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只有分離【結局】

(七)只有分離 結局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橙子的大眼睛正在一動不動的盯着我。

我想抱抱他,卻發現,自己不能動。

我被綁住了。

橙子手裡提了一把切水果的尖刀。

他不哭、不笑,就是那麼看着我。

可我居然絲毫都不恐懼。

我說,橙子,你好美。

他說,天天,你都死到臨頭了,別貧嘴了。

我說,橙子,給我一刀吧。這樣咱倆就都解脫了。

他說,天天,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然後,橙子哭了。

一邊哭,一邊笑。

我說,橙子,別難過,橙子,別哭了。

他說,天天,我愛過你,只愛過你……

然後,他把刀子扔到了地上,轉身走了。

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他離開時的背影。

如此沉靜,如此自若。

我好像看到了天使的翅膀……

我去找了L。

我對L訴說了我的故事。

L認真的傾聽。

而後,他說,天天,其實你們都沒錯。只是,你們不是一對合適的演員,你們演不了一場愛情戲。

我苦笑了一下,說,L我真的愛他。

L說,我信,你這人嘴裡沒實話,可我信這一句。

男人不應該哭的,可L說了這句話之後,我哭了……

我說,L,我們是不是真的沒戲了?

L說,天天,別再勉強自己,也別再勉強橙子。你們再糾纏下去,只能兩敗俱傷。

我說,L,我不能失去他。

L說,天天,你已經失去了,無可挽回。放手吧……

我說,L,我和橙子散了。

L說,你SB。沒辦法。

我試圖再見橙子一面。

我沒有聽從L的勸告。

我想,分手我不怕,就算要賠上我們的性命。

有愛情做伴,我不怕……

我開始天天埋伏在橙子工作的雜誌社門口。

橙子一出來,我就開車跟上去。

他總是迴避我。

我追他就逃,逃到小巷子裡去。

那裡,車開不進去。

冬天越來越冷,我卻排除萬難,天天蹲守。

有一天,雨加雪,橙子打着傘從裡面出來了。

我把車子滑到他身邊。

這一次,橙子沒有逃開。

我說,上車吧。

他說,謝謝。

開着車,我漫無目的,我不知道橙子現在住在哪裡。

我問,去哪兒?

他說,我也不知道,你呢?

我說,送你。

他說,一語雙關啊。

然後笑了。

我說,回來吧。

他說,不可能了,天天,不可能了。

那天,我們說了很多話。

開車幾乎繞了北京一圈。

走到五環的時候。

我依然在求他回來。

他堅決的否定了我。

他說,天天,我們完蛋了,你怎麼會不知道。

因爲這句話,這個明確的答案。我在溼滑的立交橋上加速,我想把車子撞毀。

橙子坐在副駕駛上,笑了。

他不怕死。

就是那種眼神,那種笑容,讓我在距離護欄0.01秒的時候停了下來。

橙子說,天天,怎麼停下了?

我說,橙子,死了就什麼都沒了,你就真的要回到天堂了。

橙子說,天天,我從來不是天使。

之後,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再之後,橙子開口了,說,天天,下週二我們最後約會一次吧。

我想了想說,好啊。聖誕節,適合天使。

橙子下了車,獨自撐着傘走在五環上。

那背影,孤獨又消瘦。

12月25日下午,我和橙子約在了西單的星巴克。

橙子喜歡喝咖啡。

和以前一樣,橙子總是早到。

那天,人很多,但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湖藍色的毛衣,慵懶的縮在椅子上。看雜誌。

我說,嘿,語氣輕鬆。

他說,你這傢伙,又遲到了。

我笑了,他也笑了。

就好像我們還好着……

那天,我們愉快的交談。

說旅行,說電影,說音樂。

我們坐了很久,直到橙子說餓了。

我說,橙子,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問,但我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他說,天天,你說。

我問,咱們真的不行了?

他說,是,真的不行了。

我說,橙子,再給我唱一首歌吧。

他說,好啊。

然後唱起了《通往天堂的階梯》。

我安靜的聽着。

橙子唱完,我問,你怎麼不唱那首《加州的南部從來不下雨》?

橙子說,因爲,下雨了……

那天,橙子帶了相機,最後給我照了一張照片。

他說,天天,我把你留在相機中了。

然後,橙子笑了。

我說,別傻笑了,我請你吃飯。

他說,不了,還要回去洗片子。

2005年12月25日晚上8點23分。

我和橙子站在西單的人流中最後看了彼此一眼。

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我已經33歲了,不再年輕。

我的青春時光都給了橙子……

直到現在,在我們分手了三年後,我還是不能忘記他。

甚至,他的樣子開始越來越清晰的出現在我面前……

這一天,我收到了一張請貼。

玫瑰紅的底色,上面烙印着大大的燙金喜字。

新娘我不認識。

但是,新郎的名字是我一輩子也忘不了的。

橙子。

我到達會場的時候,慶典已經結束了。

新郎、新娘在挨個的敬酒。

我一直看着橙子,直到他走到我面前。

他的外貌沒什麼變化,笑容更是沒有變。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橙子穿西裝呢。

格外的好看。

他說,天天,好久不見。

好像我們是多年不見的老友,沒有絲毫怠慢。

新娘很美,兩人站在一起像一對兒瓷娃娃。

他說,天天,我跟你喝一杯。

說着,拿起了桌上的紅酒,倒了滿滿的一杯。

一邊倒一邊說,我不忽悠你,跟別人喝的都是水。

然後,大笑。

我說,橙子,你不能喝酒的。

他說,一輩子就和你喝這一回。

我們一飲而盡。

橙子走了,繼續帶着新娘敬酒。

我不知道他跟這個姑娘是不是會幸福。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伯拉圖式的戀愛,或者說婚姻。

我不知道橙子現在幸福了嗎。

我只知道,我是匆匆離開婚禮現場的。

我不能再多看一眼。

我只知道,出來的時候外面正下着第一場宣告秋天到來的雨。

清新的味道讓我不能忘記。

我只知道,果果打着傘站在雨中,他在對我笑。

他問,冷嗎?

我答,不冷。

他說,天天,你哭了。

我說,我沒有。

Wωω▪Tтkǎ n▪C 〇

他說,走吧。

我說,走到哪裡呢?

然後,我們打着一把傘,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羣之中。

【END】

(原諒我,寫了一個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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