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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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憲奕的車來了,上車猛一看,還挺帥。幾個小時前也見過,但他換了一身休閒便裝,不西服領帶了,看上去又年輕又有型。健身就是好,能保持身材,他馬上三十七歲,背影還是個壯碩的小夥子。
我不喜歡兩個人手牽手走在街上被人側目,好多年輕漂亮女孩但凡身邊的男人老點,胖點,歇點頂,就成了傍大款。楊憲奕可不是,我燙頭以後他跟我上街常常換便裝,兩人手拉手的沒人覺得我們差十歲,就象普通情侶一個樣,當然,現在我們是普通夫妻了。仔細看看,他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一點也不老,正當年啊。
“看什麼呢?得獎開心吧?”他動車子前總要把我頭揉亂了,告別親吻時總要在嘴脣上咬幾下,已經養成惡習了!
“看你呢,當然開心了,都五年了,我第一次得獎呢!”我把獎盃拿出來擺在擋風玻璃前,紅色的小飄帶隨着車子擺動,我心情難得格外的好。“咱們去哪兒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我給你拿了衣服,一會兒換上。”他抄手從後面遞了個紙帶子給我。
薄毛衣牛仔褲,沒什麼稀奇的,但都是新買的,尺碼是我的。路上我沒在意,抱着紙帶子炫耀我的小獎盃,跟他講獎盃的重要意義,我對爾雅研究傾注的心血。他聽了一個勁點頭,我覺得就是敷衍我呢,可還是挺看心的,畢竟今天他親自見證了我獲獎,特別來給我捧場,我一會兒得親他一口報答下。
地方到了,猛一看像是會所,又有點像博物館,楊憲奕進門就直接帶我去化妝間換衣服。我站在化妝間門口兩分鐘才弄清楚進哪個門,明明畫着豔女的大門出來的都是男人,相對的燕尾服裡倒是脂粉氣濃郁。
“這是哪?”我回身問他,他手插在口袋裡靠在旁邊笑,又遞過來一個口袋,“去換吧,一會兒就知道了。”
從紙袋裡拿出新衣服,牛仔褲很包身,我站在穿衣鏡前看着自己前突後翹的,立時沒了女老師的斯文模樣。
毛衣是很正的淡灰,我喜歡的顏色,可背後鏤空好大一塊,一字領很深,再配上同色的細高跟鞋,我怎麼看怎麼都不像好女人了。彎腰都能看見……我不敢彎腰了。
抱着紙口袋護着胸出去,一看見楊憲奕我又嚇了一跳,他脫了外衣原來是和我同色的雞心領毛衣,顏色太協調了,走一起跟一個人似的。領口露出一點點,帶着點不那麼正經的味道,他的大灰狼感覺又來了。
“傻站着幹嘛?走了。”他過來拉我,我還不適應新高跟鞋呢,扭來扭去的跟着他,怕別人看我們是情侶裝,可他就是故意給人看,存了衣物一路都牢牢牽着我。我只拿了裝零錢和手機的小手袋,跟他上電梯的時候趁着沒人又逼問他:“爲什麼穿成這樣?幹嗎?”
我心裡自己還是下午領獎臺上的女碩士,他把我打扮成這樣,雖然不妖豔,但總感覺怪怪的,尤其我們又穿了貌似情侶裝的同系毛衣。要是這樣去逛大街,回頭率肯定高。
“一會兒不許叫我楊憲奕!”我屁股上吃了疼,被他弄過去教育,“一會兒叫憲奕或者奕都行,不許連名帶姓的叫,聽見沒!”
我聽見了,皺眉頭,一時叫我怎麼改嘴啊,我都叫習慣了,最瘋最私密的時候我都連名帶姓的叫全名。真讓我叫他憲奕,還不如酸死我算了。
“我叫你別的行嗎?那兩個實在叫不出口。”
“叫什麼?”
我一下子也想不出來,就隨便說叫西曼得了。
“敢!”他人高馬大的,我踩了高跟鞋也得仰視,他眼神一變我馬上就知道要識好歹,勉強着自己叫了聲憲奕。
我雞皮疙瘩掉了一電梯,他聽了還算滿意沒再說我,電梯到了頂樓,我們像神秘情侶一樣進了一條兩面全是玻璃的走廊,走廊很窄,肩並肩好像走在紅毯上的感覺。快到盡頭的時候,他攬上我的腰,在我額頭上親了下。
“不許叫楊憲奕!”
我努努嘴說知道了。
推開一扇玻璃門,朝九晚五的正常晝夜消失了,大廳一半是很暗的舞池,一半是觥籌交錯的吧檯,響徹動感的音樂。
穿梭其間的男男女女,都只有黑色白色和灰色,像某個電影裡的畫面。我一下子成了進兔子洞的愛麗絲,在門口半天都不敢動。
“這是哪啊?”我怕他把我扔下,攥得很實在。
“屠岸谷。”楊憲奕看見我的村姑表情了,好像挺開心的。
我沒聽說過這麼奇怪的名字,我只知道趙氏孤兒裡那個屠岸賈,進到這麼陌生的地方我還又點怕,一直躲在楊憲奕背後,怕被舞池裡的男男女女衝撞到。
“楊憲奕?”
他手上一使勁我就知道叫錯了,趕緊改口去了姓,“幹嗎來這兒?”
我看到舞池角落裡有情侶肆無忌憚的親吻,臉上直燙。我不喜歡紙醉金迷,這裡也說不上腐化墮落,就是感覺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很特別又有味道。大廳周圍掛着很多油畫一樣的東西,間或還有鏡子,金屬兵器,我只覺得光怪陸離,怕一鬆開楊憲奕就會走丟,或者被拐跑。
“過來。”他拉着我,和遠處吧檯邊的人打招呼,我聽見他們叫他奕,趕緊往他背後走,像要藏起來似的。
那些男人女人都笑了,音樂聲音再響,我還是聽真切了。從楊憲奕背後探出頭莫名的看着他們,也被他們看着。
我今天可剛拿了二等獎,應該挺胸擡頭纔是。這的一般光明一半黑暗,總有些人格分裂的嫌疑,我回身看着舞池裡羣魔亂舞,覺得楊憲奕怎麼也不該帶我到這麼不好的地方。
廳裡的音樂換成了很熟悉的axe1?F,總有幾隻青蛙似的dJ叮叮來叮叮去,我原來以爲這是星球大戰的音樂,還借用過在家裡練習希瑞變身。現在在這兒聽到,面前又都是生臉孔,我一點希瑞的架勢都拿不出來了。
面前這些人雖說生,可又好像都認識我似的,很友善的對我笑。他們也都是黑白灰,我能分辨出誰是一對,誰像是兩口子,誰看起來是好人,誰不太正經之類。在我細細打量他們的時候,有人給楊憲奕遞了杯酒,要給我,我縮着躲開了。我怕酒裡下藥,怕被別人欺負,想勸楊憲奕別喝。我剛要過去搶杯子,楊憲奕反而皺眉了,在我眼皮底下把杯子裡的酒都幹了。
“今天看起來挺精神的,頭還疼嗎?”那羣人裡有人說話。我記不得聲音了,我記得口氣,就像第一次在與食俱進那些在我背後說笑的男人一樣。
大家聽了都被逗笑了,好像碰到什麼高興事兒似的。
仔細一看,說話那人我還真認得,我被關浩老婆拍磚頭之後,他來楊憲奕家裡給我送過藥,好像叫什麼耕來的。他身邊的女伴也是那次帶去的,兩個人都是一身白,手牽着手。
“別逗她。”楊憲奕白了那人一眼,把我推到身前,手就搭在我肩上,握得牢牢的,很正式的向大家介紹:“戴若,我老婆。”
瘋狂的青蛙開始了disco,我聽見有人笑,有人開玩笑,我還看見有人豎大拇指,好像知道我今天得過二等獎。
一個陌生的黑衣長女人靠在黑衣男身邊,很小聲地問了一句。
“她是希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