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迷亂時空。
魔帥發出的黑氣,籠罩了天地,將紀瑤拘禁在內。最終,這團黑氣化爲一顆黑暗的混沌巨卵,緩緩沉向時空魔洞。
魔帥所化中年男子,負手而立:“我所結魔力之卵,內存獨立的秩序,可以改變和影響一個人的性格,當這混沌魔卵孕育成熟,會自動裂開,屆時你就不再是成仙地的紀瑤,而是我的魔妃!”
魔帥話罷,開口吞吐,竟有黑氣化爲秩序的鎖鏈,層層將那黑暗魔卵纏繞束縛,拖拽向時空黑洞深處。紀瑤被包裹在其中後,了無生息,眼看魔卵已經墜入到了時空魔洞邊緣。
一旦真正進入時空魔洞,那就萬事皆休,紀瑤再不可能逃脫魔帥的掌握。
她的命運彷彿已被註定。
然而,這世間的事情,往往就在最關鍵的時刻,會出現驚人的變化。
這次也不例外,當魔卵包裹着紀瑤,即將沉入時空黑洞的剎那,忽地,那魔卵內衝出一道光芒,犀利至極,居然將魔卵自內而外斬開一道縫痕。
同時間,有一聲輕輕的鳴音響起。
此音有如發人深省的靈鍾,在沉寂了無盡的歲月後敲響,挾着漫漫古意,以及......一股肅殺之氣。
就是這一道鳴音的響起,讓強大至不可想象的魔帥,首次色變,沉聲道:“原來你的劍,是傳說中漫長時間以來,始終無人能喚醒的成仙地至寶——鳴音劍!你居然掌持着鳴音劍,我更不能容你離開。”
下一瞬,紀瑤的聲音從魔卵內傳出,清冷的道:“魔帥你太小看我成仙地了,若沒有把握自保,我怎麼會冒然來此?”
隨着聲音,紀瑤從魔卵裂開的縫隙中步出,分毫無損。她手中古劍已然真正出鞘,再不是分化出來的一縷劍曦。
那劍模樣古拙,平凡無奇,發出青銅色的光芒,懸在紀瑤頭頂,她長裙飄飄,再次往混沌時空外走去。
就在魔帥重新化出滔天魔氣,向紀瑤捲來的時候,那劍倏地震動,被紀瑤握在手中,一道劍曦譬如雷霆電掣,刺目絢爛,一閃破穿了逼來的魔氣。
同時,又有一聲輕音,從劍體內傳出。
這聲音很輕,卻連周邊時空,彷彿也在此刻被劍吟聲凝定,有一個瞬間,萬物都處於靜止狀態,連時間似也有那麼短短的剎那,停止了流逝。
當然,時間是否真的凝定過,這無法辨別,但包括魔帥在內,卻是真的有了一霎,被劍吟聲定住,無法移動。
此時只有手執鳴音古劍的紀瑤,行動如常。
她輕揮手中劍,像是裂破了時空,徹底消失在魔帥眼前。這一方天地,被劍吟定住的異況,也隨之恢復如常。
“你的命運已註定,被本帥看中的女子,終將成爲我的魔妃,你不可能逃脫我的追捕。”魔帥的震喝響起。他的聲音裡,多出了前所未有的怒意,且還含有一股邪惡的心靈傳輸力量,對紀瑤發出無視距離,類似詛咒式的傷害。
紀瑤悅耳的聲音,不知是從多遙遠的距離外傳回來道:
“魔帥的虛言恐嚇對我沒用的,時空魔洞也被稱作時空魔井,在現今的情況下,魔帥必須鎮守其中,否則就可能引起時空災變,將你整個暗影一族吞噬毀滅。這也就是說,魔帥你目前等於是被牢牢困在魔井裡,難以遠離,憑什麼來追紀瑤?”
紀瑤所述,是暗影一族,也是時空魔洞的一項核心之秘。
成仙地還知道這一級數的秘密,魔帥聞言微訝,但他隨即大笑:“你爲了破開黑暗之卵,強行催動鳴音劍出鞘,致使元氣枯竭,難道以爲本帥看不出來?我這就催動魔洞,顛倒迷亂時空,阻你去路,我看你如何能逃脫我座下魔將的追捕。”
紀瑤再無任何迴應。龐大無邊,深邃無底的時空魔洞周邊,慢慢恢復了亙古已存的寂靜。
.......
方邃勉力壓下心中的驚悸感,輕輕眯了眯眸子。
此時焚如一所說,從雲天馨所在位置往這邊走的幾人,已經來到了不遠處。爲首的卻是雲天馨的婢女,另外幾個,也都是隨從之類的人物。
這幾個侍從,皆是青年男女,雖是隨從,但昂首闊步而來,看起來倒也有幾分氣勢。
來到方邃等人的席位前,那雲天馨的婢女,目光靈動的巡視了一圈,之後凝定在方邃面上,小嘴微撇,顯出一絲不屑的模樣,正準備開口說話。
忽地,方邃不等其開口,先一步對這幾個侍從道:
“要是你們的主子讓你們來傳話,例如約戰什麼的,你們就可以回去了,就說我沒什麼興趣接受你來我往的挑戰,若是非要有人想戰,你們回去說,我只跟人分生死,看看誰還想和我戰一場。當然,如果有二階以上的人要和我動手,那你們也不必再來通知,我膽子小,二階我是承認打不過的。嗯,就這些,你們回去吧!”
方邃這番話要算十分坦誠,說的冷漠從容,但於坦誠從容以外,卻又隱藏着一股豪氣,還有那麼一點.....兇狂。
周邊的焚如一,摩羅駝,王晴,芙萊婭等人聽後,齊聲鬨鬧叫好。
這幾個僕從之流哪是方邃的對手,趾高氣昂的來了,話還未出口,就被方邃搶先說破了前來的目的,雲天馨的婢女一時間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應答,和其他幾個同伴互視一眼後,氣焰大減,無奈之下,轉身又往回走。
只不過他們來時氣勢洶洶,去時卻有些灰溜溜的味道。
方邃這邊的人連聲大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王晴美目流盼地瞥了方邃一眼,抿嘴笑道:“今日才見識方邃你的厲害呢!”
那芙萊婭則向方邃拋了個媚眼,膩聲道:“方邃你的詞鋒和反應真是犀利,嘻嘻。”
衆人中只有摩羅駝滿臉不滿地看了方邃一眼,口中對焚如一道:“我就說不讓他來,你偏讓人去請,這貨來了,風頭都讓他奪走了,哪還有人看咱倆!”
衆人齊聲笑罵,只有焚如一神色稍顯凝重,探頭到方邃耳畔道:“那邊和雲天馨在一起的,是東仙殿和衆神殿幾個著名的高手,事情恐怕不那麼容易了結,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方邃隨着焚如一的目光,往雲天馨所在席位看去。
雲天馨他們的位置,也是男男女女人數不少,最讓方邃注意的,是兩個青年男子。
其中之一與焚如一同樣光頭無發,穿一身火紅色鎧甲,端坐在那裡,宛若一團火焰在燃燒,看起來非常惹人注目。
另一男子面色古銅,身形枯瘦,給人鋼筋鐵骨氣勢鋒利之感。
此君宛若一柄出竅的利劍,鋒芒畢露,一見就知他修行的功法,必與劍術殺伐之道有關,讓人見了之後印象特別深刻。
焚如一的聲音適時響起:“像一團火焰坐在那裡的青年,叫做焚如海,與我同一氏族出身,但涉及到同族的權利鬥爭,素來關係不睦,他比我大上幾歲,已經破入二階,現在是衆神殿二階的著名人物。”
又道:“另一個氣勢鋒利,如同刀劍出鞘的消瘦青年,則是東仙殿翹楚,叫做沙武都,也是二階的強橫人物,據說他有個同門師兄,曾經想要追求紀瑤小姐,結果自然是功敗垂成。你小心些,這沙武都恐怕不單是被雲天馨挑唆後想向你尋釁,而是你和紀瑤小姐走的近,許多人就有些格外針對你的意思。”
方邃渾不在意,在這種場合,打是很難打的起來,至多使些手段,令對手吃個悶虧,顏面難看而已。
方邃隔空打量着沙武都和焚如海。
那兩人皆非凡俗,頓生感應,目似冷電劃空,灼灼回視過來。
其中氣勢鋒利,身形消瘦的沙武都雙目驟盛,恍惚間就有一股無形的劍氣,宛若涌動的暗潮,破空穿過數十丈的距離,在周邊沒有任何人生出感應的情況下,無聲無息的向方邃襲擊而來。
這股劍氣並非實質之物,而是一種破空而至的無形力量,一旦方邃承受不住,受傷的不會是身體,而是精神上的傷害,嚴重者會出現精神殘損,猶如被這一道無形的劍氣切掉了靈魂的一角,從此終日渾渾噩噩,修行日漸退步。
方邃也未想到這沙武都陰狠至此,甫一出手,就使用這等惡毒手段,進行精神層面的無形攻勢。
瞬息間,方邃體內神土倏震,他的氣機與周邊天地共連,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若此時有人閉上眼睛,必會驚異的發現,方邃在感應裡宛似消失了一樣,他所在位置,只能讓人感覺到一片虛無。
沙武都攻來的無形之劍,頓即失去了目標,波瀾不生的消融隱去。
這並不是說方邃的能力,已經強大到可以在神鬼不覺之間,化散一個二階高手的攻勢,而是因爲他的氣機接連天地,精神力隨之處於與天地渾融,不分彼此的隱形狀態。
因而沙武都以傷害方邃精神力量爲目的的無形劍氣,等於是打在了空處,外放出去轉了一圈,又被他收了回去。
沙武都自己反而因爲一來一回之間,失去攻擊目標,有些使錯了力道的難受。
他面色微變,有些意外,目光卻更爲凝戾地看向方邃,眸芒吞吐,一臉不善。
(中秋快樂,多吃月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