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夜,清冷的風,清冷的空。
還有清冷的人。
心像是被無形的手抓住,一點一點,扼住脖頸,奪去呼吸,讓她的大腦浸泡在冰涼的海水裡。
寧靜低頭,伸手摸去眼角突然多出來的晶瑩。
又哭了。
自己怎麼就這麼沒用呢?大事哭,小事哭,動不動就想哭。
好在沒有人看見她的脆弱。
“天——”寧靜習慣性地喊出熟悉的稱呼來,聲音驀地戛然而止,又換了個稱謂:“夏天遠。”
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爲什麼也在這裡。
爲什麼我們想來的地方總是一樣?爲什麼我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你的面容,爲什麼我只要擡頭,就能看見你的身影?
聲音落下,那道身影明顯一僵。而後,在寧靜的注視下,緩緩轉過身來,只是單手託着下顎,倚着欄杆看她。
“怎麼不叫我天遠哥了?”
他輕輕挑了挑眉毛。
寧靜未語,不想回他的話,而是向前幾步,站在他的身旁,學着他的樣子負手而立。“你好像有很多心事。”
“你也是。”夏天遠輕嗤一聲,臉上是難得的情緒,那大概是冰雪消融,寂寥的河面,突然多了些人應該有的神情。
“我只是,有點不甘心。”寧靜背對着他,臉上看不出表情。“不甘心就這樣敗了。”
所謂敗——有兩層含義。一爲被伊姿盜用了思路,二爲,打破僵局,主動跟夏天遠說話了。
她最終還是做不到不搭理夏天遠,最終還是下不了那個狠心,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放棄他們的感情。
只因爲,已經深入骨髓,緊緊相依。
“你沒有輸。”夏天遠輕嘆一口氣,轉頭看向她燦若明珠的眸,比那月光還要清亮上幾分。
月光是無生機的冷,而她的眸光,是有生命的活力。
靈動,該死的吸引人。一舉一動,都將他的心絃牽得緊緊的。
“寧靜,你什麼時候輸過?伊姿在選擇盜用你的創意的那一刻,她已經輸了。”
“那對你呢?”寧靜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對你,我不是輸了嗎?說好的冷戰,可是半天還沒到,我已經主動找上來了。”
主動找上來,然後主動跟你說話。
“這只是個意外。”夏天遠搖搖頭,眼角的情緒,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出來蘊含着什麼。只是大海般深邃,再看一眼,就會淪陷。“如果不是在這裡遇到我,你會主動找我嗎?”
“夏——天遠。”寧靜俯下身子,將下顎靠在冰涼的欄杆上,“算了,還是叫回以前的稱呼吧。怪不適應的。天遠哥,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夏天遠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他輕輕地笑着,脣角是化不開的寵溺,“寧靜,你在乎嗎?如果想,就去爭取回來。如果不放在心上,就算了吧。”
他一字一句地說着,將他的所見,全盤托出。
“我看見了。”
“寧靜,我看見唐糖把伊姿叫出去,再看見伊姿帶着得意的笑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