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月美髮廊

惡月美髮廊

那家美髮廊就開在十字路口街角處,門前是傳統的三色旋轉燈柱,門前裝飾着色彩絢麗的美髮圖案,進進出出的人有很多,一看就是生意興隆的樣子。從好遠找來的蜜兒想也沒想,蹦蹦跳跳的就走了進去。

一個面貌和氣的女孩迎上前來:“請問小姐是洗頭、燙髮還是染髮?”

“我要把頭髮染成棕色。”蜜兒大大咧咧的說了一句,見有位顧客站起來,她伶俐的坐到那把空椅子上,後面正在等待着幾個顧客一起吵鬧起來,面貌和氣的女孩子急忙上前勸說,蜜兒全不理會那一套,她喜歡我行我素,特立獨行,喜歡的東西一定要弄到手……棕色的頭髮與她的名字相襯,所以她喜歡棕色。

走過來一個帥哥,好奇怪的美容師,穿的不是那種常見的白色長褂,而是一襲黑衣。他用手指綹了綹蜜兒的長髮,蜜兒白了他一眼,搶先問道:“你們這裡有什麼好一些染髮水?”

那個年輕的小夥子咧了咧嘴:“惡魔的交易。”

“什麼?”蜜兒被這個怪名字嚇了一跳:“你再說一遍?”

“惡魔的交易。”小夥子說着,伸手抓起一隻流線形的曲頸瓶:“瞧,這是塔希提蜜與向日葵、檸檬萃取物和蘆薈、撒哈拉玫瑰與薔薇木、接骨木果實及摩洛哥香料、印度罌粟及加勒比桃花心木、巴西果、野櫻桃樹皮及埃及洋李、馬來西亞櫻桃等最好的原材料,再兌以魔鬼的承兌才製成的。”

“魔鬼的承兌?”蜜兒接過那隻瓶子,拿在手上嗅了嗅,清香的氣味酣然欲醉,讓她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氣:“你說的前邊那些我都知道,但是魔鬼的承兌是什麼?”

“就是魔鬼以他的黑色力量對你的願望許下的諾言。”年輕人說着,兩隻黑漆漆的眼睛裡閃爍着明滅不定的星火:“無論你許下什麼願望,美麗、青春、愛情、財富或者權力,魔鬼都可以幫助你達成。”

蜜兒聽得困惑不解:“那爲什麼這種染髮水要叫什麼惡魔的交易呢?”

“因爲,”年輕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魔王替你實現承諾,是需要你付出代價的。所以這種染髮水的名字就叫做惡魔的交易。”

蜜兒不喜歡聽這種恐怖的事情,就皺着眉頭問了一句:“如果我想得到愛情和美麗的話,那麼我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你的靈魂?”年輕人仍然低沉着聲音,煞介其事的說道:“你知道,惡魔只對這世界上的一樣東西感興趣,那就是人類痛苦的靈魂。”

蜜兒不想就這個無聊的話題繼續說下去了,她問道:“有一個左耳垂長着顆紅痣,尖巴圓臉蛋的女孩子,是不是來過你們這裡染過發?”

“你說的,就是那個叫眉兒的失戀女孩吧?”年輕人用一種略帶幾分嘲弄的口吻問道。

“一點不錯!”蜜兒憤怒的用手掌拍了拍身下的椅子:“現在可憐的失戀少女是我了,眉兒在你們這裡染了發之後,變得令人難以置信的美麗,最可惡的是杜傑,我的男朋友,因此而拋棄了我,現在是眉兒的男朋友了。我也要染出一頭最美麗的長髮,壓倒眉兒,把杜傑再奪回來!”

“這你放心好了。”黑衣年輕人失笑道:“只要你使用了惡魔的交易,魔王就會遵守他的承兌,你所需要的美麗和愛情,都會得到。”

“那就不要羅嗦了,快一點吧!”蜜兒急切的催促道。

2)

水粉、鏡子和點兒趴在陽臺上,看着一個女孩子走過去,接着又一個女孩,又一個……她們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的光彩照人,洋溢着一種青春靚麗的美,漂亮的臉上驕傲的向世界展示着她們的愛情與幸福。此外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她們都是剛剛從惡月美髮廊裡走出來,這些日子以來,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走進了惡月美髮廊,進去的時候她們的臉上掛着憂傷、自卑與厭倦,但是當她們染了發再走出來的時候,呈現給世界的是豔麗逼人的美麗與自信。

“看着她們,我的心裡真是羨慕。”點兒開口說道:“現在我也想去那家髮廊把頭髮燙了,說不定惡魔的承諾也會讓我變得漂亮起來。”

“肯定能,”鏡子在一邊也說道:“魔王的黑色力量是萬能的,它既然能夠讓那麼多的女孩子變得美麗起來,在我們身上也應該同樣有效。”頓了頓,她又說道:“當然,水粉例外。”

水粉聳聳肩,沒有說話。雖然鏡子的心態與她的容貌一樣,都在一起突發的車禍中扭曲了,所以她總是有意識的提醒別人憂傷的事情,以便通過別人的痛苦獲得快感,但是她說的的確是事實,水粉無話可說。

水粉是在一場意外的大病之後,因爲服用藥物過敏,內分泌紊亂導致了油脂性脫髮,那一向讓她引以爲傲的滿頭秀髮脫落了,美麗的水粉成了一個禿子。最讓人沮喪的是,她那過敏的頭部甚至連假髮都不能戴,戴上就會迅速的紅腫發炎,潰爛流膿,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在療養院裡的陽臺上躲着,禿着亮鐙鐙的大腦袋看着樓下女孩子們的飛揚的長髮飄然而過

與水粉相比,鏡子就更可憐,據說鏡子以前還曾經做過雜誌女郎,可以想象她曾有的美麗是多麼的動人。但是,一場意外的車禍毀了她那絕世的容貌,而植皮手術又因爲主刀醫師那天喝醉了,把她的鼻子移植到了下頜上,這使她那張原本有一線希望恢復正常的臉看起來陰森恐怖。

點兒則是生來頭骨畸形,她是她那不負責任的老爸在一次酒後製造的劣質產品,從小就生活在人們驚訝的目光之中,心態較爲平衡,她說:“我要去惡魔理髮師那裡,我相信他一定能夠讓我得到美麗與愛情。”點點雖然醜陋不堪,卻也希望愛情,所以她的願望無可厚非。

有關惡魔理髮師的消息,是點點從負責她們病區的女護士蜜兒那裡聽說的,蜜兒發狂的喜歡着一個叫杜傑的男醫生,可是杜傑卻愛着另一個叫眉兒的女護士,自從蜜兒去了惡月美髮廊,用魔王的承諾染了發之後,杜傑就回心轉意了。這件事很快就傳開了,一些原本普通的女護士也都在這幾天裡一個個陸陸續續突然變得美麗起來,美麗的令人難以置信。點點很是好奇,詢問之下,就得知了這個消息。

聽了這個消息後,鏡子和點點一樣的興奮,不開心的只有水粉,已經說過了,她是個禿子,而魔王的承諾卻是染髮劑,她沒有頭髮如何染髮?難道把染髮水抹到她那顆一毛不生的禿腦殼上嗎?

下午,點點和鏡子溜出療養院,結伴去了惡月美髮廊,等她們兩人回來的時候,水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難道會是真的嗎?點點和鏡子的容貌正在恢復常態,那畸形的頭骨,那錯植在下頜上的鼻子,正在緩緩移動着,遊移回它們正常狀態下應該呆的位置。

一夜過後,水粉早晨起牀,她發現鏡子的鼻子已經移動了嘴部上方,很快就要回復到車禍之前的狀態了。而點點的頭骨經過這一夜的修復,破損之處慢慢凸起來,突凸之處漸漸消落,她甚至感覺到鏡子的鼻子和點點的頭骨正在緩緩的蠕動着,那種感覺看在眼裡讓她心裡說不出的發毛。

比水粉更吃驚的,是杜明醫生的表情。

杜明醫生是個健碩英俊的男醫生,待人和氣,聰明溫柔,療養院裡許多女護士都喜歡他。最喜歡他的還是那些女病人,比如說水粉,比如說鏡子,比如說點點她們三個。

因爲暗戀杜明,鏡子偷了他的一具聽診器,每天夜裡偷偷躲在被窩裡吻着那被杜明的手撫摸過的膠管。點點則悄悄的替杜明縫了只漂亮的香囊,可是她不敢給杜明,怕杜明醫生因此而不喜歡她了。只有水粉較爲矜持,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俯在陽臺上,看着杜明在療養院裡匆忙的走過,偶爾杜明看到她,伸手同她打招呼,她就羞澀的紅了臉。

那一天杜明醫生走進病房,頓時大吃一驚:“你們兩個是誰?鏡子和點點在那裡?”

杜明不能不吃驚,此時鏡子和點點已經恢復成爲兩個豔光四射的美貌女郎,那七扭八歪的五官,那形狀不規則的頭骨,在魔王的黑色力量的作用之下,都已經蕩然無存了,此時她們奉獻給這個世界的,是雪白的肌膚,玲瓏優美的曲線和誘人的美麗風情。

3)

鏡子和點點突然之間恢復了曾經的美貌,這讓杜明百思不得其解,他把兩個女孩子領到醫務室,帶着幾十個醫生,用了上百種醫療器械,花費了足足幾天的功夫,把鏡子和點點身體上的幾乎每一根汗毛都進行了檢查,最終的結果讓他困惑不已:“這或者是一種基因的自我修復功能,”他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說道:“表現在臨牀上是一種生命個體對生理組織的修復與完善,否則那自動迴歸原位的鼻子和破損的顱骨恢復正常,誰又能給我一個解釋?”T

“你又怎麼樣呢?”杜明想起來水粉,來到她們的病房,屈起食指在水粉油亮的禿頭上彈着,他喜歡這樣哄水粉開心,而水粉也把杜明的友好彈腦瓜崩視爲對她最溫柔的憐愛。她羞紅了臉,垂下頭,不敢看杜明的眼睛,唯恐讓杜明從她的目光中看出她的心事。

“爲什麼會這樣呢?”愁眉不展的杜明把水粉那顆大禿頭扳過來仔細的研究着:“她們兩個都已經恢復了正常,爲什麼你就沒有呢?”

水粉喜歡被杜醫生這麼撫弄過來撫弄過去,撫弄她的時候杜醫生的動作說不盡的輕柔,讓她感受到一種異樣的溫馨。可是這一次杜醫生有些失魂落魄,心不在焉,把她弄得脖子很痛,於是她羞紅着臉,低聲說了一句:“是魔王的承諾。”

“什麼?”陷入在思考之中,杜明沒有聽清楚。

“鏡子和點點恢復了健康,變得美麗起來,是因爲她們都使用了魔王的承諾。”水粉告訴杜醫生。

“什麼叫魔王的承諾?”杜醫生大惑不解。

“魔王的承諾是一種新型染髮水的名字,”鏡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因爲這種染髮水是經過魔王的承諾的,只要使用它染髮,魔王就會讓你實現願望,但前提是,你需要付出你的靈魂和魔王進行交易。”

“你在說些什麼呀,”杜明皺起眉頭來:“小姑娘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睡上兩覺,等醒過來一切都會好的,你會看到你自己就象鏡子和點點一樣變得美麗起來。”一邊安慰着水粉,他一邊小心翼翼的將水粉的頭放在枕頭上。水粉閉上了眼睛,一滴淚水流了出來,她知道,杜醫生美好的祝願永遠也不會實現,因爲,她天生沒有頭髮,無法與魔王進行交易。

安慰過水粉之後,杜明起身離開病房,向另一個病區走去,繼續巡示他的病人。剛剛走過一條直廊,前面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迎了上來,她那花朵一樣的美麗微笑令杜明的心臟不由得怦然一跳。呆呆的看了好一會,他才認出這美麗到了令人不敢正視的姑娘,竟然是鼻子曾經嚴重錯位的鏡子。";

鏡子看着英俊的杜醫生,臉色泛起潮紅,她說:“杜醫生,你知道我一直偷偷的喜歡着你,一直在喜歡着你,你可以擁抱一下我嗎?”

杜明想後退一步,告訴這個女孩子說:“不可以,因爲他是一個負責任的、有家室的男人。”他的腳擡了起來,落下時卻是上前一步,而他的雙臂,完全是違揹他的意志,自行其事的摟住了鏡子,他那張嘴吧,根本不理會他內心真實的願意,張開了說道:“當然可以,鏡子,你知道我也是一直喜歡着你,我愛你,我願意永永遠遠,一生一世的和你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鏡子激動的泣不成聲:“哦,愛情,哦,美麗,哦,無所不能的魔王,謝謝你的承諾,你讓我擁有了女人在這個世界最希望得到的一切。”她用力推開杜明,因爲心情過於激動而嚎淘大哭了起來。

杜明呆若木雞的站在一邊,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臂:“剛纔擁抱她,給她以火熱的激情和熾吻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嗎?可我心裡不是這樣想的,我也沒有這樣做過,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又應該怎麼解釋?”

這時候點點突然從一扇門後出現,她的手上拿着一隻香囊,美麗的臉上帶着期盼與渴望:“杜醫生,這是我偷偷替你縫製的香囊,是我對你一片情意的表達,你會用同樣的愛與激情回報我嗎?”

“當然,我會的,我奉獻給你的情愛比你所希望的更爲熾熱。這還有什麼疑問嗎?”杜明聽到自己那張嘴厚顏無恥的說着情話,他的身體完全不由他的意志指揮,撲過去將美麗的點點的擁抱在懷裡,急切的嘴吧雨點般落下,一雙手貪婪的在點點香軟的身體上索取着。

正在一邊幸福的哭泣的鏡子看得目瞪口呆,旋即她的心裡升騰起無邊的怒火,她憤怒的走過去,一把揪住杜明,把他從忘情的熱吻中拖出來:“杜醫生,你不能這樣,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我一個人的!”

“沒錯,一點也沒錯。”杜明聽見自己那張臭嘴大聲的宣佈道:“我是你們的,你們的,你們的,你們每一個人的!!!”

杜明爭奪戰越來越激烈,鏡子和點點兩個美麗女孩子不顧自己的體面,竟然相互之間大打出手,她們美麗的臉扭曲的猙獰可怖,骯髒的罹罵從那誘人的櫻脣中吐出來,相互揪着對方的頭髮把對方拖倒在地,撕去對方的衣服將女性最私隱的部位暴露出來。

她們好象已經沒有羞恥的感覺,就象兩隻殘忍而兇狠的野獸,爲了爭奪對公獸的佔有權利噬咬在一起。

杜明看得心驚膽戰,急忙想上前制止,可是他那雙腳卻悠然的踱到一旁,那幾句急切的勸阻脫口而出的時候,卻變成了幾聲輕佻的口哨,似乎在爲現場的打鬥加油。

好象還嫌這一切不夠混亂,又有幾個年輕的女護士不甘寂寞的加入了進來:“杜醫生,我愛你,我一直深深的愛着你,你不會拒絕我的情愛和擁抱吧?”`

杜明聽見自己回答道:“當然不會,你知道我也一直期待着這一天。”然後他開始擁抱吻每一個走過來的女護士,並許諾說他願意一生一世的愛着她。

護士們激動之餘,開始相互爭執起來,每個人都以杜明對她的熱情擁吻做爲證據,強烈的主張着自己對於杜明的權利。而此時,整座療養院裡到處是一片混亂,女人的粗俗罹罵和尖利的吵鬧充斥着人們的耳膜,到處都是指甲與指甲的打鬥,到處都是紛飛漫天的殷紅血滴。

這種殘忍的血鬥彷彿帶有強烈的傳染性,通過空氣迅速瀰漫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裡。

成羣的時尚少年追逐着他們喜愛的女孩子,當街示愛求歡,女孩子們則形同瘋狂的追逐着她們暗戀的偶像,所有的矜持,所有的羞怯,所有的含蓄在此時蕩然無存,赤裸的佔有慾望壓倒了一切,爲了能夠佔有自己所期望的一切,所有的人們撕落脈脈溫情的面紗,兇殘的爭奪起來。

血腥氣息迅速瀰漫在城市上空,人們陷入瘋狂的拼搶之中,在這紛亂的時刻沒有人能夠保持心裡的淡漠,除非,你心中壓根不存有一絲奢望。

這時候鏡子和點點已經相互之間打得不可開交,尖利的指甲搔得她們臉上鮮血淋漓,污泥、枯葉與粘稠的黑色污血沾滿了她們的身體,那令人心神迷醉的美貌早已是蕩然無存。

發生了什麼事了?杜明在一邊嘻笑着,給爭奪他的歸屬權的那些女人們加油,激勵她們用指甲抓破對方的臉,指點她們抓瞎對方的眼睛,指點她們揪爛對方的**,還興高采烈的遞過棍子,讓她們把木棍捅進對方的身體裡面去。他參與着這一切,殘忍而快意的歡叫着,不住手的鼓着掌,內心裡卻升騰起無邊的驚怖,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爲什麼樣我們會如此的邪惡而殘忍?是什麼樣的魔力控制了我們?是什麼樣的噩夢魘住了我們?

“杜醫生?”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句,這一聲就好象是醍糊灌頂,杜明彷彿從一個噩夢中突然清醒過來,看着身邊那些幾無寸縷遮身的女人們兇狠的毆鬥着,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天吶,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心裡想着,他的意識又迷朦起來。

“杜先生,”又一次的急促叫聲,再次把杜明喚醒,他看到一顆禿光光的腦袋從遠處正向他招手,猛然醒悟,飛快的跑了過去。到了水粉面前,他的意識全部恢復了正常,揩了揩額頭上冷潸潸的汗水,他咻咻喘息着,說道:“水粉,你看到了?那並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水粉說道:“那是魔王的承諾在你身上發揮了效力。”

“真的有那種染髮水嗎?”杜明驚呆了。

“你已經看到了,”水粉說道:“魔王的承諾不僅存在,而且真的具有可怕的魔力,那些女人,把自己的靈魂出售給魔王的代價,就是希望能夠得到你的愛情,但是希望擁有你的愛情的女人不止一個,這就是此時正在我們眼前發生的事情。”

“魔王對人們的承諾,難道就是這一切嗎?”杜明氣憤的責問道。

“可是魔王並沒有做錯什麼,”水粉卻說道:“錯誤的是人的慾望,當人們放縱自我的慾望氾濫的時候,那後果就象現在這個樣子那麼可怕。”

“可是……”杜明還待要說,水粉卻猛的拉起他的手:“快走,她們已經追來了。”

杜明猛回頭,就見那些一絲不掛的女人正伸開雙臂,帶着滿身淋漓的鮮血向他衝了過來:“杜明,我的愛,我的生命,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不要跟着那個禿頭走,快回到我的身邊來!”那些女人目光燃燒着熾烈的慾望之火令他心膽俱裂,嚇得大叫一聲,他跳起來,跌跌撞撞的跟在水粉身後沒命也似的奔逃了起來。

5)

“杜明,你站住,不要跟那個醜陋的女人走!”野獸般醜陋的女人身在後面追趕着,棲惶的叫喊着:“杜明你回來,摸着身邊的禿頭你會在午夜做惡夢的,回來看看我,看看我有多美麗。”

可是杜明連頭都不敢回一下,他越跑越快,拉着水粉的手衝進一幢樓,經由一羣正爲一個美貌女護士大打出手的男醫生之間,順着樓梯飛跑上樓,那些男醫生有老有少,他們爲了博得這個女護士的歡心,都使用了魔王的承諾,將自己的頭髮染成了棕色。此時他們一個個目露兇光,用尖利的帶有病菌的鐵器兇狠的貫入競爭對手的頭骨,頭骨被刺穿的爆裂聲更激發了他們的兇性,餘下的人出手更加殘忍不留餘地。

女人們追了進來,赤裸的腳掌拍擊着水泥地面,在後面蜂擁撲上。杜明一直向上跑,一直跑到樓頂,回手把那扇門鎖死,然後他背倚着門板,呼哧呼哧的喘息起來。

鏡子點點和其它的女人們追到了,她們狂猛的用拳頭砸着門板:“杜明,你開開門,你不能這樣,這是違背魔王的意志的,你會因此而受到懲罰的,快開門!”門板她們猛烈的暴力下搖搖晃動,眼看就要傾塌了下來。

杜明驚恐的站了起來,他嚇得全身顫抖,那些瘋狂的女人會把他撕成碎片的,對此他毫不懷疑,她們已經這樣做過了,沒有證據表明她們會變得清醒而理智起來。正在不知如何是如,忽見水粉奔到樓房的邊緣處,擡腿跨了出去,就要跳下,杜明大吃一驚:“水粉你瘋了嗎,跳下去會摔成肉餅的!”說話的功夫,水粉的那顆禿頭已經墜落下去,杜明絕望的呻吟了一聲,走到樓房邊緣,想看看那可憐的禿頭女孩摔落時的慘狀。

他剛剛向前邁出一步,水粉那顆禿頭突然又探了出來,把杜明嚇了一跳:“杜醫生,沒關係的,這裡有條秘密通道。”

“秘密通道?”杜明詫異的走過去一看,並不是什麼秘密通道,而是一道鐵鋦子均勻分佈的梯子扶手,直通向下面的一個房間,他顧不上考慮這道水粉怎麼會知道這裡有道鐵鋦子,急忙攀着爬下,他的腦袋剛剛往下一縮,那扇脆弱的門已經被砸爛推倒,瘋狂的女人們涌了進來。

順着那道鐵鋦子,杜明跟着水粉爬進了樓下的一個房間,進去一瞧,原來是標本展示工作室,大大小小的透明器皿擺放在廚架上,裡邊是福爾馬林藥水浸泡着的人體器官,臨門處有一具骨骼精巧的人體骨架,這是一個患者死後贈送給療養院的,用來做爲教學觀摩的標本。當杜明匆忙奔跑過來的時候,那具人體骨架突然嘩啦啦的跳上前來,攔住了杜明的去路。

杜明嚇呆了,怔怔的望着這具自行移動的人體骨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骨架的兩條臂骨緩緩張開,做出擁抱的姿式,骷髏頭的牙齒相錯磨合,發出一種令人魂飛魄散的聲音:

“杜醫生,我愛你,我因爲愛你才答應了替你隱瞞所有的真相,也是因爲愛你才被你用菁化鉀毒死,儘管你爲了甩掉我不惜背叛一個醫生的天職,但我仍然不怪你,我只有一個要求,回到我身邊來吧,象以前那樣,讓我擁抱着你,讓我熱吻着你。”

杜明眨了眨眼,冷汗霎時間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以爲這件事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但是,骷髏說話,一下子把他的罪惡袒呈在世人的面前。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這件事,那雙突然變得兇殘起來的目光移動到了水粉的禿頭上。水粉遇到他那冷酷的目光,驚得猛打了一個寒噤,掉頭撒腿就跑。

“水粉你等等,”杜明急忙追了上去:“水粉你聽我說,別信那個骷髏頭胡說八道,我根本不愛她,是她用肚子裡的孩子逼迫着我娶她,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才下的手,這事真的不怪我——再說,再說這具骷髏也沒有使用魔王的承諾那種洗髮水啊?”

“你管我用什麼洗髮水呢!你要知道我仍然愛着你就行了。”骷髏骨架也隨後追來,一邊追一邊用牙齒髮出磣人的聲音:“你如果不愛我,又怎麼會讓我懷上你的孩子?你連我帶孩子一起毒殺了,我仍然不會怪你,我只是這一個要求,你回來,回到我的身邊來。”

水粉拼命的向前跑着,她用力推開標本室的大門,向着外邊衝了出去,杜明跑起來速度比水粉快得快,他飛快的從後面追了上來,眼看就要抓住了水粉:

“站住,我不能讓你把事情說出去,水粉你不要怪我心狠!”

6)

杜明那隻手眼看就要抓住水粉的衣領,突然之間,斜刺裡衝出一個赤裸的身體沾滿了污血與泥塊的女人,攔腰抱住了他:“哈哈,杜醫生,我說過了你是我的,你也答應過會永遠愛我,不要走,就讓我們這樣擁吻在一起吧。”

這個女人是鏡子,點點也撲了上來,更多的女人蜂擁而上,象羣狼撕扯着獵物一樣撕扯着杜明的皮肉,那具骷髏骨架也想擠進去,卻被女人們撞得七零八落,每一塊骨殖都不甘的在地上蹦跳着,發出恐怖的尖叫:“哈哈哈,你是我的,我的,永遠是我的,誰也不要和我爭,魔王已經承諾過他永遠是我的,哈哈哈!”那陰森的笑聲恐怖而又磣人,嚇得水粉頭也不敢回一下,雙手掩着耳朵拼命的向前飛跑。

她跑過野獸一樣相互撕咬的人羣,跑過鮮血流淌的馬路,跑過發出尖利磣人的怪笑的人羣,跑過拖着血肉模糊的殘肢蹣跚行走的怪物,突然之間她站住了,那彌天的喧譁與尖叫好象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在她的眼前,是一個十字路口,一個傳統的三色燈柱正在旋轉着,迷射出詭異的光線。幾個血染的大字觸目驚心:

惡月美髮廊。

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少年正站在髮廊的門口,臉上掛着醉人的微笑:

“你終於來了,魔王期待以久的祭祀。”

水粉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不暢,心臟劇烈的跳動着,如同夢遊一樣,她身形蹣跚的跟在黑衣少年身後,走進了美髮廊。

發廓裡邊,展示着黑漆漆的無限空間,數不清的男男女女,身上只穿着睡衣,赤着雙足,目光呆滯、表情僵硬的站成一排緩緩向前移動着,忽然之間她看到了杜明醫生,不禁詫異的站住了,杜明醫生此時不是正在外邊被那些瘋狂的女人們爭奪撕咬嗎?他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

黑衣少年咯咯的怪笑在她耳邊響起:“看到了吧,這個傢伙是我最早的顧客之一,他的希望是得到全天下所有美麗女人的愛情。”

水粉終於恍然大悟:“是了,怪不得那具沒有使用過魔王的承諾染髮水的骷髏骨架也瘋狂的追逐杜醫生,是因爲他已經使用過了這種藥水,可是他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呢?怎麼又會對魔王的承諾一無所知呢?”

黑衣少年的一雙眼睛尖利得就象兩柄刀,直看入她的心裡:“杜明不需要親自來這裡,他的願望曾經來過,這就足夠了。”

原來是這樣,水粉終於明白了過來,在這裡殭屍一樣遊走的人羣,不是活生生的生命,而是比生命的價值與意義更高尚的靈魂!

她看到兩個女護士走過來,認出她們一個叫蜜兒,另一個叫眉兒,她們一邊走,一邊用遲緩而絕決的動作爭奪着什麼,水粉仔細的看了看,她們爭奪的竟然是一個叫杜傑的醫生。

看到黑衣少年,蜜兒和眉兒遊走過來:“主人,你答應過我的,把杜傑全部的愛都給我,爲什麼同時又答應了另外一個女人?”

黑衣少年咯咯的樂了:“我既然可以答應你,當然也可以答應別人,這就是魔王的力量,你們需要一個習慣過程。”說着話,他手中的一枝權杖向下一劈,只聽一聲淒厲的慘呼,杜傑醫生的靈魂被劈成兩半:“好了,”黑衣少年厭倦的說道:“現在你們已經得到了你們所希望的,別再來煩我,否則,魔王的憤怒會讓你們永遠生活在沒有希望的絕獄之中。”

鏡子和點點她們出現了,十幾個人女人都在爭奪着杜明的靈魂,黑衣少年的權杖舞動之間,杜明那悽惻的悲嘶震動着無垠的黑暗領域:“我已經說過了,不許再來煩我!”黑衣少年怒喝道:“凡是你們所希望得到的,你們都會擁有,但你們所能擁有的,永遠只能是邪惡的、骯髒的、破損的、殘缺不全無法修復的靈魂!”在他的厲聲喝斥之下,那些歸屬權有着爭議的靈魂立即被權利主張者撕成了碎片,被撕碎的靈魂痛苦的倦縮與顫抖,讓黑衣少年興奮得大笑起來。

“好了!”黑衣少年將權杖用力向下一戮,慘白的食指指向水粉:“把你的靈魂交出來。”

“不,”水粉本能的搖搖頭:“我沒有答應與魔王做交易!”

7)

水粉的回答激怒了黑衣少年,他厲聲吼道:“你這個禿頭的、醜陋的怪女人,不要以爲你的卑劣就能夠得逞!你看!”他手中的權杖一揮,立即,烏黑漂亮的長髮順着水粉的雙肩披落下來,只聽黑衣少年吼叫道:“告訴我,難道這不是你的願望嗎?”

撫摸着只有在夢中才會見到的漂亮長髮,水粉用微弱的聲音回答道:“既然我已經有了長髮,又何必與你做交易?”

“卑鄙!無恥!!背信棄義!!!”黑衣少年暴怒的狂叫起來:“給我把這個卑鄙的禿頭推上祭壇,我要用她純潔的鮮血與骨肉祭祀偉大的魔王!”

隨着黑衣少年的吼聲,鏡子和點點等人一涌而上,將水粉架到一個高臺上,高臺之上的天空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絲星月之光,這裡是什麼地方?水粉想,哦,這應該是人類最險惡的潛意識領域,在這裡蠕動着的是人類千百年以來最卑劣最無恥最邪惡最不可告人的瘋狂慾念。那些貪婪的慾望蛆蟲一樣爬行在黑色的疆域裡,它們不安的期待着,窺視着人類最美好的一切……

突然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張可怕的面孔,是那個黑衣少年,他的嘴角掛着殘忍的獰笑:“醜陋的大禿頭,你還有最後一線希望,如果你願意將自己的血肉供奉給魔王的話,我或許可以考慮減輕對你的懲罰。”

水粉忽然笑了起來,她問道:“如果我不肯答應的話,魔王就無法獲得犧牲和祭祀,同樣也無法返回這個陽光的世界,對不對?”

“可你一定會答應的。”黑衣少年獰笑着:“你看!”他手中的權杖一揮,立即,水粉看到了黑暗之中那道緊閉的門戶,此時門前已經擠滿了絕望的靈魂,他們不安的蠕動着,掙扎着,用力搖晃着那扇門,他們痛苦的哀號化作一隻只恐怖的夜梟,這是散發着千年腐臭氣息的地獄之鳥,用它們尖利的鐵喙猛烈的琢着堅硬的鐵門。

鐵門被死靈戾氣化成的梟鳥琢出了一個個洞,腥臭的氣息漫無際涯的從孔洞裡噴射出來,被禁封在另一個陰寒世界的魔王急切的咆哮着,它已經飢餓了幾千個世代了,早已是迫不及待,渴望着邪惡與鮮血的衝動令它瘋狂,那急切的嚎叫驚徹天地。

越來越多的靈魂在慾望的招喚下聚集而來,他們付出了自己破碎的靈魂,卻最終無法擁有他們的希望,這使得他們的悲苦絕望越來越深,啼號之聲匯聚成了一道洶涌的波濤,衝擊着那扇隔絕於兩個世界的鐵門。鐵門在搖晃,已經是搖搖欲墜,魔王隨時都會破門而出,屆時,整個世界將淪陷爲災難的血獄,沒有一個生靈能夠逃脫。

“你這個醜陋的禿頭女人!”黑衣少年抓住水粉的衣領,對着她的耳朵狂叫着:“難道你不期望着絕世的美貌嗎?難道你不期望着醉人的愛情嗎?難道你不期望着予取予求的權勢嗎?難道你不期望着尊貴的財富嗎?”

“是的,我期望。”水粉低垂着眼皮,雙目中淚光盈盈,回答道。

“如果你期望,那麼你就會得到,得到一切!”黑衣少年吼叫道

“那好,我現在就說起我的期望。”水粉擡起頭來,用悽苦的聲音傾述道:“我希望這個世界充滿鮮花,快樂和歡笑,我希望每一個女人都得到溫暖她身心的情愛,我希望每個男人願意用自己的臂膀支撐起這天與地,我期望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裡都充滿了溫暖的陽光。”

黑衣少年就象是胸口被人重重一擊,踉蹌倒退了兩步,他的嘴角泌出血跡,絕望而不甘的嘶嚎了起來:“你這個下賤的受虐狂,你曾經被多少道不屑的目光蔑視過?你這個可惡的禿頭簡直是所有世界的恥辱,你在污辱這個世界上所有渴望着美麗的人的目光與心境!”惡毒的咒罵聲中,他看到水粉擡起一隻慘白的手掌,放在嘴裡,用她那雪白的牙齒咬住,霎時間黑衣少年驚恐的尖叫起來:

“不,你不能那樣做,你休想拯救他們,他們的罪惡靈魂已經沉迷的太深了,你的拯救不會獲得成功的!”

“那我們不妨試試看!”水粉悽楚的一笑,牙齒重重咬下,鑽心的劇痛令她瘦弱的身體蜷縮而顫抖起來,她手腕上的動脈血管已經被咬開。

那隻蒼白的手腕高高的舉起來,剎時間,所有迷失的靈魂一片死寂,誰也不清楚,她那純潔的鮮血能否拯救得了那些迷失者。

殷紅的血珠漫天灑落,灑落,灑落,濺在黑衣少年的身上,他在一片絕望與不甘的嘶嚎聲中,被這激烈的鮮血所融化,只有他的聲音仍然在黑暗之中迴盪:“你不會成功,不會的,那些靈魂早已沉溺過深,只有罪惡與貪婪才能滿足它們的欲求!”

水粉充耳不聞,只是高舉着她的手腕,殷紅的血珠漫天灑落,灑落,灑落……一滴鮮血垂落下來,穿越漫長的時空隔阻,滴落在你期待的靈魂之上。

你是否聽到了那一聲血珠滴落時的迴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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