想,她也知道,他們肯定是在議論她和葉笙的事情。
才分手沒多久的兩個人,這會兒都又擁有了新的另一半,該是多麼大的一個八卦呀!
她早已習慣了成爲其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會兒也是裝作沒有聽到一般,心無旁騖地大步朝前走,只求早一點擺脫這個讓她不舒服的環境。
剛剛一走出大廳,她就立刻擡起了那隻受傷的腳,站成了金雞獨立的姿勢。
“啊啊啊啊啊!真是疼死我了!”
沒有了其他人的圍觀,她也能毫無顧忌地大叫出聲。
賈正無語地看着她,似是受不了她的這個舉動。
“用我揹你嗎?”然而他還是關心地問。
“不用。”唐梔言一口拒絕,瞟了一眼他那瘦弱的身軀,嫌棄地說:“你這小身板兒,我怕給壓壞了。”
“呵呵。”賈正冷笑兩聲,也不甘示弱地嫌棄回去:“看來你對自己的體重有一個很清楚的認識。”
唐梔言冷哼一聲,沒有與他繼續進行無意義的鬥嘴,而是將腳上的高跟鞋扯下拎在手中,又用另一隻手提着裙襬,毫無形象地朝前蹦了兩步。
等她蹦得累了,才發現賈正並沒有跟上她,便疑惑地回頭望去。
“你幹嘛不……”“走”字還沒出口,她就看見賈正正舉着手機,一臉興致盎然地對着她拍。
“喂!”她慌忙大喝一聲。
要不是身體狀況不允許,她早就撲上去搶他的手機了。
“別這麼緊張嘛。”賈正自覺地將手機收進了口袋裡,舉手發誓說:“我就拍下來自己留念,絕不外傳!”
“最好是!”唐梔言惡狠狠地威脅他,“要是被我發現你泄露出去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賈正笑了笑,幾步走到她的身邊,拿過她手裡的高跟鞋,然後將她扶住。
“其實你要是能夠像普通的女人一樣偶爾示一下弱,肯定會有更多的男人喜歡。”他嘆着氣說。
唐梔言驀地愣住。
她忽然想起曾經有一個人對她說過,因爲有了他,她再不用一個人往前衝,也不用再故意裝作堅強,他會是她永遠的依靠。
可是,那個人卻早已被她推離身邊,甚至,如今她每一次的故作堅強都是因爲他。
“嘿,想什麼呢?”賈正大約是見她停下腳步不往前走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以喚回她的注意力。
唐梔言的眼神稍稍找到了一些焦距。
“沒什麼。”她故作平靜地說。
賈正雖然沒有再問什麼,但他臉上的表情中透着明顯的不相信。
他們兩人就以這樣一個滑稽的姿勢,好不容易到了賈正的車邊。
好在這棟別墅地處偏僻,小區裡的保全系統相當完善,沒有狗仔會跟進來,否則唐梔言這臉可就真的丟大了。
賈正拉開後座的車門,讓她爬了進去,自己則繞回駕駛座,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包溼巾直接扔了過去,語帶嫌棄地說:“先把你的腳擦一擦,別髒了我的車。”
藉着他車上昏黃的燈光,唐梔言瞧見自己的腳底沾上了一層黑乎乎的灰塵,髒得有些不堪入目。
原本她自己也不能忍受這樣子的自己,但爲了逗一逗賈正,她故意擡起腳湊近前面座椅的靠背。
“哎!”賈正急忙傾過身來想要阻止,卻被排擋杆戳中了重要部位,立刻慘叫了一聲。
唐梔言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來,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腳上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