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睿東出了客棧,便撞上一個白髮女子。視線撞上的那一刻,愣住了,彷彿時間停止了。
林曉倩反應過來要跑,方睿東卻抓着她往客棧跑。
當齊柯看到林曉倩時驚訝住了,事情不妙啊。林曉倩不知所措地縮起來,低着頭不敢看着方睿東。
方睿東焦急的問:“怎麼會這樣?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林曉倩急得眼淚又冒了出來。內心恐懼死亡,害怕從消失。
方睿東不知道現在自己能做些什麼,只能抱緊着眼前的人,輕聲安撫的說:“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這只是暫時的,別想太多。”即是安慰她,也好似安慰自己。他心裡有個聲音不停的告訴他,他在一點點丟失林曉倩。
“睿,我要死了。”林曉倩焦急慌張的說。
“不會的,不會有事的。”很想將她緊緊抓住,但有種怎麼抓住也抓不住的感覺。就像你想抓住水,用力一切的力氣它終究還是會逃離你的手心。
“不是你說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的,我迅速老化我感覺得到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總會退場的,這場戲不屬於我。”林曉倩感到很絕望,她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輕,呼吸也變輕了。
“什麼叫不屬於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來這裡!以你開頭就必須以你結局。”方睿東執意的以爲,這個故事還有轉機。
“神大人,神大人還欠我很多個願望呢。”急病亂投醫也許就是這樣吧?
“睿,那句話沒說完呢……太貪心會受到懲罰的。”她的聲音更輕了。
“那把我一半的壽命給你。”
林曉倩緩緩閉上了眼睛,手無力的垂下,像是宣告這次生命旅程的結束。
耳邊一聲憤怒的吼叫,響徹天際。
方睿東腦海裡不停的播放和林曉倩有關的記憶,像走馬燈花一樣。印象最深刻的不過是那句:“你以爲你追來我就會和你和好嗎?”
如果一開始你和我走,結果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各種皺紋爬上臉,白花花的長卷發,緊閉的雙眼,失去色澤的蒼白嘴脣,身上的皮膚皺巴巴的,很難看。
方睿東看着眼前一動不動冰冷的屍體,眼神木訥。
死亡就是這樣,閉上眼,就什麼都不用想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活着的人的事了,該傷心的傷透了心,該開心的笑都笑歪了。
蘇榆站在窗口處,看着裡面。神情看不出是悲傷還是憂愁。
方睿東單薄的背影微微顫抖着,淚水一直強忍在心裡不肯往外流。
蘇榆輕輕嘆息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該懷有一個怎樣的心情。因爲內心的直覺告訴他林曉倩死了朱尉淺西就會復活,或許是有些小期待吧?林曉倩的死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傷心。
忽然,一個黑衣人闖了進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就打起來了。
蘇榆想去幫幫忙,這時一個青衣男子出現阻攔蘇榆。
兩個戰隊打着打着就打到庭院中了,蘇榆這邊明顯沒那麼吃力,倒是方睿東,那個黑衣人的武功明顯高過他。方睿東和黑衣人過幾招便認出對方是誰了,是皇太后身邊的人,他和這個黑衣人交過3次手了。
小蝦聽到打鬥聲,便衝過來了,剛一到就被突然殺出來的白衣男子打暈了,那男子拍拍手,帥氣的說道:“小菜一碟!”
隨即他便3步作兩步的進房間,輕鬆的將林曉倩架在身上帶出房間,方睿東和黑衣人要一邊聯手一邊提防
對方,蘇榆被夏侯欽和小師妹圍攻,根本騰不出手幫忙。
白衣男子和兩人交了手,他自言自語:“架個女娃娃在身上真麻煩,害得老子帥氣的招式全都走樣了,不過老子依舊那麼玉樹臨風!”說完,再過一招就走人了,他嘴裡還不忘嘀咕着:“不就偷屍體嗎,那麼簡單的事情都讓我來做,太看不起我了。”顯得很不樂意。
夏侯欽和上官見白衣男子走了,兩人向對方使了一個眼色就翻身用輕功逃走了。
方睿東毫不猶豫的追白衣人,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將屍體拿回來!黑衣男子也果斷追白衣男子,唯有蘇榆,不知該追誰。
齊柯趕到時就快散場了,他直接跟上了上官,說不定能找到林曉倩的屍體呢。
白衣男子跑得很快,方睿東追不上,黑衣男子不知道追到哪裡去了。
他一臉茫然,人都死了,連屍體也不放過,最可惡的是他連一個屍體都保不住!內心深深的自責着。一個站不穩,頭昏昏沉沉的,就倒下去了。
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在瑞王府自己的房裡了,齊柯沉着臉坐在凳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4哥?”方睿東坐起來,“我怎麼在這?曉倩呢?”
齊柯放下酒杯,“跟丟了,在途中遇到你。”他明白上官一定清楚自己被跟蹤了,所以才一直在兜圈。
過了好一會,齊柯纔開口:“你說她們要屍體做什麼?”很想不通,一個屍體有什麼用?
方睿東緩緩說道:“明秀聽聞皇太后說朱尉淺西要重生。”
齊柯皺起眉頭,“朱尉淺西要重生?那這麼說來那個人真的不是朱尉淺西?那會是誰?”
“誰?”方睿東感覺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了,看來朱尉淺西似乎要回來了,那林曉倩呢?就這樣消失在異世界了嗎?恍然間,覺得自己十分孤獨,什麼都沒有,最愛的人已經離自己而去了,自己還很沒用的沒能保護好她的屍體。有種很無力的感覺,心裡十分痛恨自己。
齊柯搖搖頭,“好像是江湖組織的,夏侯欽只是其中一個。”
“這個組織和朱尉淺西有關係?”方睿東覺得找到朱尉淺西說不定就可以救活林曉倩。這種感覺就像是在沙漠中遇到了綠洲,重拾信心。
齊柯搖搖頭,“不清楚……不過,這個組織背後的那個人很會算,似乎事事都被她算好了。”
“此話怎講?”
“就像上次我們的計劃,她早就算好計劃不能成功,所以要上官告訴我,在派去的人身上烙上屬於2哥的印記,這樣計劃失敗我就可以脫身了。”
提起這件事,方睿東就覺得奇怪,齊柯是怎麼拿到屬於桓懿的印記的?“你是怎麼有2哥的印記?”
“上官偷回來的。”
“上官到底是誰?”方睿東沒見過此人,根本就不認識。
“那個組織的人。”一提起上官,他的眼神就有些變化。
方睿東也大概猜到這個上官就是讓齊柯動了心的人吧,此人可真不簡單。
屋頂上,阿瑾閉上眼睛雙手握緊,口中唸唸有詞。
蘇榆一個翻身,跳上屋檐,坐她身旁。“怎麼樣了?”
阿瑾放開手,睜開眼睛,“啓稟皇上,近日並沒有人要逆天。不過……”
“不過什麼?”蘇榆着急的問。
“阿瑾感覺林巫師並沒有死。”
“沒有死?”蘇榆感到意外,難道是猜錯了?
阿瑾搖搖頭
,“這也不一定,說不定林巫師已經死了,只是她不是這裡的人,阿瑾卜算不到。”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齊柯問。
“你想好了?”
齊柯走到窗邊,看着庭院中的梨樹。說道:“我?繼續我的目的?你要不要來參加?我記得你的母妃是被皇太后害死的吧?”
方睿東有些錯愕,齊柯是如何知道的?而且,齊柯還想利用此事讓自己幫助他?方睿東搖搖頭,“我想靜一靜,這些事情我暫時還不感興趣。”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他有些緩不過來。倒是齊柯,那麼快就重整裝容,做那個沒有情感的木頭人了?
齊柯理解的點點頭,轉過身,“你好好想想吧。”說完,離開房間了。他應該回去他該呆的地方了,應該做他該做的事情了。
灰濛濛的天,空氣中有些溼潤,蜻蜓低低的飛,看樣子應該是要下雨了。
女子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與景,心裡忽然就像是打翻了百味雜瓶一樣,很不是滋味。心裡空空的,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猶記得多年前的今日,她丟失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單純的靈魂。從那以後她便一直在丟失,丟失很多很多來不及好好收藏珍惜的東西,最後因此痛到心都麻木了,眼淚都流乾了,聲音都啞了。那也不能改變什麼,該失去的還是失去了。
“咳咳。”女子重重的咳起來,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很難受。連咳了好幾聲,白衣男子才趕忙走過來替她拍拍背,“回去躺着吧,彆着涼了。”天氣真是越來越來涼了,中秋過後就很快要入冬了。
女子點點頭,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白衣男子跟了進來,替女子倒了杯溫熱的水,遞給她,“來,喝點水。”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羽毛。
女子搖搖頭,不接。她很想就這麼咳死算了,爲什麼還要苟延殘喘的活着呢?
“又不聽話了?”白衣男子不高興了,硬將水遞給她,“我都幫你把人弄回來了,你這回可要聽話。”
女子勉強自己喝了幾口,放下杯子。“師父,你說……我做的對不對?”眼神有些憂鬱,她不知道自己的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冤冤相報何時了?何不放手讓一切隨風而去?雖然也曾想過放手,可是內心又很想給那個人來一狠刀子,讓她明白當時自己的心情。很糾結的心情,自己受苦,別人也不安樂。
白衣男子替女子抹去眼角的眼珠,“傻瓜,你想怎麼樣師父都認爲你是對的。如果折磨趙蘇華能讓你痛快,師父很想替你折磨她。”
女子低下頭,柔順的秀髮遮住了側臉龐。我是痛快,但我不快樂。她找不到能讓自己快樂的方法,放手她心裡會過不去,會發瘋的折磨自己。她記得那時候自己就像是中邪一樣,拿着刀子對自己的手狂畫狂畫,那時候師兄和師父都急死了,也想盡一切辦法阻止自己。
白衣男子朝女子散了把不知名的粉,女子就倒下了。白衣男子嘆了口氣,“小鈺,醒了就沒事了。”說罷,轉身離開這個房間,去另個房間。
女子裸着全身浸泡在黑乎乎的藥池中,雙眼緊閉,蒼白的嘴脣也恢復了血色。身上的皮膚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在慢慢脫皮,重新長出來的皮膚白白嫩嫩的。
白衣男子在櫃子裡翻出了一些藥粉,散在藥池裡,女子額頭上的汗水逐漸多了起來。
白衣男子嘆息了一句:“或許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你的出現,這件事情應該會很快就解決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