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於人,鮑御醫是個識貨的,這些個毒物,每一個都是上品,有一個咬中他,他就嗚呼哀哉可以找閻王報道了。
“我說,我說,我都說。”鮑御醫聲嘶力竭,他是個大夫,比任何人更知道生命的可貴。
衆人鬆了一口氣,用毒物來逼供,痛快極了,沒有誰會有夜君明的膽子,其實,夜君明過後也曾跟章小白說過,他其實也是非常非常怕的,可是,那些東西已經在他的身上了,所以,他實在是沒有法子,無奈之下裝死人。
原來,鮑御醫一直是夜卿凌的細作,在京城的時候,他負責替夜卿凌打聽衆位皇子的大痛小病,這次九王爺離京,他得十王爺授意,跟他們離京,就是爲了更好的知道他的動向。
“九王妃有喜的事情也是你告訴十王爺的。”別的還都可饒恕,只這一點,萬死不足贖其罪。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鮑御醫連連磕頭。
夜君明臉色一沉,“你還有臉求我饒你?”
他不介意他把自己的病情告訴別人,可是,要是危急到小白,就不要怪他狠心了。
鮑御醫眼中閃過絕望,他垂下頭去,攥緊拳頭,忽然咳嗽了兩聲,伸出袖子就要遮擋住嘴,十二眼疾手快,伸手打開他的手,一手捏住他的下顎,卸掉他的下巴,一套動作乾淨利落,他做完這一切,才見鮑御醫無力垂下的手,一粒藥丸滾落在地上。
章小白佩服的看了一眼十二,果然具備了頂級特工的特質,她剛想說他是不是要自盡呀,人家就已經迅速的做出了決斷了。
十二做完那一切,身子退後一步,依舊站在鮑御醫身後三步的距離,似乎從來就沒有動過。
金鈴郡主尖叫過後,頭一歪,暈了過去,卻沒有一個人理她。
夜君明自然不會理她,十二要時刻掌控着防止發生變化,另兩個侍衛在他進來之後,又退到了門外。
章小白在看到那些她最近一直打交道的小東西,神經繃得緊緊的,不敢有絲毫懈怠,恐怕它們忽然抓狂,會傷及大家,自然不敢分心再去管金鈴郡
主。
衆人就那麼看着鮑御醫,他的下巴被卸,一張嘴大張着,口水肆無忌憚的流下。
“帶他下去吧。”夜君明沉思了良久,開口。
十二拎着鮑御醫下去,似乎誰也沒有想到要給他把下巴給安回去。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章小白問道。
在這個社會,誰有權,誰就有權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何況還是這種漢奸般存在的人,章小白生活在法治社會,律法面前,人人有申訴的權利,可是在這裡,鮑御醫的生死,直接取決於他背判的夜君明。
“他應該還有用。”夜君明答道。
章小白不想知道他還有什麼用處,只知道這麼說來,他一時半會還是死不了的,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暗自取笑自己,說好不做瑪麗蘇的,怎麼還想這些呢。
話雖然如此說,可是,真的要叫她親手解決人命,她真的做不出來,聽了他說的話,章小白暗自吐了一口氣。
夜君明忽然伸手拉過她,“小白,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我很殘忍很陌生?”
章小白定定地看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幫他把額前的頭髮捋向耳後。
“小君,你是男人,女人同情心氾濫的時候,男人一定要權衡利弊,堅持做你認爲對的事情。”婦人之仁最要不得,哪怕因爲很在意一個人,也不能被她所左右自己的決定。
夜君明的眼睛如同最璀璨的黑曜石,他的小白,她是那麼的與衆不同,同樣的善解人意,表達的也是這般的不同。
“小白呀小白。”夜君明喃喃道。
章小白看着他,怎麼地?還想來一首詠歎調不成。
“魚兒呀魚兒呀水裡遊……”章小白忍不住輕哼了一句。
“什麼?”夜君明已經習慣了她沒事哼兩句歌詞了。
“夜空呀夜空好魅惑……”章小白鬍亂編着詞。
夜君明一點她的鼻尖。
章小白頓住,看着夜君明一本正經地問道:“小君,你怎麼想的,竟然向師傅借來這些小東西,你知不知道,我們藥谷是不許拿
這些小東西害人的。”
章小白說的這個義正言辭呀,大有爲藥谷的名聲要向夜君明討個公道。
“是我答應的。”藥傾城緩緩地走了出來,在門中間站定,側對着兩人,右手一揮,放在胸前,果然出場就很有氣場。
“師傅。”原本和夜君明膩膩歪歪的章小白連忙站直身子迎上去,師傅怎麼會來呢,似乎,她很不願意離開羣芳樓,原本蒸汽房選址,他們想要找個清幽的所在,可是藥傾城不肯離開那裡,最後無奈,只好在後面選了一塊地方,可是現在卻屢屢爲她破戒。
“藥谷裡可沒有你這麼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徒弟。”藥傾城恨鐵不成鋼,她怎麼只記得不許拿小東西害人,卻不記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章小白對上藥傾城的眼神,身子蜷縮了一下,她有做錯了什麼嗎?爲什麼要這麼看她?
本來藥傾城是怎麼看章小白怎麼順眼,只是她怎麼就不知道她竟然還是這麼個軟弱性子,善良神馬最要不得。
藥傾城擺着造型,用很不屑的眼角就那麼掃着章小白。
章小白看她這個很牛A和牛C之間的造型,暗自後悔她跟她說那麼多做什麼?一面檢討自己到底哪裡惹了師傅不痛快。
夜君明善意的提醒她,“你說了藥谷規矩……”
然後這師傅就華麗麗的出現了。
原來如此,章小白恍然大悟,找到了癥結所在,她嬉笑着湊上前去,“師傅……”
藥傾城斜瞥了她一眼,“我這出場怎麼樣?”
章小白能說不好嗎?
“那爲毛不鼓掌?”藥傾城瞪了她一眼。
章小白連忙鼓掌,藥傾城一抖衣袖,漫天花瓣灑了下來,應了那句鼓掌撒花。
章小白啼笑皆非,她這不是挖了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了嗎?
藥傾城做完全套,這才拍拍手,遺憾地道:“來得匆忙,只能抓這麼一把花瓣來。”
“阿嚏,阿嚏。”衆人接連不斷的打着噴嚏。
章小白噴嚏眼淚交流,“師傅,你撒的什麼花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