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蒂娜因爲關心則亂,做出了對安德魯使用酷刑這種不符合她性格的事情。不過好在安德魯在那一刻表露出了他對自己帶愛麗絲出海那種後悔懊惱的表情讓瑪蒂娜停止對他用刑,並且找來了一些醫生爲他治療。這個時候的安德魯較之前些日子的狼狽,現在要好多了。
此時安德魯被關在一間乾淨的牢房裡,身穿着普通的布衣。臉上和一些露出的肢體都有些淤青,更多的地方則纏上了繃帶,可見當時瑪蒂娜下手有多重。然後安德魯卻感覺不到身上的傷痛,此時,他猶如一尊石像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連雙眼都失去了正常應有的焦距。
瓦藍國輸掉了戰爭這個消息在安德魯被抓後他就知道了,這對安德魯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佈局多年,但到了後來還是失敗了。可這並不是造成安德魯變成這個樣子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弄丟自己心愛的女人啊……
“安德魯……”
一美麗的聲音在安德魯耳畔響起。安德魯先是無動於衷,可隨後像是被針扎到了一樣突然跳了起來。
“愛麗絲!!?”安德魯猛地撲到了牢門前,絲毫沒有因爲渾身是傷而出現行動緩慢。
愛麗絲先是被激動的安德魯給嚇了一跳,可馬上就平靜了下來。
愛麗絲靜靜地看着這個和自己相識了多年的男人,他在愛麗絲的生命裡扮演過很多角色。朋友,知己,兄長……
愛麗絲這一生關係好的男性朋友只有安德魯一個,而愛麗絲也只對他詳細地吐露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幫助平民,而安德魯的想法也和愛麗絲差不多,所以說,他們稱得上知己。而之後,愛麗絲在帝都不管做什麼事,安德魯都會無微不至地照顧着愛麗絲,盡他最大的能力幫助愛麗絲。而安德魯對於愛麗絲的幫助是那平淡的幫助,雖會竭盡全力,但不矯揉造作,也沒有一絲獻媚,很乾淨。這是愛麗絲以往和男性朋友交往時不曾體會過的感受。以往和愛麗絲交往的男性不是衝着愛麗絲的美貌就是窺伺蘭開斯特家族的家產,就連假男人真妹子的瑪蒂娜也不例外啊。而安德魯卻給了愛麗絲一種被兄長關懷的感覺。
或許,安德魯發動戰爭,使得很多人死去,但他的本意是創造一個沒有壓迫和飢餓的世界。或許他的做法和思想過於極端,可是本意卻不能全盤否認是壞的。然而對於愛麗絲那種乾淨的幫助也是迫於身份的無奈,安德魯理性的知道自己和愛麗絲沒有結果,但他是愛着她,他不會讓她受傷和爲難。所以,安德魯很好的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做出一副兄長的樣子去幫助愛麗絲。安德魯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兩年不長,也不短,和安德魯雖說沒有到達朝夕相處的那種程度,但也差不多了。兩年的時間,特殊的環境,足夠愛麗絲變的成熟,也足夠成熟的愛麗絲看透一個人。
安德魯不壞,至少本質不壞。從他發動戰爭是爲了這個世界上的人生活快樂而不是爲了權力就可看的出來。在兩年裡愛麗絲能夠感覺到安德魯對自己的愛意,但他卻爲了愛麗絲沒有做出任何逾越之舉。他帶愛麗絲出海,讓愛麗絲承受了對於家人和愛人兩年的思念之苦,其本意也是保護愛麗絲不被其父親殺害。
就安德魯這麼一個愛着愛麗絲,但愛麗絲卻不愛他,但卻喜歡和他相處的男人做出了保護着愛麗絲卻又傷害了愛麗絲的事情。很複雜但又簡單。
“你沒事吧……”愛麗絲想對安德魯說很多很多的話,責備他有,安慰他也有,但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淡淡一句,你沒事吧。
安德魯搖了搖頭然後道:“太好了,太好了,謝天謝地,愛麗絲你沒有事……”
愛麗絲從來沒有見過安德魯如此激動,就連安德魯曾經向愛麗絲吐露自己的心聲,說自己喜歡愛麗絲時也沒這麼激動。看來,愛麗絲在那天晚上的暴風雨中失蹤對安德魯打擊很大。
“打開牢門。”愛麗絲對身後的獄卒說道。
獄卒直接搖頭道:“公主殿下,沒有公爵大人的命令是不準打開牢門的。”
獄卒哪敢打開,眼前這位可是蘭開斯特公爵走丟兩年的寶貝女兒,現在可疼她了,而這裡面關的可是一個危險人物,就是愛麗絲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恐怕都不敢,除非公爵大人下令還差不多。
見不能打開牢門愛麗絲作罷,重新看向安德魯。
四目相對,良久,愛麗絲突然語氣平淡道:“如果可以選擇,你還會發動戰爭嗎?”
安德魯一愣,隨後慢慢地收回了見到愛麗絲時的激動,淡淡道:“如果有的選擇我還會發動戰爭,因爲我是瓦藍人。”
愛麗絲聽安德魯這麼一說,心中隱隱出現了一絲失望,但這失望的情緒卻是一閃而過。安德魯的選擇沒有錯,爲了他的國家,他這樣做在他的立場是正確的。
“但……”突然安德魯又說道:“如果可以選擇出生,我想出生在諾曼帝國,哪怕我再怎麼討厭這個國家的貴族制度。但是我如果是諾曼人,我就可以不用顧及那麼多去勇敢的追求你。”
愛麗絲低下了頭,沒敢去看安德魯。
穿越過來沒的選擇,而出生的性別也不是愛麗絲能左右的。她的身份,她的性別,她的外貌。造成了如今如此悲情的安德魯,愛麗絲對於這一點她是知道的。愛麗絲不可能接受安德魯的感情的,她喜歡的女人,但愛麗絲卻無法停止對於安德魯的同情。
女人同情被自己拒絕的男人或許那叫做作,但愛麗絲卻不是純粹的女人。愛麗絲只想和安德魯做朋友,但是橫插兩人之間的愛情卻將他們兩個人的友情攪渾了,無奈,無奈啊。
見愛麗絲迴避自己的眼神,安德魯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自己那灼熱的眼神。安德魯想,自己如今淪爲階下囚,有什麼資格在愛麗絲這位公主面前說那些東西呢。
“我們還是朋友嗎?”安德魯收回了那一股熱情平淡道。
愛麗絲擡頭,複雜地看着安德魯,久久不語。
“安德魯是我的朋友,但……你不是……”愛麗絲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曾經那個如兄長的安德魯纔是愛麗絲的朋友,而帶她出海,讓愛麗絲承受兩年相思之苦的安德魯已不是她的朋友了。
愛麗絲固然善良,固然心軟,但她卻不是一個白癡,也不是一個笨蛋。泥人也有三分土氣,不情不願的被強迫帶走,愛麗絲心中怎麼也有一絲怨恨。而安德魯發動了戰爭讓天雲大陸生靈塗炭這也是事實,安德魯造了太多孽,愛麗絲現在已經無法原諒他了。而現在來看他,也只是愛麗絲爲兩人之間曾經那段友情畫上句號。
安德魯一呆,眼中的原本因爲愛麗絲的出現而散發出的神采瞬間暗淡了下去。愛麗絲不接受自己或許因爲是身份問題,但是朋友,愛麗絲都不願意和他做了,安德魯心中一陣絞痛。
安德魯很難過,也很不甘,但這又怪的了誰?這個世界造成了兩人的關係到瞭如今這個地步,誰也無法挽回,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兩人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安德魯退後了一步,用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聲音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愛麗絲眼中因爲安德魯這一句話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
愛麗絲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愛麗絲離開了,真正地離開了。以後,愛麗絲將再也見不到安德魯,而安德魯也沒有機會再見上愛麗絲一面。
安德魯身邊的部下或許會被諾曼帝國處死,但安德魯的身份卻因爲這個世界的規則不能殺了他,他將會被送回瓦藍國,永遠無法回到諾曼帝國……