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章
將袁健收拾好,李秀枝帶上房門來到客廳。
李父仍然有滋有味地慢慢品着杯中酒,看見女兒端着水盆出來,便大問道:“秀枝,這小子真的喝多了?不會騙人的吧?”
李秀枝正心疼袁健醉酒,聽阿爸還在懷疑他弄虛作假,不由得氣道:“阿爸,他是大學生,喝酒哪能和你比?萬一把胃喝傷了,我可再沒臉見人家了!”
李父大大咧咧地說道:“左右不過是跑快遞的窮小子,你不會是真看上對方了吧?”
李秀枝神情一滯,有心想辯解,袁健不是窮小子,可那豈不是說自己是愛慕虛榮?
而且,阿爸說的也太直接了,幸好袁健喝醉了,要不然太丟人了!
“袁哥他人好,也有本事,還救過我,憑啥就~就不能喜歡他了……?”
李父抿了一口酒,悠悠地問道:“你這話是沒錯,可你咋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李秀枝更堵心了。
不過她很快學着電視裡的橋段說道:“嗯,我只管喜歡我的,他喜不喜歡我,不重要!”
李父畢竟是過來人,男女之情在於兩情相悅,看女兒支支吾吾虛心的模樣,分明是一廂情願。
“丫頭,你這不是傻嗎?”
李秀枝想想她和袁健之間的糾葛,一時半會和父親也說不清楚,便有些任性地說道:“我本來也不聰明,只要袁哥對我好,我就對他好!”
李父瞥了一眼袁健休息的西間,覺得對方應該聽得見女兒的表態。
便故意對着西間說道:“要是真心喜歡我也不攔着,可有一條,你倆沒確定關係之前,絕對不許胡來。要不然,我追到深城也要打斷他的狗腿!”
李秀枝明白父親說的“胡來”是啥意思,頓時滿臉通紅,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李父放過狠話,也吃飽喝足,把酒杯一放,就要收拾桌子。
李秀枝連忙攔着,然後重新換了洗臉水洗腳水,再給父親端來,纔開始收拾飯桌。
李明亮偷偷摸摸低過來,扯了扯李秀枝的衣角,提醒姐姐是不是忘了什麼。
李秀枝這纔想起前面答應過的玩具還沒給弟弟。
於是從箱子裡取出一隻華夏自主版權的“變形金剛”,裝上電池,可以發光發聲,還能摺疊拼裝。
李明亮從小到大都沒有玩過這麼高檔的玩具,一把抱在懷裡就不肯撒手。
“謝謝姐,你真是我的親姐!”
李秀枝拍了一下他的小腦瓜,沒好氣地說:“哦,你個小沒良心的,要是沒有玩具,我就不是你親姐了啊?”
李明亮樂滋滋地說道:“那不能,你永遠都是我親姐!對了,這變形金剛多少錢啊,很貴吧?”
“五十塊錢呢!”李秀枝第一次打工掙錢回家過年,這次算是咬着牙給弟弟買了一個“高檔”玩具。
李明亮馬上瞪大了眼睛,五十塊錢對於農家子弟來說,算得上鉅款了,何況是一件玩具。
“姐,你去深城打工,一定掙了好多錢吧?”
在他的想象裡,如果沒錢是不可能給自己買這麼貴的玩具。
掙錢?
李秀枝回想起在深城的點點滴滴,感慨萬千。
她攬着弟弟的脖子,語重心長地說道:“明亮,姐去深城打工,看到很多人,經歷很多事,只明白一個道理。”
“姐,啥道理?”
“像姐這樣,沒讀多少書,只能當苦力,累死累活一個月還不如大學生一天掙的錢多。
只要你好好讀書,姐再苦再累也會供你念大學!等考上大學,你以後就能過上真正的好日子了!”
李明亮很乖巧地說道:“姐,考上大學就能掙大錢嗎?”
“嗯!”
“那考上大學我能去深城不?”
“能的!”
“那姐等着,等我考上大學掙了錢,給姐買棉花糖吃!”
李秀枝輕輕摸了摸弟弟的腦瓜,誇獎道:“那一言爲定,明亮給姐姐考一個大學出來!”
李明亮昂起頭,大聲地回答:“嗯!我一定考上!”
等李秀枝到後院帶弟弟洗臉洗腳,李母衝李父疑惑地問道:“他爹,我怎麼覺着妮子有點……說不上來那啥?”
李父吐了口白煙,慢條斯理地說道:“丫頭出去半年,心變大了,看不上咱這小村子了!”
李母有些擔憂地說道:“那她以後要是不樂意回來可咋辦呀?”
李父:“她是我閨女,就算嫁人了,逢年過節也得登門問候,要是忘了爹孃,我打斷他倆的狗腿!”
這一番話統統落入一門之隔袁健的耳中。
李秀枝的敢愛敢恨,義無反顧,令他汗顏。
他並非不喜歡這個有夢想的潑辣妹子,因爲兩百多天的日日夜夜,僅僅是李秀枝百般呵護的態度,就算他的心是石頭做的,也該融化了。
可,一個模糊的人影,始終藏在心底,讓他快樂不起來。
唉~也不知道韓俊一拖三四五六……怎麼還能逍遙自在的?也許自己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談情說愛?
對不起啊!
……
袁健沒想到的是,他在念叨韓俊的同時,同樣有人在咬牙切齒地念叨韓俊。
趙政趙熙倆兄弟心如死灰,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贏動數碼在今天下午瘋漲的關鍵時刻,遭遇莊家砸盤,接近20%的巨量股票齊刷刷傾瀉席捲而來。
25%,18%,11%,5%……
突如其來的暴跌,讓絕大多數股民恍如做了一場噩夢,他們不願意相信幾分鐘前還是堪比珍寶的股票,怎麼能變成廢紙一般呢?
而很多用槓桿投機的機構和大戶瞬間破產,其中就包括輸光底褲的趙政趙熙。
他們所有身家湊起來的75億資金,被扣的一分不剩。
不僅如此,兩人此前還找財務公司借了相當數量款項。
所以,當趙氏兄弟賠光家底的消息不翼而飛時,黑道上的頭目很快催他還錢了。
這倆人根本還不起,就連周根生也拿不出,那是將近十個億!
原本這個月,開局異常火爆,周懷寧操作下,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穫。
甚至中午之前他們都已經獲得兩百多億的收益,如果按照周懷寧的操作,他們的身家將超過三百億。
但趙政的貪婪,趙熙的僥倖,讓這一切化爲泡影。
最讓趙政不可思議地是周懷寧,當股價雪崩的時候,對方竟然偷偷地落井下石,最終葬送了兄弟倆。
最關鍵的時刻,周懷寧表面上按照趙政趙熙的指示割肉,實則上隱秘地開啓趙熙的備用賬號,大肆購入高價股票。
然後,周懷寧藉機尿遁,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到趙熙發覺情況不對,再次盤查各個賬戶時,七百多億的股票完整無缺地躺在備用賬戶裡,他頓時如同五雷轟頂癱軟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
……
勞爾同樣紅着眼睛嘶吼着:“是誰?該死的,到底是誰?”
卡梅倫同樣面如死灰,他的計算沒錯,但低估了米勒的能量,他所發現的異常賬戶,都是誘餌,用來麻痹多方的精算師。
這些賬戶交易額龐大,但只是槓桿作用,而且屬於秒進秒出,產生的損耗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當韓俊將小超人劃撥給他的20%的股份,提前做了流通股手續,隱蔽地在股市裡。
倒了幾次手之後潛伏下來,這20%的股票在香江電信併入數碼港後變成8%,而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被查出來。
所以,當米勒公私兼顧地下場時,加上韓俊持有的流通股,一共控制了接近14%的股份。
而星島集團,也吸納了超過5%的贏動數碼股票,所以,米勒驟然砸盤,星島果斷跟隨。
一場慘烈的雪崩就這麼發生了。
面對米勒有備無患,卡梅倫確實嫩了點,而且英倫人固有習慣的毛病讓他們如同夜空裡的螢火蟲。
最主要的,他們的錢最多,所以,600億華夏幣的資金,縮水到不足百億。
一旦無法挽回,別說董事會主席,就連現在的位置,勞爾也別想待下去了,嚴重一點,他回到英倫隨時會發生意外。
卡梅倫判斷失誤,但理智還在,他在腦海裡重新覆盤,很快,幾個陌生的賬戶出現了。
他找內部人士查了一下資金流向,韓俊、量子基金、小超人隱約浮出水面。
難怪,那個20%的流通股,早在一個月前就安排好了,看來,他們蓄謀已久!
“勞爾主席,我認爲你該給理查德打電話詢問內情。”
小超人自導自演?他有這麼大的膽子?
雖然他和英倫沒太多業務,但李先生可是在英倫賭上了身家,而且,6000億不是他的榮光與夢想嗎?
今天這樣一來,想要再次實現目標,股民們不會天真到無條件盲從某個富二代。
但卡梅倫發現的線索,證實了與小超人以及韓俊確實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繫。
勞爾鬆開領帶,拿出手機給對方撥打過去。
小超人早就在等勞爾的電話,接通之後,他首先關切地表示慰問。
“勞爾先生,實在沒想到,今天會是這樣的結果,你還好嗎?”
勞爾此時大概意識到什麼,但他沒時間糾結,直截了當地質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小超人那邊傳來一聲輕笑:“勞爾先生,您先消消氣!我覺得任何問題都可以通過溝通來解決,所以,不要把彼此當做敵人,否則就會成真。”
勞爾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情再次劇烈波動,他不顧身份地威脅道:“相比李家在大不列顛的利益,贏動數碼還排不上號,你確定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戲耍大東所有人?”
小超人哈哈一笑。
勞爾亂了方寸,看來是被抓住了痛腳,這樣事情就好辦多了。
“勞爾先生,您難道老的連三個月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嗎?對於我們達成的出讓股份的意向,爲何會有星島集團參與?”
勞爾猛然回想起來。
沒錯,三個月前,正是因爲接受了星島集團的談判,導致小超人趕赴英倫。
又當着大東董事會舌戰羣雄,最終讓大東方面獲得了理想的談判結果。
可小超人所承受的代價和損失因此倍增,當時對方沒有提,但裂痕卻產生了。
勞爾舔了舔發苦的嘴脣,這件事正是他在董事會的業績。
原本以爲吃定了小超人,畢竟曾經大英帝國的旗幟飄揚在香江的上空,面對英方,亞洲人不過是不敢反抗的二等公民而已。
可,小超人什麼時候變成了民粹主義者了?
很快,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年輕的面孔。
該死的韓傻子!
肯定是他慫恿小超人報復的!
事到如今,單純指責對方不僅於事無補,反而可能激化矛盾。
算了,先聽聽對方的條件吧。
“理查德,關於星島集團,我非常抱歉!嗯……你知道董事會……一向各自爲政,不過,我們願意補償……”
一段不長的話語,使得勞爾吞吞吐吐。
小超人笑着表示“理解”。
“嗯,既然勞爾主席有商量的意願,我可以從旁協助,以便找到有利於彼此的解決方案。
那麼,您認爲該怎麼補償呢?”
勞爾知道,對方看重的無非錢和股票。
錢是不可能了,大東高層對於金錢的態度一貫鮮明,反而對於贏動數碼的股票,有相當數量的大人物並不感冒。
“股權出讓,非流通股最多我們可以接受25%的底線。”
“我的朋友認爲,不能高於15%是合理的!”
勞爾抹了一把額頭滲出的汗珠,趕緊解釋:“這不可能!您知道,我們現在總持有比例是35%,我沒有權力削減21%……”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你或許可以直接諮詢貴公司主席,我想,他會對現金換股權產生興趣。”
小超人隨後掛斷了手機。
勞爾聽見手機裡“嘟嘟嘟!”的忙音,差點把手機摔了。
“只保留不到15%?這會讓董事會翻天的!”卡梅倫沒心沒肺地叫了起來。
勞爾何嘗不知,但對方異乎尋常的強硬,讓他更害怕談判崩了,那樣一切都無法挽回。
事到如今,董事會主席是不想了,但自己現在的地位和收益必須要得到保證。
還必須找一個替罪羊出來!
他把審視的目光,瞄準了年輕的卡梅倫。
“親愛的卡梅倫,有沒有想過可以更專業地研究股票證券?我認識好幾個跨國基金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