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面的春風裡,仍然殘留着一絲絲寒冬的冷意,卻又蘊含着一種和冬寒不同的柔軟與生機。
沐浴在春風中,讓人莫名的生出舒爽慵懶的感覺。
方邃從宗政那裡出來,想着閉關半載沒有接觸過外界,便溜溜達達的在諸天聯盟這處建築羣內漫無目的的四處閒逛。
天色臨近黃昏,太陽綻放着西落前的餘輝,光芒灼灼。
當方邃在外邊放風的時候,趙天晝和鍾十三留在他們小隊暫時落腳的殿宇內,正在閒聊。
趙天晝總是能找到新的話題,說的津津有味,鍾十三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對着。
“十三,你說方頭兒出關,我們下一步是什麼行動方向?”
“方頭兒有什麼打算,我怎麼知道,等他回來,你不會自己問嗎?”
兩人說話間,有敲門聲響起,趙天晝起身去開門,門外是個身穿連體法帽長袍,眸子裡有一絲森然綠意的消瘦青年,面色慘白,氣息陰鷙。
這身打扮趙天晝一看就知道,是黑巫師協會的人。
那青年雙目發出綠幽幽的冷光,上下審視着趙天晝,道:“誰是方邃?”
趙天晝拍了拍額頭:“送戰書的?”
門外的青年聲音沙啞陰柔:“不錯。我是黑巫師協會陰無奇大巫師座下侍從,奉命來向方邃送戰書。我家大巫師已經知道他出關了,讓他來接戰書!”
趙天晝攤手道:“方頭兒不在,把戰書拿來。”
青年侍從冷笑道:“早料到你會這麼說。”面上輕蔑之色一閃而逝,擡手扔出一張戰書,轉身就走,口中咕噥道:“不是閉關就是不在......嘿嘿,看你們能推到什麼時候.....”
趙天晝拿了戰書回到屋內,往桌上一扔,悶聲不響的坐下,對鍾十三道:“等方頭兒回來。咱們兩個鼓動一番,讓方頭兒拿着這些戰書,殺上門去,咱們也好跟去湊湊熱鬧。他媽的。這些人糾纏不休,莫名其妙。”
鍾十三搖搖頭:“這個陰無奇倒不是莫名其妙,他曾經被我和方頭兒聯手伏擊過,逃了性命,這兩年應該是自覺修爲增長。想要回來報復當年之仇。”
趙天晝恍然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在同一時間裡,諸天聯盟這處位於東域的核心建築羣的正門外,陰無奇負手走在中央,周邊數人簇擁之下,衆星拱月般昂然而至。
此時,其他一些或是受到衆母勢力暗中命令,或是受到鼓動,在這半年內先後給方邃下過戰書的人,也都如同水流般,從四面八方往這處叫做諸天東方殿的建築羣外匯集而來。
“陰兄。我們是直接登門,還是如何?”
跟在陰無奇身畔的一個青年氣勢洶洶的問道。
此人話落,恰好送戰書的巫師侍從,從諸天東方殿建築羣內走了出來,快步來到陰無奇面前,恭敬回稟道:“戰書倒是接了,但那方邃避而不見,接戰書之人說他外出。”
“我說如何?陰兄你看,那方邃絕不敢接你的戰書,外出爲藉口。實則避戰啊。”
“剛出關就外出嗎?這等藉口,屬實拙劣。”
“陰兄,我們是否直接殺上門去?”
“這樣不好吧!這裡畢竟是諸天聯盟在東域的中心所在,其內高手如雲。我們闖進去,雖說是青年輩相互邀戰,再正常不過,但還是有些過於招搖了,若是有哪個老輩人物心生不滿,咱們恐怕也難以討好。關鍵是會讓那方邃藉機再躲過一劫。這等屢次避戰的無膽小人,我們如何能讓他得逞?今日無論如何要逼他出來一戰!”
陰無奇身畔,閆陸等人七嘴八舌的道。
陰無奇始終沒有插話,面色平靜。待衆人話罷,他體外才兀然涌起一股氣息,霎時間竟有風雷呼嘯之聲響起。他體內外放出來的氣息如煙如霧,騰空交織,化作一尊身高數丈的古魔法相,柱地擎天般站立,威勢懾人。
下一瞬,一道隆隆之音,宛若天降霹靂,從這古魔法相口中近乎咆哮般炸響:“黑巫師協會陰無奇前來邀戰,方邃可敢出來一戰!陰無奇前來邀戰,方邃可敢出來一戰!可敢一戰......”
這聲音譬如風雷肆虐,氣勢莫匹,震傳百里,入耳欲聾。
陰無奇身畔,衆人拍手稱善:“好!陰兄出手不凡,如此邀戰,萬衆皆聞,那方邃避無可避,他若在這等情況下還龜縮不出,丟的便不是自己的面子,而是諸天聯盟的臉面,他今日不出來,那便休想再在諸天聯盟待下去。”
“不錯......”
“正該如此......看此人還有什麼藉口躲避?”
陰無奇話罷揮手收了古魔法相,一派高手風範,仍是不發一言,卓然立在諸天聯盟東方殿建築羣外等候起來。
諸天聯盟麾下建築所在處,從來都開辦有接取任務的大殿,人流往來密集。
這處東方殿也是如此,正門旁的前殿附近,往來接取任務之人極多。
陰無奇話音一落,旁邊不少人就聚集過來,一副看熱鬧的態勢,也有人認出了陰無奇的來歷,在給一些不知道的人解釋。
“......這人叫陰無奇,出身黑巫師協會,手段狠辣,據說曾得奇遇,融合了黑巫術和古魔傳承於一身,目下風頭無兩,乃是黑巫師協會青年輩最強者之一,甚至有不少人說他的修爲目前已經達到難測深淺的程度,有五階以下無敵的趨勢。”
“那被他挑戰的方邃是誰?諸天聯盟的?”
“這個我知道,也是不凡的人物,是諸天聯盟新崛起的青年俊才,不過名頭比之陰無奇,似乎要差了稍許.....”
周邊的人迅速聚集,議論聲此起彼伏。
類似的情況,陰無奇近年來四處邀戰,經歷的多了,早就習以爲常,面如鐵石。毫不動容,心中卻難免生出幾分自得自傲之意,暗忖道:
“今日前來登門邀戰這方邃,其實是有些自損名頭了。他不過剛突破四階,這幾年過去,被我甩在身後太遠,我親自來邀戰他,倒是給他提升了名頭。不過倒也無所謂。此人即將死於我手,有沒有聲名再不重要了......嗯,今日之後,若我實力再增,也是時候考慮一下,開始約戰青年輩最強級數的人物......”
陰無奇這邊思慮不休,對今日邀戰方邃之舉,他勝券在握,反而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轉而開始考慮此後自己的行事方向。
就在此時。周邊圍觀的人羣裡,又有一道聲音忽然冒起,也是轟傳開來,遠近同聞,極有威勢:“藍血族藍拓前來邀戰,方邃可敢出來一戰?藍血族藍拓前來邀戰,方邃可敢一戰......”
周邊此時人蹤愈衆,在這諸天東方殿前的廣場上聚集,人頭攢動。
一些旁觀者見到又有邀戰者出現,同時安靜下來。
陰無奇也眉頭微蹙的往聲音傳來處看去。隨着聲音響起,從人羣中走出七八個青年男女來,皆是衣着華貴,看來出身不俗。爲首一個青年。暗藍色長髮披肩,同色甲冑着身,器宇軒昂,周身隱隱繚繞着一種暗藍色的神輝,氣息也是強大非常,達到四階級數。
這青年感覺到陰無奇的注視。轉頭看過來,不卑不亢的道:“陰兄見諒,我與這方邃也有些仇怨,特此前來邀戰。”
這自稱藍拓的青年是誰,陰無奇並不認識,但聞言後,心中微動,忖道:“難道這人也是衆母勢力麾下,想要前來搶功?”
衆母勢力安插在五方域各處的暗樁,身份隱秘,彼此並不認識,因此陰無奇有此想法不足爲奇。
不過陰無奇這次卻是猜錯了,這藍血族的藍拓並非衆母勢力之人;
當年宗政曾經帶着方邃和蒂娜,去過十三星辰區域的交易神殿參加拍賣,購買神族魔晶,買了魔晶後從交易神殿往外走,當時方邃曾感覺到有人在對自己隔空注視,隨之回望過去,看見的便是一個擁有暗藍色眸子的青年。
那青年就是眼前的藍拓。
藍血族之人天賦異稟,對於殺過自己族人的對手,會生出玄妙的感應,這藍拓便是感應到方邃殺過藍血族之人,當年隔空投過來的目光,隱含不善。
此後方邃也去到了中央十三星辰區域,這藍拓有意無意之間,總能或多或少的聽到一些方邃的消息,耳聞過方邃的一些事情。至於此番出口邀戰,卻純粹是恰逢其會,順手爲之了。
藍拓本是因爲東域正在開戰,故此來到東域湊熱鬧,此時既然趕上了眼前的局面,又和方邃不睦,便也插上一腳,站了出來,心下的考慮是準備在今日的局面下,當衆揚名,以方邃爲踏腳石,又能搶了陰無奇的邀戰目標,確是一宗大大揚名之事。
關於方邃,藍拓從略有耳聞的一些消息裡,也是有所瞭解,知道方邃剛突破了四階,因此藍拓並非冒然站出來,他對自己能輕鬆勝過剛進入四階的方邃,是沒有任何懷疑的,這纔出聲邀戰,決定插上一手。
藍拓邀戰之後,也站在諸天東方殿建築羣正門外的廣場上,眯着眼睛等待起來。
此時周邊更多各懷心思之輩紛紛趕到,人羣中不時有人注視着建築羣內部,等待方邃出來。
方邃原本是在諸天東方殿內四處瞎溜達的,先後聽到陰無奇和藍拓轟傳而來的邀戰之聲,他愣了愣,居然被人殺上門來了。
方邃偏偏頭,遂即轉身往外走。
他走的看起來悠閒平常,其實若從稍遠些的位置旁觀,立時就可看出驚人之處,當真是魔鬼一般的步伐。
其一步邁出,身形便會消失,彷彿是在穿梭虛空,下次再出現,已經是在視線盡頭的彼端。而他所經過的位置則會留下片片幻影。這是因爲他行進過快,殘像留在途經之處所造成的視覺假象。
一時間,方邃每一步邁出,身形皆會憑空幻滅,無影無蹤。而在他走過以後,途經的位置又會涌出成片的虛像來,情景詭異奇幻,讓人看後有種不可思議之感。
另一邊,鍾十三和趙天晝兩人自然也聽到了陰無奇和藍拓的邀戰聲,彼此對視一眼,鍾十三道:“天晝,這些人和你一樣在作死!咱們出去看看,你也好跟着學習一下,知道作死的下場很慘,以後別再作了。”
趙天晝一臉苦相:“我不就說了兩句小姐姐的事情嗎?怎麼就成了作死了,方頭兒和採青,蒂娜他們哪個不說,你怎麼不說他們作死?”
鍾十三不理他,已經搶先走了出去。
這邊方邃走的似緩實快,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跨越了頗遠的距離,從建築羣內部,來到正門附近,這才放慢腳步,走向正門外人衆聚集的廣場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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